第二十一章 誅妖
“對，那模樣就是《山海經》描述的大妖鬼車，一隻九頭鳥，聲如車行，渾身散發著極陰之氣，算是蠻荒大妖中極邪惡的存在了，卻是世間鬼修一脈眼中的神獸。”
神獸，雖屬妖族，卻是祥瑞之獸，孕育於世間那些古老的神山仙境之中，算是天地之靈，守衛世間。與巨凶乃是敵對關係。受世人愛戴敬畏。民間也有很多神獸傳說。
但對鬼修一脈來說，如鬼車這般的妖邪鬼魅，卻是他們眼中的“神獸”。
“所以牧兄打算如何？”顧離問道，牧沉呆在這裏不出去，他可不認為僅僅只是為了吃火鍋。必定有什麼打算。
“嘿嘿。”牧沉聞言奸笑一聲，“中午我看了一遍，那頭鬼車被鎮壓聊齋之下上千年，無法破陣離去，此時早已被磨盡了渾身妖力，魂魄都要熄滅，根本發揮不出來大妖的實力，因此我今天做了一些佈置，明日午時陽氣最盛的時刻運轉那座大陣鎮殺了他。這東西可是大禍害，若是殺了，也算大功德一件。”
果然。顧離心中坦然，這傢伙膽子和野心，都不小。
一隻大妖，即便被耗盡了妖力，但也不是他一個區區三境修士能匹敵的，而以他的修為，顧離也不認為可以運轉這座鎮壓鬼車的八卦大陣。怎麼說，牧沉都有些找死的感覺。
看見顧離與洛衣平靜下不抱希望的眼神，牧沉不悅道：“二位也太不相信在下了，雖然只是三境修士，但好歹也算正統的道家修士，對道家‘六合八卦’這些道法還是學習過不少的，而且我已佈置完成，只待明日午時除妖了。”
說著他從後背上背着的劍匣中抽出一柄桃木劍，對着二人道：“這柄桃木劍可是以玄都觀桃山之上的一棵千年桃樹的枝幹淬鍊天雷地火，再銘刻上道門“臨字符”，灌注道門法力煉製而成，專誅妖邪。我發揮不出它的力量，若是在我師傅手中，即便鼎盛時期的鬼車，說不得也會被一劍重創。”
“可惜不是你師傅出手啊。”顧離搖了搖頭，仍舊不抱希望。
“臨字符？莫非你修行的是道門‘臨字訣’？若非若此，是無法使用‘臨字符’的。你這柄桃木劍，也不錯，地元法器。”洛衣淡淡道。
“白帝城大小姐果然博聞廣識。在下佩服。”牧沉聞言一笑，坦然道：“沒錯，我修行的功法就是‘臨字訣’還有‘者字訣’”
“修行二字，看來你是個少年天才，深得玄都觀認可啊，你師傅應該也是個大人物吧？”洛衣猜測道。具備兩個字符，必然不凡。
顧離聽得雲裏霧裏。目光投向洛衣，請求解釋。洛衣無奈撫額，緩緩道：
“道教有一門至高神通‘九字真言’，以其衍生出‘九字訣’是為‘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九字，每一個字符都蘊藏道家真意，傳聞修成九字，便可以融合貫通，徹底修得‘九字真言’這部道門神通。相應的，佛門還有一部神通‘六字真言’蘊藏佛意，威力無窮。”
“神通乃是世間至高法，總共也就那麼幾部，三教得其六成。世間諸多功法皆是以它們為根本一層一層衍生出來的，‘九字訣’便是這樣的功法，而且直接衍生於神通本身。每一個字，都具備了先天秘術的威力!若是牧沉日後修成九字，甚至有望掌握‘九字真言’這部道教神通。”
“道教所有功法和經典，都出自於《道藏》，此乃天下道門正統，由道教至高的三位尊神‘三清道祖’創造執掌。這‘九字真言’便是《道藏》‘八部神通’之一。”
“洛衣姑娘所言不假，小道是越來越佩服你了!”牧沉目光閃爍，興高采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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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心底佩服起洛衣來，這位“天下修行第一城”的大小姐，懂的東西的確多。
顧離亦是驚嘆於洛衣的學識。看來自己以前看的書對修行作用太少了，或者說，自己以前看的書太少了!
“受教了!”顧離亦是打心底抱拳作揖。
“咯咯，行了別裝了。今晚早點歇息吧，明天就按牧沉說的來，姑且…誅妖!”洛衣笑道，想到明日就要誅殺一隻蠻荒大妖，心情也是不由激動起來。那可是大妖鬼車啊!
“好!”顧離與牧沉紛紛飲下。三人便在院子裏將就着座下，紛紛打坐修行起來。
第二日，陽光明媚，正是一個好日子。
待到日漸正午時分，牧沉動手了，顧離二人則是在一旁打下手。
牧沉祭出那柄桃木劍，施展法訣，將其插入庭院的地底，下一刻，只見整個地面都是震動起來，一層一層的法力光暈自地下升上來，形成了一個八卦大陣。整個齋子此刻都是運轉起來。
此刻顧離二人才發現，這座“聊齋”竟是一個八角建築，轉動起來，不斷吸納着天地間的元氣，形成了八個長長短短的符號。每一角都有一個，那是“八卦”符文。
這陣法樊奧深邃無比，顧離與洛衣根本看不懂其中玄妙，其中道韻流轉，瀰漫著一股極為磅礴的鎮壓之力。
牧沉一手將桃木劍自地下抽出，另一手捏訣，二指併攏劃過桃木劍，儼然一位道士施法的模樣。繼而蓮台境大成的真氣自其體內瀰漫而出，聚攏來天地之勢，將整個大陣似乎都是溝通。
“這陣法堪稱天元大陣，我根本堅持不了多久，倒是希望二位助我!將自身真氣傳於我些許。”牧沉對着身後二人囑咐一句。
“好。”顧離二人聞言，紛紛點頭，一座天元大陣，根本不是蓮台境修士可以完全運轉的。體內的真氣根本不足以大陣消耗。
法陣和法器具備莫大法力，皆是需要構造煉製，有異曲同工之妙。都是分為人元，地元，天元三大階。等階越高，威力和價值都是越高。三者間的差距更是天差地別，判若鴻泥。
而每一套天元法器或者天元大陣，都是修行界頂尖的至寶，動輒便可覆蓋山河，佈道星空。就是那些大修行者也極其渴望。也唯有他們，才能完全使用天元法寶。
這座八卦陣法達到天元水準，可見那位“聊齋”的主人，絕對是道門高人。
“那麼小道就要開始了!”牧沉聞言高聲一喝，桃木劍指向上方的八卦符文，將之一一溝連，只見陣法中神華綻放，一座金光鑄就的囚籠，就那麼突兀出現在虛空之中。
那囚籠完全凝實，簡直如同一件黃金鑄就的籠子，裏面關押着一隻漆黑的大妖，被諸多粗大的赤金鍊氣鎖鏈鎖住，氣息已是十分虛弱。
那大妖，本相是一隻黑色的九頭鳥，渾身散發出的陰煞之氣，都能將方圓百里化為枯寂。九顆頭顱猙獰無比，嘴喙尖銳巨大，如同鐵鑄，目光更是凶厲陰森，血紅的眸子，令人不敢逼視。
“這就是鬼車嗎!”顧離與洛衣紛紛大嘆，饒是讀過《山海經》，可是此刻見到這可怕的大妖本相，仍舊驚懼。這東西的氣息，簡直比朱厭更要可怕。
尤其洛衣，她已經親身感受過朱厭的可怕和凶厲，但此刻見到這鬼車，只覺得比那朱厭還要可怕。她心中不得不震撼，蠻荒妖界，那到底是怎樣的世界？
“嘎嘎!”
鬼車嘶吼，九顆頭都是抖動起來，眸子看向牧沉，口吐人言。那聲音，沙啞陰冷，與鬼修一般無二。
“小道士，你在找死!那老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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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無法殺掉本座，只得以這座‘天元鎮妖大陣’鎮壓本座千年，想要耗盡本座妖氣，就憑你一個螻蟻，即便再找兩個人，就能殺了本座？”鬼車冷笑，眼神幽暗陰森。
牧沉卻是沒有在意，而是對着顧離二人道：“昨日我佈置法陣時曾與這鬼車交手，它雖然妖氣快要耗盡，但還沒有完全耗盡，即便無法脫離囚籠，可我的攻擊也傷不了他，因此必須借用這座‘天元鎮妖大陣’的威力，此刻萬事俱備，二位且看小道施法，誅妖!”
牧沉說完，手中桃木劍神華大放，劍氣揮灑而出，化作萬千劍印，直指大妖鬼車。整座大陣的法力都是匯聚而來，融入了牧沉的桃木劍中。
也就在這一刻，牧沉的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額頭佈滿汗珠。可見消耗之大。
大妖鬼車見到這一幕，震怒嘶吼，聲音尖銳如同九幽鬼嘯，一股無比陰煞的妖氣自其體內瀰漫而出，化作了護身罡氣。整座囚籠都是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見鬼車的身形。
“臨!”
牧沉大喝一聲，施展臨字訣，一道‘臨’字符漸漸凝鍊，陡然降臨，攜帶着萬千劍印，誅殺而去。這一擊的威力被顧離二人看在眼裏，不由驚嘆。這牧沉的實力比之那日望江樓中遇到的兩位南楚蓮台境高手強悍太多。
即便此刻，就算他與洛衣聯手，怕也不是牧沉的對手。十八九歲的蓮台境大成，這資質比之洛衣，也是不遑多讓了。
東海玄都觀，果然是天下道門頂尖大派。
“‘臨字訣’不愧是‘九字訣’中殺力最高的字符，堪稱修士中的劍修!牧沉這一擊借住這座天元大陣威力，怕是五境強者都要瞬間潰敗。看來他準備的很充分。”洛衣淡淡道。
“準備不充分怎麼敢誅殺鬼車？”顧離苦笑。
下一刻，臨字符鎮在了囚籠之上，萬劍殺去，刺進那一片漆黑之中，從中傳出鬼車歇斯底里的悲吼聲。它妖力枯竭，很難抵禦這一擊!以往遇到諸多修為更高的鬼修，都沒有發現大陣，它本可以憑藉妖族悠久的生命繼續耗着，等這座大陣法力枯竭，而後破陣而出，恢復修為，大殺四方，尤其是那些臭道士。
但此番遇見一個修為如此低下的小道士，居然將自己逼入絕境!更是破壞了它千年的等待和計劃。
鬼車瘋狂大斥，“小道士，本座要將你撕成碎片!”，一道道陰煞之氣衝來，要將牧沉湮滅，但卻被大陣法力消磨殆盡。
牧沉滿頭大汗，激昂道：“今日小道便為世間除了你這一害!顧兄助我!”短短時間牧沉已經消耗大半，支撐不住大陣運轉。
“好。”
顧離和洛衣聞言也是出手，一掌拍到牧沉後背上，將渾身真氣灌注入牧沉體內，支撐他施法。
“者!”
牧沉再次大喝一聲，又是一掌擊出，形成一個“者”字大符，鎮壓向囚籠，而氣手中那柄桃木劍，已然刺殺出去，穿入了那片漆黑之中。
“啊啊啊啊啊！”
漆黑之中，傳來鬼車的痛吼，十分瘮人，就是將大山方圓幾百里的凶獸都是驚動，四散逃逸。
牧沉全力運轉大陣，不給鬼車絲毫喘息的機會。
鬼車的聲音漸漸減小，最後消失不見，那囚籠之中的陰煞之氣，也漸漸的彌散，妖氣再無。
“成了!”牧沉喜道，全身放鬆下來，大口喘氣。顧離二人也放下了手，怔怔望向那片虛空，此刻早已不見鬼車的身影。就是那座大陣，都消失了，只留下一團鮮紅的血液，懸浮在那裏。
這便成了？顧離與洛衣有些不可思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