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那麼齷齪
“陸明翰,我要下車。”
陸明翰看了她一眼,保持着原本的車速。
下一秒,蘇沐顏轉頭,突然伸手就要打開車門。
陸明翰手裏的方向盤猛地一轉,輪胎與路面摩擦,發出一陣刺耳聲,車堪堪避過另一輛車,停在了路邊,陸明翰驚了一身冷汗,風一吹透心涼。
“蘇沐顏,你無理取鬧也要有個限度!”想起剛剛的驚魂一幕,陸明翰拉開車門,看着蘇沐顏恨不得掐死她。
要不是他轉的快,他們就撞車了,她是三歲小孩嗎?發這種脾氣?
蘇沐顏突然紅了眼眶,朝着陸明翰吼道:“到底是我無理取鬧,還是你霸道無理?要不是你突然出現在我的生活里,強行改變我的一切,我至於落到如此境地嗎?”
蘇沐顏越想越委屈,越說越生氣,“我從畢業實習以來,一直兢兢業業,比別人努力十倍地工作,不敢出一點錯,好不容易在業內有了那麼一點好名聲,可如今都被你毀了!”
“因為你陸明翰,從此,無論我多麼努力,別人也只會說我是靠身體上位!因為你,連帶着我以前的成績,也會被人用“有色眼鏡”看待!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看重職業口碑,卻把它都毀了!”
傍男人上床的屈辱帽子蓋下來,她只怕永生永世也揭不掉。
腦子裏只剩一個念頭,那就是她要遠離他,遠離她的屈辱之源,蘇沐顏在眼淚奪眶而出的瞬間,人也跑了出去。
她沒有方向,面無目的地走在夜路上。
淅淅瀝瀝的雨將路面澆得很滑,一聲脆響,鞋跟突兀地斷裂,她狠狠地摔倒在地,頭髮是濕的,身上也是濕的,眼淚和着雨水肆意劃過面頰,整個人狼狽不堪。
“蘇沐顏!”陸明翰衝過來,將她打橫抱起。
“我不要你碰我。”她伸手推他,他就站着不動,兩個人都被雨水浸濕,只有體溫在互相傳遞。
“你不要我碰你還想讓誰碰?”他瞪着她,雨水順着頭髮流在臉上,蘇沐顏咬着唇瓣一瘸一拐的離開,突然身子一輕整個人被陸明翰抗在肩膀上。
“你幹什麼,你放我下來。”
“別動!”他一巴掌拍在蘇沐顏身上,她如遭雷擊整個人瞬間呆住了,反應過來后便是更用力的掙扎,“陸明翰,你居然敢打我?”
“我不光打你,還敢做更過分的事情你信不信?”
“住手。”
他不要臉,她還要臉呢!
“陸明翰,你滾開!”
大馬路上,車來車往,說不定明天陸氏總裁鬧市不檢點的新聞就會上頭條,到時候別說面子,她連骨子都會被人戳的不剩了。
委屈的眼淚大顆大顆落下了,蘇沐顏雙手抱胸,頭埋在膝蓋里,鼻音嗡嗡的傳出來,“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吧,快點!”
話音中說不出的嫌棄。
陸明翰看她這幅自暴自棄的模樣,不由氣的冷哼了一聲,她以為他要幹什麼?遇到她就失去控制了?她是天仙下凡還是神女降世?
巨大的毛毯的扔在蘇沐顏頭上,陸明翰“砰”的一聲關住車門,“把身子擦乾淨,別感冒了算“工傷”!
他氣悶回到駕駛座上,蘇沐顏裹着毛毯蜷成一團有些尷尬,她想太多了還以為陸明翰要對她不軌,沒想到是讓她換衣,換衣就換衣嘛,幹嘛要扯她衣服?是個人都要想歪,不是她的錯。
這樣一想,蘇沐顏又理直氣壯起來。
“阿嚏!”陸明翰揉了揉鼻子,打了個噴嚏。
“那個……你要不要裹下毛毯?”她都暖和了,可他看起來不太好。
“裹毛毯?對面司機光打過來還以為撞鬼了呢!”
陸明翰語氣不善,蘇沐顏埋頭做烏龜,也不敢撩虎鬚。
車一路疾馳,不久就抵達了陸明翰獨自居住的市中心公寓。
蘇沐顏還在找鞋,便被陸明翰抱起進了房間,穿過玄關客廳,扔進了浴室。
裝修奢華的浴室比她的卧房和客廳加起來的面積還大,卻因為有陸明翰在裏面,蘇沐顏硬是產生了一種逼仄感。
陸明翰一回頭,便看到蘇沐顏赤腳站在地板上,因為瓷磚冰冷拇指不停蜷曲退縮着,她腳可真小,就比他手長一些,指頭白白嫩嫩的,像是沙灘上晶瑩的貝殼,看的陸明翰不知怎麼就起了一種想抱在懷裏呵護的感覺。
氣氛沉靜,蘇沐顏對着陸明翰的視線落到自己腳上,連忙乾咳兩聲將毛毯拉下來一些,這一拉上面又遮不住了,蘇沐顏氣哭,慌慌張張的蹲下來抱成一團。
陸明翰低頭視線正好對上她耳垂上的那抹紅,一時眼神不可自控地閃了閃。他輕咳一聲,掩飾自己那一瞬間的心猿意馬,將浴巾胡亂朝蘇沐顏頭上一扔,“你自己洗,我出去了。”
拉上門,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真是多此一舉,不是蘇沐顏自己洗,難道還需要他幫忙?
他幫她洗浴……這樣的念頭簡直讓陸明翰差點石化當場。
死女人,這一晚上折騰得他都快跟她一樣不正常了!
陸明翰換衣服的動作有些粗暴,莫名的惱怒不知緣何而起,卻讓他心煩意亂。
轉眼,大半個小時過去了。
陸明翰不耐煩地看了看腕錶,又皺眉看向那依舊沒有動靜的浴室門。
這女人,是烏龜投胎么?
腹誹過數遍后,他終於長腿一抬,走了過去,敲門,沒有回應,收回手,“蘇沐顏!”依舊沒有回應。
情況不對!
不安的念頭閃現,陸明翰抬腳踢門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
浴缸里,蘇沐顏閉着雙目,彷彿是睡著了一般。
陸明翰手往水裏一探,才發現水早已涼了,抬眸,就看見蘇沐顏臉上佈滿不正常的潮紅。
她發燒了!
收回貼上她額頭的手,那種滾燙的感覺還揮之不去,陸明翰急忙拿過浴巾,隨意一裹,飛快地將蘇沐顏從水裏提了出來,抱進卧室。
蘇沐顏身上濕漉漉的,連浴巾都浸濕了。這樣的情況下,即便給她退燒也是治標不治本,陸明翰稍加思索,索性將她身上的浴巾扯了下來。
瞬間,身體撞進視線,更加刺眼的還有那色澤淺淡不一的、他給她種下的曖昧痕迹。
他這裏沒有女性衣物,他只好拿了一件自己的睡袍去給蘇沐顏換上。整個換衣的過程中,他盡量不去看那些衝擊他理智的畫面,可沒有視覺的幫助,手的觸覺便越發靈敏。
“蠢女人,發燒了也不知道自己從浴缸里出來!”
終於完成後,陸明翰深吸了一口氣,立在床邊,惡狠狠地看着床上猶自渾然不知的女人。
他明明恨不得把她弄死,卻又不得不像個貼身奴僕一般,為她忙前忙后,找退燒貼給她退燒,怕她發燒口渴給她一點點地灌水。
好不容易等到她的體溫漸漸恢復正常,他自己卻快被那把她點燃的火給燒成灰燼了,陸明翰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安睡的蘇沐顏,任勞任怨跑到浴室沖了一個冷水澡后,圍着浴巾出來。
“孫經理,西郊的那塊硬骨頭交給蘇沐顏。”
“蘇總秘?”孫經理愣了一下,半晌才反應過來,公司里不是沸沸揚揚傳着蘇沐顏和總裁的緋聞嗎?現在看來哪裏是寵愛,分明要找借口踢走她啊!
孫經理怕陸明翰不知道那是塊硬骨頭,想拿給蘇沐顏刷功績踢到石板,小聲提醒道:“陸總,那塊地可不好拿,薛老軟硬不吃,那塊地又是他祖宅,我們要拆遷……怕是難!”
“不難啃我也不會交給蘇沐顏了,既然她一來就空降了總秘的位子,自然要做出點成績來服眾的,你告訴她,拿下那塊地,這個月的獎金給她翻三倍,拿不下捲鋪蓋走人。”
陸明翰掛掉電話,視線落在睡得安穩的蘇沐顏身上,意味深長。
既然你想證明自己,想洗刷緋聞,那機會我給你,能不能抓住就是你的事了!
陸明翰轉身回房,手機滴答一下傳來短訊,“陸總,您要送給薛老的花瓶已經成功拍下。”
“好。”
清晨,陽光透過大大的落地窗打在臉上,蘇沐顏濃密纖長的睫毛顫了顫,緩緩睜開眼瞼。
看着全然陌生的天花板,她驀地坐起,前一晚的記憶跟着回籠,低頭,萬幸並沒有衣不蔽體,可是……
男士睡袍!
陸明翰!
腦袋裏轟的一聲炸裂,蘇沐顏迫不及待掀開被子下床。
來到客廳,卻並沒有發現陸明翰的身影,反倒是看見了桌上擺放好的早餐,以及沙發上疊放好的乾淨嶄新的女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