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美人云端
白流沙隱晦的看向郁織茵通身，她沒陰陽眼看不見鬼魂，所以她不是鬼，難不成，她也不是人？
白流沙想不通，這好好一美人兒，有影子，有呼吸，眸子裏也沒有前世今生，更沒有鮮活生跡可言，六界佛仙靈，人冥魔，無論如何，都是有因果羈絆在的，不可能什麼都沒有，什麼都看不到。
而與此同時，郁織茵也在靜靜的看着白流沙。
她的內心格外複雜，既想聽到些什麼，又不願多一個人知曉，若是白流沙看出什麼，她竟然不知道說什麼來應答。
好在，白流沙的眼裏閃過了一絲疑惑，郁織茵心中的不安也隨之消退。
良久，白流沙只得輕輕一笑說道：“你這雙眼睛裏，我什麼都看不到，說起來你也是頭一個讓我捉摸不透的。”
“眼睛？”郁織茵喃喃自語，忽然淡淡一笑，“怪不得這裏叫畫瞳觀。”
白流沙點頭道：“我只看人的眼睛，眼睛可見一生悲歡離合，我從未失手，可是如今在你這，失利了。”
郁織茵聽了，先是鬆了一口氣，隨之又恢復了平靜淡然，白流沙看着她，有幾分猶豫的開口：“所以你到底是什麼人？”
郁織茵只是輕輕搖着頭，打量着畫瞳觀內壁上下。
又是無人言語。
“算不算人，我也不知道，”郁織茵把目光定格在桌案上那一小小博山爐上，開口說道，“不過你這裏安靜，設計雖然是哥特風格，但是，氛圍很好，我經常去旁邊的咖啡館，他們家雖然也安靜，但是畢竟也有學生來往，年輕男女多了，也沒意思。”
白流沙紅唇微微一勾，言語含笑：“你喜歡這？可以經常來，但我只會做花果茶，不會泡咖啡。”
少女的心事總是難以捉摸，彼此之間有着難以言說的詭異與默契。
白流沙的好奇心，熊熊燃燒。
平平無奇的世界第一次變得鮮活起來。
氣氛忽然變得明快起來，郁織茵饒有興趣的問道：“怎麼想起來在洛城這個小地方開這麼個鋪子？大隱隱於市么？”
白流沙捻着頭髮笑道：“有一個我不認識的人，來信說這裏很有趣，我就過來了，不過，這兩個多月，除了你，我沒發現別的有趣的人或事情。”
郁織茵聽了，狐疑的抬頭看了她一眼，隨即若有所思道：“也快了，還有一周，就是教師個人畫展，藝術系的老師都會在圖書館一樓展廳放一些自己的作品，設計，繪畫都有。”
白流沙想了一想，搖搖頭道：“和我有什麼關係？”
“去了就知道了。”
白流沙看着郁織茵淺淺笑容背後的詭秘，不覺明媚一笑。
待郁織茵離開，白流沙哼着小調，心情十分愉悅，悠哉悠哉的又回到廚房，吃起了早餐。
這世上她能看透的太多了，偶爾看不透，還真是有意思。
雨勢漸漸小了下去，白流沙把門口的小木牌翻了過來：暫停營業。
今天她要好好消化郁織茵的神奇。
好似偷得浮生半日閑。
而時間流轉，似乎凝固在這黃昏燦爛的霞光中。
蕭瑟放下手中的咖啡，對着桌角一盆多肉植物放空起來，黃昏的陽光灑在雜而不亂的桌面上，襯得生活忙碌卻又有序。
這是一間五十平左右的公寓房，是他來到洛城后居住的工作室，裝修風格簡約，頗有些日式風情，由於獨居，這工作室內卧室大廳之間並無隔斷，落地窗充盈日光，洋洋洒洒，都是愜意的靜怡。
電腦屏幕上還放着畫瞳觀的設計圖，他的設計充滿着哥特氣息，一面死亡，一面禪生。
只是不知道，那個被一扇厚重木門阻擋的世界中，生活着怎樣的人？
白流沙，有些奇怪的名字，他刷了刷微博，只得出那是一個年輕的，奇怪的女孩。
氣場，是否帶了佈滿了暗藏危險的荊棘？
冥思之際忽有人來敲門，蕭瑟起身開門，見是自己的碩士導師，亦是洛城師範大學的藝術老教授——彭隱。
蕭瑟請他進來，把茶几上還未來得及泡上的白茶放入壺中，滾上熱水，彭隱坐下看了看蕭瑟的工作室，啞然失笑：“從南京到洛城，想不到風格還是沒變。”
“老師您也知道，我一直都習慣了。”蕭瑟淡淡一笑，遞了杯茶送去，只聽彭隱說道：“今天我來，是問問下周畫展的事情，明天李會長會提前過去看看，我想帶你去見見。”
蕭瑟點點頭，他一直很感謝自己的導師，他是今年剛讀研究生，便被自己的導師引薦來了洛城師範大學實習，初來乍到，人事不熟，且他不善言辭，不喜恭維，還好老師總是把這等微末小事掛在心上。
洛城師範大學藝術系“秋·影”畫展於九月十八號在圖書館一層的藝術展廳開幕，為期三天，收集了洛大藝術教師與部分優秀學生作品，一共三百餘幅，靜候着觀賞者們的到來。
一大清早七點半，藝術系設計一班就集合到了展廳大門左側，顧問筠與安晨一路走過來，而後頭飄飄欲仙的郁織茵，手裏“拎着”睡眼朦朧的一個女孩，趕到了集合地。
安晨看着笑道：“雲霓，你昨晚通宵了啊？怎麼困成這樣？”
郁織茵身側的舒雲霓睡眼惺忪的打着哈欠，腦子灌滿了漿糊，喃喃說道：“阿茵啊，我還沒睡醒呢……”
“集合了集合了！”輔導員站在最高台階拿着並不好用的喇叭抻着喊道，“藝術系的，這邊集合……”
所有人都匆匆忙忙的站隊，擁擠一團，大一新生，大二大三大四的，都有，烏烏泱泱的一大群。
論說人群中最顯眼的，除了郁織茵那水藍色的連衣裙，襯着那一身仙氣飄飄，可能就是一身明黃色連帽衫的舒雲霓了，肉嘟嘟的小臉蹭着郁織茵的肩膀，長長的睫毛濃密異常，皮膚也是水靈透白，像是個洋娃娃一樣。
洛城師範大學，的確是“人才輩出”。
郁織茵站在人群中，靜靜聽着身後同班同學聊着天。
“你聽說了么，學校來了一批實習教師，有三個分到了我們藝術系，聽說有兩個帥哥，還有一個美女。”
“是么？那今天有福利呀，今天展出，他們老師會不會也到場？”
有帥哥！
舒雲霓猛然驚醒，拉着郁織茵說道：“有帥哥哎，帥哥！”
郁織茵雲淡風輕道：“嗯。”
花痴如舒雲霓，郁織茵都已經習慣了。
然而舒雲霓依舊自顧自的叨叨不絕：“等看完帥哥，我們去吃點什麼呢，土豆粉？還是壽司？我聽說學校旁邊新開了一家麻辣燙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