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烽火笑（貳）

“性子還是小時那樣頑皮。”謝迦嫣依舊笑着，這時笑在旁人眼裏定要生氣，可樊司塵看得出，謝迦嫣是真的在開心的笑着。

樊司塵養傷養了一個月有餘，邊關便是冬季了。

這是謝迦嫣第一次見邊關的雪，她一介江南女子，從不見雪，如今見了，面上的笑意更濃，眉眼裏也寫着新奇。

“漂亮嗎？”樊司塵就站在她身旁，她看雪，他看她。

“雪？”她滿眼裏寫着歡喜，笑的更加明艷。

“我初來邊關見雪比你還要驚訝幾分，想着若是你能看見便好了，可細想又打消了這念頭，你身體柔弱，哪裏受得了邊關之苦，所以這雪，不看也罷。”樊司塵說著，將狐裘的大衣披在了謝迦嫣身上，謝迦嫣側目看着他的容顏，眼神里多了絲異樣的東西。

夜半，兵來報，樊司塵夜點兵，出營迎敵。

雪下的愈發大了，將士們雖有熱血，卻抵不過邊關東風凜冽，刺骨風寒。

敵方將軍與樊司塵對目，隨後便開始了兩軍交戰，手指僵勁但兩軍誰都不肯退縮，誰若是抓不緊自己的武器，誰就要丟了性命，樊司塵看了看天空飄落的雪，想起了那樣一張笑臉。

廝殺，還有無言的戰爭。

“謝姑娘！！謝姑娘！”小士卒來的驚慌。

“樊將軍受傷了？”謝迦嫣笑着，眼裏卻還是驚慌了。

“是，將軍中毒了。”小士卒話剛落，謝迦嫣早已不見了人影。

“謝姑娘，你一定要救將軍！”那是軍里的副將杜崇之。

謝迦嫣沒有說話，面色有些蒼白，樊司塵這人，終歸是撬開了她的心門。

“迦嫣…”他面色蒼白，笑看着她的容顏。

她打量了他的全身，終是在他的大手指處發現了那把穿透手指的匕首。

“怎麼樣？”樊司塵笑着，可面上要多蒼白有多蒼白。

她盯着他的手指看了良久，終是不甘的嘆了口氣。

“樊司塵，手指保不住了。”她看着他，面上還是帶着淺笑，這是她的格式，她習慣了。

他看的也不難受，只是笑了笑，與她說道：“你轉過身去。”

謝迦嫣絲毫不放心，卻也轉過身去，她只聽他悶哼一聲，有東西落地，營帳外的雪嚇得更大了。

謝迦嫣很想轉頭，卻被他用帕子蒙了頭。

樊司塵將自己用劍裁斷的指拾起，丟在燃燒的火盆里。

謝迦嫣轉過身揭了帕子，看見的便是樊司塵胡亂包着的傷口，還在流血，可流血已經少了很多。

她心疼，卻不能流露於表面，只能與他說：“你坐下，我替你包紮傷口。”

他笑，手已經有些麻木了，她看着他的傷口，紅了眼卻不動聲色，包了手指便頭也不回的去了其他營帳救着其他的士兵。

“將軍！”杜崇之的聲音在耳畔響着。

“你別難過。”樊司塵看着跪在地上渾身落滿雪的杜崇之勸慰道。

“將軍若不是為了救我！”杜崇之哽咽了起來。

“一根手指救了一條命，多劃算。”他笑了笑，聽的她一陣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