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疑點重重
怎麼回事?
她比任何人都想知道。
她一直陪着說話,直到老太太吃了葯安靜的睡去,可就是病情忽然惡化,呼吸更加急促,明明一直是低燒,突然變成高燒,瞬間人就沒了。
“不知道,也許當初判定有誤,不是普通肺部炎症。”她抬頭說,也有些疑惑。
“專業機器檢測的,你是在懷疑什麼?”陸司塵語氣微重,“沒有數據的情況下,這些話都是個人推測,你學到的專業素養事讓你這般大膽揣測病人的病況的?”
連聲質問,讓她說不出來話。
這的確是沒基於數據的個人推斷,可腦子劃過某個東西,一下子沒抓住就溜走了。
陸司塵穿着同樣的白大褂,可在他身上卻看着格外的合身,他眼皮垂下,望着她。
他的手因為剛才護着他,重重磕在了門框上,烏青的一大塊,他手腕上的紅繩更加的鮮艷刺眼。
“陳護士,要知道大膽揣測從來不是孤勇,這是對患者對生命的極大不負責,希望你引以為戒,不要說些沒有證據沒有數據的話。”
前一秒還不問緣由堅決護在她前面的人,后一秒就擺出比教務處主任還要黑沉的臉,冷聲呵責。
她收回視線,蜷着的手重新的鬆開,仰頭望着眼前的人,高材生,天選之子,帥氣多金,無數成功堆砌起來的男人,恰逢春風得意。
“是。”陳默兮回答,但是脖頸依舊繃著,沒表情的臉上硬是看出來幾分的執拗。
是個刺頭。
接下來的兩天,陳默兮和陸司塵反覆找證據,但無論是多方的數據和證據,還是病例本上均顯示,老人是死於心臟突發。
家屬鬧騰了幾次,但證據,病例本和吃的葯明晃晃擺着,沒有任何差錯,最終只得無疾而終。
陳默兮坐在辦公室內,依舊沉默的盯着手機。
家屬臨走時候悲愴的喊‘她心臟病根本不會致死’!
可並沒用處,這句話像是在她耳邊一聲聲回蕩一樣,她甚至有幾分衝動,也想喊同樣的話。
老人進來的時候心臟病不算是很嚴重,可怎麼就死於忽然的心臟病?
門口似乎有一個人,等她抬頭看過去的時候,卻只看到白大褂的衣角。
手機嗡嗡了幾聲,推送進來一個短訊——
今晚九點,錦悅餐廳,找你說點事。
來短訊的是她談了幾年戀愛的男朋友,結婚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尤其是這個餐廳,是出了名的求婚聖地,只怕是……
她涼淡的五官罕見的溫緩下來,唇角彎曲向下,心情忽然就變好了。
門外,端着葯準備進屋的小護士,紅着臉緊張兮兮的看着面前俊朗的男人,小聲打招呼,“陸醫生,您找誰?”
“沒事。”陸司塵收回視線,笑道。
錦悅餐廳門口,差十五分鐘九點。
陳默兮恰好要橫穿馬路的時候,看到門口熟悉的身影,親昵的挽着一個女人,而後很快分開。
這家餐廳算是數一數二的旋轉餐廳,求婚最優選擇。
她進去的時候,預定的餐桌劉煥早就來了,穿着考究的西裝,時不時的看手機,似乎有心事。
“默默。”
劉煥幾次開口,手上的刀叉無意識的插在牛排上。
“嗯?”陳默兮抬頭。
“沒事,你繼續說,今天怎麼了。”劉煥掩飾的笑了笑,問。
“嗯。”她切割的速度不慢,動作熟練,用最平淡的語氣說著最驚心動魄的事情。
“今天轉進ICU兩個,其中一個是八十多歲的老人,本來以為挺過去就沒事了,誰知道一晚上就忽然死了。”
“再就是遇到了點小事故,但是好歹有同事幫忙糊弄過去了。”
提到‘同事’的時候,陳默兮腦子裏莫名浮現出那笑諷的臉,頓了頓,跳過了這個事情。
“那小孩沒藥的話……”
話沒說完,被打斷,劉煥手裏的刀叉重重的放在盤子裏,深呼了口氣說:“咱們分手吧。”
像是驚雷,乍然落下。
劉煥也不再壓抑,低聲控訴,“我夠了,真的,上次你說死了四個孩子,就像是你手裏的牛排一樣,沒生命沒感情,你太讓我害怕了,我真怕哪天睡醒了,發現你拿着手術刀還在對着我笑。”
他手機在震動,陳默兮平靜的拿起來,“是因為這個吧?”
上邊的消息赫然展現在眼前——
“分手成功了嗎?我在這邊等你哦。”
劉煥臉色蒼白剛想辯解些什麼,可下一秒卻是一杯冷水潑上來,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乾脆利索。
“我也覺得你噁心,哪怕你坦坦蕩蕩大大方方的說分手,我也不至於會這麼瞧不起你。”
說完,她下巴高揚,徑直往外走,可卻沒人發現她手背已經綳的有些蒼白,根根骨頭綳起。
外邊車水馬龍,陳默兮不知道去哪裏,漫無目的的,一直到扭傷了腳,才茫然的停下。
臉頰有些涼,用手背擦了擦才知道自己好像是哭了。
一整晚的期待,為了這場她自以為的求婚約會,她甚至提前下班,換上了最好看的衣服,可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果。
攤開手低頭看了看,手心卻是掐破的印子,疼到心尖里都只剩下了麻木。
自作多情,可真狼狽啊。
酒吧內,民謠歌手正在忘情地唱歌,最顯眼的吧枱位置,坐着一個女人,桌面上擺着不下十個空的啤酒杯子。
“你看那邊那個姑娘可真彪悍,嘖,現在的女孩可真不好騙,光這一個能幹倒三個我。”
穿着嘻哈風格的男人咋舌,用胳膊肘狠狠地戳了一下旁邊的人。
旁邊的男人穿着規整,白襯衫,黑褲子,袖口挽起,不急不慢的拿着橙皮往酒杯捏了點。
“快看啊,第十二杯了,竟然還有敢搭訕的。”
“好看是好看,但是這酒量的誰敢招惹啊,還不如去拜個把子。”
耳邊嘟囔不止,陸司塵漫不經心的往那邊看了一眼,一下子頓住了。
那穿着最淑女的裙子,喝酒姿勢最狂放的,可不就是今天交鋒的小刺頭。
的確是有個搭訕的,賊眉鼠眼的湊過去,笑嘻嘻的,“妹妹自己一個人啊。”
“不如哥哥陪你喝點,自己多無聊啊。”
手還沒搭上,就被陳默兮用杯子抵住,順着他的手掌開始,途經手臂,最後抵在心臟處。
她臉頰喝的酡紅,但是那雙眼睛卻愈加的清亮,“人體構造我最清楚,保證你心臟摘除的時候,一點都不會感覺到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