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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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靈兒本生模樣長得不錯，尤其是一雙眼天生帶着媚勁兒，只需要看上一眼，那似嗔非嗔的風情，就能把男人的魂勾走。今夜為了脫離魔掌更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剛才在人群堆里還不覺得，這會兒站在高台上，在燭光的映襯下，皮膚顯得晶瑩剔透，一雙媚眼四處放電，加上身材挺拔苗條，在台上翩翩起舞更顯腰肢柔軟，一上高台立即吸引住眾多男人的目光，會場瞬間安靜不少。同為女人都有不少被她吸引，眼裏全是嫉妒。
“剛才怎麼沒發現她長得這麼媚人呢，可惜只是個通房，難怪想攀高枝！”劉氏嘴裏泛着酸話，一雙眼緊緊盯着李靈兒柔軟的腰肢，恨不得變成自己的。
一貫冷清的元氏，眼裏也放出了火花，大有躍躍欲試的架勢。唯有李氏面不改色，嘴角泛着淺笑看着李靈兒的舞姿，像是用心欣賞一般。
語蕊也盯着台上的李靈兒，她現在表現的越出眾，待會兒的戲才會越精彩。
一曲舞畢，掌聲如潮，讚美聲不絕於耳。等李靈兒下台的時候，已經有十幾位小廝候在台下，遠處還有小廝飛奔來的身影。剛才收錢的小廝這會兒也一反傲氣，堆着笑沖李靈兒道辛苦。
氣息還沒平穩，眉眼已經笑開，李靈兒極力忍住心裏的興奮，見小廝圍過來詢問夫家，她下意思朝語蕊那邊看了一眼，這才含羞帶怯報出京城柳家柳一鳴少爺的通房。
小廝先是一愣后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這才轉身往自家主子所在處跑去，心裏卻暗自嘀咕：那個有怪癖的柳少爺？他的通房不是都賣了嗎？難道是新找的？不過這些是主子操心的事，跟他們沒關係。
很快會場的氣氛變得有些古怪了，柳家少爺的名氣實在太大，在京城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經他摧殘過的女人，誰知道會變成什麼樣，雖然看着還好，脫了衣服指不定醜陋成什麼樣，到時候估計連看的都沒有了，還能做什麼。
這還是他們不清楚這個女人的來歷，如果知道是賢王爺抬舉的，怕是沒有一個人願意花精力去猶豫了。
多數人得知她是柳一鳴的通房就歇了心思，咂着嘴過過眼癮好了，還有少數那麼幾個色令智昏稍猶豫了一下，想着不能碰放在家裏待客也是不錯的，仍堅持着讓小廝拿帖子去找柳少爺。
柳一鳴這會兒也被台上的女子迷得神魂顛倒，跟他一起的唐家三少和霍家二少也跟着起鬨，說一定要找出那女子的出處，到時候看誰出的價碼高就讓給誰，指不定還能成就一段佳話，不說十處子換一妾，也能做到兩妾換一妾。
沒等到派出去的小廝來回話，卻等來了更換妾室的帖子，柳一鳴拿着桃紅色的貼子還以為誰家送錯了，反覆問了兩遍，得到那小廝的肯定后，臉色猛地一沉。
通房，他的後院只剩下一個通房，還是恬着臉自個兒貼上來的，如果不是賢王爺抬舉自己根本不可能容她，這才到京城幾天呢，就不安分了，這是打賢王爺的臉還是想將柳家的臉面踩在腳下！
柳一鳴的心情壞到了極點，偏偏又有小廝拿着更貼前來，剛才是同為商賈的更貼，他還可以拒絕，這個卻是三品大官的更貼，稍微處理不好，就會讓柳家利益受損。柳一鳴心裏很是窩火，暗自咒罵那女人不要臉，弄出這些么蛾子，存心讓柳家丟臉。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想說什麼，又是一張更貼送到，這次更好了，來的竟是威武將軍的更貼。
威武將軍人如其名，打起仗來氣勢威武，讓敵人聞風喪膽，卻偏偏是個文盲大字不識一個，在女色上名聲不亞於柳一鳴，就連皇上批評過他幾次后也睜隻眼閉隻眼，得過且過了。這麼一個莽夫，柳一鳴也不敢得罪，這左右為難之際，突然想起賢王爺來，只得咬着牙對幾位小廝道：“請轉告你們家主子，就說草民內心很願意交換，但是這通房是賢王爺親自指的，如果要換更貼還得知會王爺一聲，如果他們願意可以跟草民一起去面見王爺，草民在這等候消息。”他這是再賭那些人都不願意因為此事見王爺。
那幾個小廝聽見這話，臉色變了變，終究什麼都沒說收回更貼禮貌的告退了。他的幾個朋友事先也知道賢王爺指了通房，卻沒想到會是這個跳舞的妖媚女子，都羨慕他得艷遇，只有柳一鳴有苦說不出。
不管事情怎麼結束，今天的做法已經得罪人了，柳一鳴顧不上理會好友的打趣，低聲催促身邊的柳全讓他快速去給老太爺和老爺報信，如果可能盡量將這些不愉快解決在七夕會上，花多少錢都是值得的。再等三個月就是一年一度的皇商爭奪戰了，可不能讓這事影響了。
柳全走後，又陸陸續續來了三張更貼，柳一鳴都以相同的借口打發了，這會兒早沒了獵艷的心情，一臉焦急的等着柳全回來，一邊又想着萬一真有人同意跟他面見王爺，他又該怎麼做！自從開葷到現在，他還是第一次為了女人焦頭爛額，如果李靈兒在跟前，他肯定將她活生生撕碎，太可惡了！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柳全還沒回來，威武將軍的小廝再次出現在門口，柳一鳴心裏咯噔一聲，他該怎麼辦！
那小廝中規中矩來到他跟前，彎腰行禮后道：“柳少爺，我家將軍這會兒已經在賢王爺處等你了，還請你移步前去！”
這是趕鴨子上架啊，如果可能柳一鳴真不想去，但這種情況下不去不行了，只得起身示意小廝帶路，走到門口時，柳全趕了回來，見狀也猜到怎麼回事，趕緊低聲道：“老爺讓你順其自然，該忍得忍！”
雖然得了一句話，柳一鳴心裏依舊沒底，什麼叫順其自然，這件事鬧到賢王爺跟前，柳家已經沒臉了，他管教不力更無臉，加上回來那晚沒控制好死了一個通房，這事賢王爺肯定也知道了，指不定怎麼折騰他呢！
懷着一顆忐忑的心，柳一鳴跟在小廝後面，還沒見着人冷汗已經濕透了後背心。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他卻覺得過了好長時間。
“到了，柳少爺你請！”小廝突然停下腳步，側身讓柳一鳴進去。
看着門口站崗的御林軍，深深吸了一口氣，現在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懷着這種慷慨就義的心情，踏進了房門。
走在梯上還沒看見人，耳邊已經傳來威武將軍豪邁的笑聲，不自禁咽了口唾沫，很想轉身就走，理智卻控制着他繼續上去，到了這一步已經沒有退路了。
剛靠近門口，王爺的貼身太監將他攔在門口，自個兒進去通報，很快傳來賢王爺無喜無憂的召見聲，太監出來沖他做了個請進的手勢。
再次深吸幾口氣，壓住有些浮躁的心，柳一鳴低着頭規規矩矩進了屋，朝着窗邊的賢王爺一跪，磕頭請了安，卻沒有聽見賢王爺叫起的聲音，這是要找他算賬了！柳一鳴心裏一陣顫抖。
將他晾在一邊，賢王爺拉着威武將軍從治軍到打仗，拉拉雜雜說半個時辰也不見停，眼看沒話題了，竟然扯到將軍的後院，將他從頭批到腳，直說的威武將軍冷汗直冒，口裏不停的認錯才算完。
好不容易見賢王爺住了嘴，將軍不敢提換妾的事，冷汗都來不及擦趕緊告退出來，留下柳一鳴獨自面對賢王爺。
屋裏一時安靜下來，除了茶碗蓋和茶碗碰撞的清脆聲，就是外面傳來的歌舞聲、嬉笑聲。跪了一個時辰雙腿已經麻木了，柳一鳴卻不敢挪動，又等了一盞茶的功夫，才聽見賢王爺開口道：“你是不是不滿意本王的指婚，這麼快就讓通房另尋新家了？”
淡淡的話語聽在柳一鳴耳里確如炸雷一般，“嗡”的一聲大腦一片空白，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從知道通房去跳舞那一刻，他就擔心引起王爺的誤會，趕緊將自己撇清道：“請王爺明鑒，小子不敢，這都是那女人私自做的決定。”
“好一個私自做的決定！”重重的將蓋子扣在茶碗上，賢王爺帶着三分怒氣道：“你真有臉說這話，身為男子連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還能指望你什麼？除了虐待女人，你還有什麼能耐？啊？”
皇家的怒火有幾個人能承受，雖然才三分，已經嚇得柳一鳴身子直哆嗦，嘴裏更是一個字都吐不出來，看他熊樣，賢王爺更覺鬧心，還想說幾句重話又怕他當場尿褲子，那老友的面子也沒了，只得嘆口氣揮揮手道：“算了，你退下，管好你自己的女人，如果再有第二次別管本王不給你爹面子，出去！”
直到他轉身出去，賢王爺都沒有再看他一眼。
柳一鳴白着臉踉蹌着下了梯出了門，朝着兩邊的御林軍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柳全見狀趕緊上來攙扶着他往柳老爺的坐處去。
一陣風吹過，冷汗打濕的衣衫貼在身上，在悶熱的夏天不見一絲涼爽，反而是刺骨的寒冷，冷入骨髓，讓他的視線凍成了冰，其他看熱鬧的人無不打了個冷戰。
柳一鳴咬着牙恨恨喃語道：“李靈兒，好你個李靈兒，爺不扒了你的皮就不信柳，還有爺的妾室，後院管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