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仗劍天下君何在 第二十二章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第一卷 仗劍天下君何在 第二十二章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吳祥在旁看得目瞪口呆,他壓根都沒能插上手,“好身手啊。”

“也不看看舞樂坊是什麼地盤,也敢亂闖。”發話的蒙面人是個女的,“回去告訴你爹錢知州,今天砸壞東西照價賠償。滾!”一群人被綁着由其他蒙面人押着出去了。

“姑娘好身手。”吳祥上前抱拳,“沒想到姑娘舞跳得好,身手也如此不凡。”

“今天多虧壯士搭救。”聲音從剛剛的凌厲又變得十分溫婉,蒙面人摘下面巾,露出一張清秀明麗的臉,“小女子秀娘謝過壯士,你怎知是我?”

“之前台上我注意到姑娘手裏掏出幾根針,估計本想刺那胖子。剛剛我從一人身上也發現刺入幾根針,猜出是你所為。那些蒙面人看身形都應是女子,我猜也是坊內的人。”

“此物叫梅花針。”秀娘拿出一根針,細如牛毫,“用特質鋼鐵製成,雖細但堅硬無比,刺入時無感覺,但立即疼痛難忍。只要照中穴位刺入,即可讓對方束手就縛,如刺入命門,則當場斃命。”

吳祥發覺這舞樂坊果然高深莫測。“此坊暫由我管理,姐妹們都是窮苦出身,留於此只求謀一處安身,白天我們習舞習樂,還經營綉坊,晚上表演以獲得些收入。但還是時常有不軌之人慾輕薄於我們,我們只得習得一些武藝榜身罷了。”

吳祥覺得,秀娘雖一上來和盤托出,但這番話有些輕飄飄,事實似乎並未如此簡單。他也不便多說什麼,更不便在人家女子的閨房院內多逗留,只得告辭。

之後吳祥照樣每天晚上去舞樂坊,他白天也沒閑着,暗中調查這個樂坊的背景。

“是吳公子嗎?秀娘裏面請。”一天晚上,堂倌找到吳祥,並引他穿過院子到了一間屋子。吳祥進屋后,屋內佈置十分雅緻,擺了一桌酒菜。正納悶時,秀娘從屏風後走出。這次她並未蒙面,身着一件水綠色長錦衣,金色絲線勾勒朵朵梅花,錦衣外襟綴着一條白色絲帕,走路時,絲帕隨風輕輕舞動。“吳公子,上次多謝你搭救之恩,這次特地設宴以表寫意。”秀娘坐下,給吳祥斟酒。吳祥雖覺得氣氛有些尷尬,但也不好推卻,便接過一杯酒飲下。秀娘便與他攀談起來,吳祥只覺得對方身子越挨越近,近到他能聞到秀娘身上的淡淡幽香,臉上有些燒起來。他見秀娘已有幾分醉意,急忙勸住她,“時間已不早了,吳某不便多打擾,秀娘請早些休息。”立即站起身,此時秀娘也起身,搖晃了兩下軟若無骨地癱倒在他身上。吳祥嚇得只能兩手接住她,燭光映照她臉上,透出一股柔媚。但此時吳祥腦中只有一個念頭,趕快脫身離開。他搖了下秀娘,她似乎很醉了,沒有什麼反應,吳祥朝門外喊了幾聲也無人應答。只得將她扶入屏風后,他把她扶上床,脫了鞋子,蓋上被。正欲離開,突然秀娘一條胳膊搭他脖子上,一個踉蹌差點貼上人家的身子。吳祥趕快掙脫,掖好被子,迅速離開,此時額頭已是沁出汗水。出門后,發現門外空無一人,還好沒人發現,他趁夜色溜出舞樂坊。此時,秀娘已經睜開兩眼,朝外看去,嘴角揚起。

十日期到,吳祥前去向白勝彙報。“這個舞樂坊果然不簡單。”他簡單地將那天錢知州公子鬧事,以及一群蒙面人的事向白勝說了下,但他沒說秀娘邀請他赴宴的事。

“哦,那在你看來這些女子是否真有什麼身世隱瞞?”

“當時我從一個中了梅花針的人身上拿了一根針,到處找了打鐵坊詢問,發現這種針由寒鐵鍛造,非出自這一帶,後來打聽到青州有這種鐵礦,而青州又是以刺繡聞名。我打聽過,秀娘正是青州人。”

“這倒有趣。”

“因時間太短,我也沒法去青州核實,要不然說不定可以挖出秀娘的底細來。不過,我查到,這舞樂坊和荷風雅敘還有關聯。他們的舞娘經常會到荷風雅敘助興演出,這舞樂坊當初有慕寒霜的投資。另外,舞樂坊經營一個綉坊,而這綉坊名義上對外營業,其實並不對外出售,她們每次會派人到各個達官貴人家中送綉品,送的客戶都是固定渠道,而送的人也是固定的人。在下看來,若是光靠賣些茶水和綉品,難以支撐這麼大的樂坊。”

“你調查得不錯。”吳祥還想說下去,白勝打斷了他,“這事就到此為止。”

吳祥覺得好不容易有些眉目,怎麼白勝竟叫他停手了。“此事你莫要再插手。記得,我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我沒讓你做的事,你若多打聽一分多插手一分,後果自負。”

“是,勝爺。”

“好了,你去做事吧。”待吳祥走後,山羊鬍從屏風後走出。“怎樣?”白勝對此人態度變得很恭敬。

“不錯,能經得起秀娘的考驗。此人堪用。”那人捻了下鬍子。“明日起,調他到內府聽差,青雲司一些事可以交由他去做。”

“交給他靠得住不?”

“只是外圍的事務。此人有野心,而眼下正是用人之際,只要被我們拿捏住就行,若是日後生變故,大不了做個棄子。”

白瑄赴日的時間將近,林思甯不聽父親勸阻,仍去別苑看他。秋風掃下銀杏葉,如一隻只金蝶悠悠飛落,白瑄在樹下撫琴,一身素白,樹葉輕輕吻上他的肩頭。林思甯看得入神,她這十九載光陰,第一次體味到“愛而不得”。她已不止一次懇求爹不要派白瑄留洋,可爹說朝廷已下旨,不可更改,否則就是忤逆聖旨。林思甯從小就認定白瑄是她要嫁的人,哪怕他說出只當自己是妹妹,也覺得一切都有轉圜的餘地,她總是小心翼翼呵護這份兄妹之間的親昵。即使他心有所屬,但她仍願意守着這份真心,等他回來。“含玉哥哥,你要走了?”林思甯坐在琴旁,聽完他撫琴。

“過幾日就動身了,這琴帶不走,想臨走時彈一彈。”他有些不舍地在琴上有撫了兩下。

“要不我跟爹爹說去,我陪你一起去,我把琴帶上,天天彈與你聽,如何?”林思甯用手支棱着腦袋,看着白瑄。

“別胡思亂想了。”白瑄揉了下她腦袋,“你爹怎麼可能放心讓你去那麼遠的地方。再說,你去了,我不是更不放心嗎?”

“含玉哥哥你還會擔心我嗎?”林思甯眨巴下眼睛。

“那當然,你是我的好妹妹啊。”他輕輕颳了下她的鼻子,看着她笑了。她便沉醉在他如沐春風的笑容中。

林思甯回府後,懇請林永欽也讓她陪同白瑄一起去東瀛。林永欽勃然大怒,思甯從未看見父親發如此大火,她再三請求。林永欽沒想到女兒竟如此痴情,禁止她再出門,直到白瑄走了以後。

秋風瑟瑟,吹落了葉,吹亂了多少人的思緒,也讓這光景有些凄涼。城門口,白敬堂和夫人和白瑄寒暄了幾句,雖有些不舍,但顧及好歹是件光耀門楣的事,不好多流露出難過的表情。韓崢也前來送行,後面跟着幾個小廝,一小廝身材顯得格外單薄,帽檐拉低了也看不清臉。白家也沒人去注意這些隨從,跟着韓崢也寒暄起來。“伯父伯母,我送含玉一程,請放心吧。”與白家人告別後,韓崢向白瑄使了個顏色,再看向後面一個小廝。那小廝便是沈之晴,她偷瞄了白瑄一眼,就混入隨從隊伍跟着他們的馬車朝城外走了。

韓崢送行到十里亭,白瑄讓隨從到前方等他,他告別後就過去。沈之晴這次終於可以面對面看着白瑄,兩人頓時相看無語,韓崢在亭外守着,讓他們多留點時間相聚。“你瘦了。”之晴看着白瑄,眼睛裏儘是憐惜。白瑄攬過之晴抱在懷裏,“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我怕你一時無法接受,如今也顧不得這些,我只想娶你為妻。不論父母同意與否,不論家在何處,我想和你一起共度餘生。”

之晴眼眶已是濕潤,此時她也想和白瑄一樣勇敢一次,“我等你回來,不論多久,等你娶我。”

“我會的。”白瑄久久抱着之晴不願鬆開。時間容不得他們再繼續溫存,之晴拿出一個荷包,“這是我繡的,裏面有我一段髮絲,我願與你結髮,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白瑄接過荷包,嘴唇抿了一下,一時覺得這荷包有千斤重,心中如觸動千根琴弦,只覺得一分一秒的思緒都在洶湧。他輕輕收入懷中,從身上拿出一個布包,“這是我名下的銀票和所有田宅,我交與你,如父母不允我們婚事,我們以此也可安度餘生。包括你們一家,我想讓你們從此衣食無憂。”

沈之晴有些驚呆,嚇得手縮過去,“這我不能收,太重了。你先放着,回來再說。”

“我只有這點真心,與別人也不值錢,不如給你。”白瑄把布包硬塞給她,“就當我遠行,你替我保管,哪怕用也是無妨,就算是我的託付吧。”

之晴也不好推脫,“我暫時替你保管,等你回來還你。”

白瑄深情地在她額上一吻,之晴又抱緊他,“心之所歸,便是我安家之處,你在,我也在。”

終於,白瑄又踏上行程,沈之晴在他身後拚命搖手,大喊道,“我等你。”白瑄掀開馬車的帘子,回頭看向她。兩人遙望着直到互相逐漸消失在眼中,只留下一段車轍綿延至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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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宗主又栽他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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