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仗劍天下君何在 第二十章 初遇道長掌門

第一卷 仗劍天下君何在 第二十章 初遇道長掌門

數日,張昌和掌柜捎來消息,江曲老先生仙逝了。韓崢內心一沉,不想噩耗來得如此之快,動身就往江府弔唁。靈堂內,江若涵披麻戴孝,接待這一撥又一撥的弔唁者,神情黯然,顯出大悲之後的無力與蒼白。韓崢趁弔唁的人離去后,上前祭拜,江若涵和之前對其他人一樣向他回了禮。韓崢看他有些柔弱無力,面如菜色,估計有幾日未進食,擔憂下不敢先離去。只見江若涵身子輕輕搖晃了兩下,竟軟軟地昏倒在地。“風吟,風吟。”韓崢使勁掐他人中,江若涵稍緩過來一口氣,他將他橫抱起走出靈堂,顧不得旁人訝異的眼神。在管家指引下,他把江若涵送到卧房休息。“老爺病重時,少爺一直服侍床前,特別老爺臨走前幾日,少爺是粒米未進,再這麼下去,我怕他會垮了。”管家心疼地抹着淚。

韓崢咬着嘴唇,看着那憔悴的面容,也心疼得發緊,心想,“怎麼對自己這麼狠,他要垮了,九泉之下江老怎能瞑目。”他吩咐管家弄些熱米粥過來,想方設法讓他先進些食物。一會兒,管家將熱米粥端來,韓崢讓管家先去靈堂接待着,他來照顧江若涵。此時,江若涵氣若遊絲,韓崢用勺子掰他的嘴,米粥進去少,流出的多,將前領濕了一片。“這吃不進去可不行。”韓崢心急如焚,心一橫,把門關了,口含着米粥,俯身用嘴去喂,用舌頭把嘴唇掰開后,把米粥灌入口中。果然,這方法甚是管用。他便一口口用嘴把一碗米粥硬灌入江若涵嘴裏,突然門打開了,管家看到眼前一幕,嚇得呆若木雞。

“米粥灌不下,都流身上了,只能用着法子。”韓崢嚇了一跳,急忙解釋。

“這辦法好,這辦法好,還是韓公子有辦法。”管家趕忙附和。“你找身乾淨衣服吧,這身上衣服多久沒換了,還灑了米粥,濕答答的。”

“好,我這就去,要不我叫讓人打盆熱水來,幫他擦個身吧。”韓崢點了頭。管家立即拿來熱水和乾淨衣服,正要上前幫忙。韓崢勸住了,“前面少不了人,趕快去吧。”管家見韓崢對少爺也是用心,也就放心離去。

韓崢脫了他衣服,用毛巾沾濕熱水,小心翼翼擦拭身子,不知為何,手一觸碰他的身體,臉就火燒火燎,心裏如無數只螞蟻爬過,竟不知道目光如何對着眼前的身軀。韓崢心裏默念一百遍“非禮勿視”,使勁讓自己忍着,用毛巾一點一點輕輕擦拭。他不曾想到男子的肌膚竟也能膚如凝脂,那透明如脂玉般的皮膚下隱隱約約透出血管,讓他吞了好幾口口水。好不容易擦拭完,韓崢自己倒累出一身汗,趕緊把衣服給江若涵穿上。這一天,韓崢在江若涵床頭寸步不離。江若涵醒來已是第二天臨近中午,他第一眼發現床沿趴着的竟是韓崢。韓崢覺察到動靜也醒了。

“你在這裏照顧我一整天?”

“是啊。風吟你都昏過去,你這是何苦。你若是垮了,江老泉下有知,如何瞑目。”

江若涵被他說得有些愧色,他看見自己身上穿了新的衣物,“這也是你幫我換的?”

“是啊,我喂你喝粥,都灌不進,灑了一身。而且你這衣服好幾天沒換了。”

江若涵不語,垂着頭不知怎的有些害羞。管家這時端了熱騰騰的米粥進來,“少爺啊,您終於醒了,多虧韓公子照顧啊。你昏過去,粥也喝不進,還是韓公子口含着粥硬喂進去的。”韓崢急忙向管家使了眼色,讓他趕緊閉嘴,可已經來不及,管家嘴快把不該說的都說了。

頓時,江若涵和韓崢臉都一陣紅一陣白,雙方也不敢對視,氣氛尷尬到極點。管家意識自己說錯話了,便腳底抹油,“少爺,那我去看着廚房的火。”

“對不起哦,我當時也沒別的辦法,冒犯了。”韓崢低着頭,很怕看到江若涵會有什麼樣的表情。“你早點休息吧。”韓崢正起身離開,突然手腕被拉住了,“風吟,別離開。”

韓崢回頭看向他,他低着頭,眼眶中含着晶瑩。此時的他如曠野中孤立無援的小樹,彷彿即使一陣風就可摧殘他,這與之前他所知被學子捧上神壇的“江聖人”判若兩人。他自出生即背負着江家的諸多期望,從小在江老的嚴格教育下,克己復禮,飽讀詩書,在外人眼裏他出世脫俗,威望可及翰林院,自從韓崢幾次與他相遇,便知他和自己同樣有着嚮往人間正道的理想,聞弦歌而知雅意,人生何處覓知音,或許這便是命中注定。“我不離開,我只是想去幫你弄點熱水擦個臉。”

韓崢便在江府住下了,在江若涵還未恢復之前,吃飯、擦臉、擦身都是他親力親為,晚上他就陪躺於江若涵身邊,待江若涵能下床,他便陪同他去守靈。也許有韓崢在,江若涵臉上也慢慢恢復了氣色,雖然情緒依舊低落,但話語明顯多了,晚上睡熟時。韓崢發現,江若涵翻身,手攬住了自己的腰上。韓崢沒撥開他的手,把被子幫他掖好,側身拍了拍他背,江若涵輕輕往他身邊靠了靠,就這麼頂着他的鼻息,慢慢進入夢鄉。待到江老出殯的日子,韓崢幾乎從頭忙到尾,他甚至覺得自己都成江府家屬了。直到五七過後,江若涵也無恙,韓崢告別江家,也要開始忙自己的事了。

他去到藥鋪時,張昌和如看到陌生人一樣看着他。“你這消失多久了,蘇先生以為你生病了呢。”

“江老仙逝了,風吟又病倒了,我這不是去幫忙了嗎。”

“你現在倒很像江家的家屬啊。”張昌和一句調侃讓韓崢一臉黑線。

“對了,今天沈姑娘來了,你不在的時候,她又來了幾次。”

韓崢進屋看到沈之晴,便把白瑄的身世和他向父親求親被禁足的事一五一十和她說了。沈之晴半宿沒說話,韓崢以為她無法接受白瑄的突然決定。誰知,她開頭第一句話就說,“他為什麼不寫信給我?”

“進出別苑書信都要被侍衛拆開查閱。他本想出來后,親自登門和你解釋。後來知道你來藥鋪多趟,這裏畢竟人多嘴雜,就讓我當面把事情跟你說開了比較好。離解禁也沒多少時間了,等到時你們見了面再說也不遲。”沈之晴很清楚,白瑄想極力保護自己,“你能幫我帶封信給他嗎?”

“可以。”

沈之晴展開紙,只寫了幾個字:“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韓崢發現之晴這幾字竟與白瑄字跡十分相似。自打白瑄沒了音訊,沈之晴在家不是反覆看《詩經》,就是拿白瑄字帖臨摹,這多日下來,竟能寫得和他幾乎一樣。韓崢朝她點了點頭,收了信。

離開藥鋪,沈之晴一路思慮重重向家走去。白瑄向他父親求親的事着實讓她大吃一驚,她只在夢裏有過幻想,那燦爛的笑容只對她開放,紅豆樹下繁花飛落,他攤開手掌凝結出一顆紅豆,從此就如種入心尖的硃砂痣,刻骨銘心。不想夢境成真,暗自歡喜,但他二人有着雲泥之別,怕是種下情根不一定能得善果。沈之晴又喜又憂,回到屋中一直想着心事。沈秦氏正忙着收拾鋪子,覺得女兒今日有些奇怪,但也沒顧得上問。此時,鋪子來了一位身穿青灰色道袍的道姑。這鋪子雖迎來送往那麼多客人,但道姑上門還是頭一回。“道長,您想吃點什麼?”沈秦氏上前招呼。那道姑微笑地向沈秦氏鞠了禮,坐下,“你家是否有個女兒?”

“您見過我家閨女?”

“沒有。”道姑用手指掐算了一番,“嗯,沒錯。”沈秦氏看着這道姑行為怪異,直納悶。“你家女兒可是十八了?三月生辰?”

沈秦氏驚訝,“沒錯。”

“她命格非常奇特,雖天生犯孤煞,但又有一紅鸞星相伴,相生相衝。”沈秦氏一頭霧水,怕撞上了江湖騙子,對她話將信將疑。

道姑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知道對方疑心,“你不用擔心,我只是來討杯水喝而已。”

沈秦氏旋即把水端上,見道姑也不像江湖術士,話已說到這份上,也不能讓其下不了台,於是陪她便坐下,問,“道姑這意思,我閨女是好還是壞呢?”

“道法自然,一切皆有命數,何來好壞。只是這姑娘命格和骨相,倒非常適合我道家玄門,如果有意,我願意收她為弟子。”

“這……”沈秦氏沒想到她竟是來收徒的,有點尷尬,“閨女少不更事,讀書又少,這根基怕適應不了修道。”

“無妨,一切隨緣。”道姑喝了杯水,此時沈之晴正走出來。道姑起身走向她,給了一個錦囊,“姑娘,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世人皆為緣而來。此錦囊內有一符,可驅邪保平安。今後如有不解之事,可來雲霞山清心觀找貧道,貧道道號清平。我相信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告辭了。”還沒等沈之晴反應過來,這道姑已經走遠了。她看向母親,沈秦氏把剛剛道姑說的話向她說了一遍,之晴回味這話里感覺暗藏玄機,但又說不上來什麼。“別多想了,神乎其神的。你今天是怎麼了,魂不守舍的?對了,阿祥說,提親之事暫緩。那是怎麼回事?”

“娘,我跟他說了,我不想嫁他。”

“這怎麼是你想不想的,婚姻之事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說阿祥哪點不好,人家現在去白府當差了,不要太風光啊。等你想嫁的時候,到時去他家說媒的人都要踏破門檻了。”

“什麼?”沈之晴突然聽到“白府”,“娘,你說他去白府,哪個白府?”

“全奚州能有幾個白府,不就那三品大員的府上嗎。那能進去都不容易,要說這阿祥還真有出息,剛進去啊……”沈秦氏還在那裏絮絮叨叨,沈之晴已經進屋了,她想怎麼有這麼巧的事,但現在白瑄的事她肯定不便透露給阿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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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宗主又栽他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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