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德澤

牛立新握緊的拳因呂員外的最後一句話鬆了下來，苗夫人向他靠靠，他居然不自覺地躲了一下。苗夫人說：“我不能在這裏，我生是牛立新的人，要是你們強留我，牛立新，請你照顧好我的小孩，告訴他仇人是呂員外，我就死在這裏。”呂財主說：“你何必說出這種話來，我也只是為一方平安，不是想為難你，現在，牛立新說收了你，作為員外，我更要了解你的底細。你死之後，小孩他們能帶好？沒有了你，怕是吃飯都成問題，管家，要死、要活是她自己的命，讓人帶她到後院，等事情清楚后再讓她回去。牛立新，你要是鬧事，我現在就將你們一對男女送官，你爹和她的兒子我們沒有人幫你管。”

此時的苗夫人多想牛立新能站出來將她拉走，可她不想看到的一幕還是出現了，牛立新說：“我才說過，你們要是懷疑她的身份，我可以陪你們去她娘家，怎麼能將她將留下？她現在是我的女人，這是事實，小孩我不可能同意給你們送來，她真要尋了短見，那可是兩條人命。”

呂財主早就發現了他的松下的拳頭，牛立新這類人他看多了，打獵的，有點蠻力，遇到事情還是害怕的，何況他早知道，苗夫人看不上他，根本不是他的女人，不用擔心他報奪妻之恨。

牛立新一個人回到家中，梅堯明說：“你鬥不過呂財主，將小孩送過去吧，我們帶不了，她又不同意嫁你，就當沒有發生過收留她們的事。”牛立新說：“她讓我將小孩幫她帶大，以後替她報仇，她的態度不會順從呂財主，可能真的會自己了斷。”

梅堯明嘆口氣告訴他，女人沒有這樣大的骨氣，那裏有好吃、好喝的，馬上就適應了，比在他們家要自己動手做飯、洗衣強多了，何況在他們家每天還要為一日二餐費神。想着苗夫人臨到後院時的眼神，再看看病床上的父親，這時，小孩的哭聲讓他心痛，才有的家的溫暖牛立新不想失去。他將小孩抱起來說：“我這就送過去。”他為父親準備了乾糧后抱着小孩到了他後山的山洞，將小孩這放好，沒有東西他可以吃，只有由着他哭。

牛立新和一般的獵人不同，他從小沒有學習過書本，梅堯明不想讓他獲取功名，他知道走仕途可能早晚會讓他們家的仇敵發現。他不能讓自己的兒子再落入對方的視線，可家仇太大，不能不報，他就有意在山間鍛煉牛立新的意志、力氣、耐性。他病倒之前，牛立新十多歲時就不怕山中的大獸，經過這幾年的追逐、磨鍊，他的能力自己心中有數，對付上午呂財主的家丁沒有一點問題，可自己父親的安危他不能不考慮，他還要在這裏生活，他對別處不熟悉，所以他選擇了忍受。

牛立新好容易給小余啟煮了一點稀粥，給他喝了幾口上面的湯水，小傢伙哭累了，停了下來。他將洞口封好后，天色漸晚，他下了後山腰，將自己的臉妝扮一下後到了呂財主的莊子外圍。

呂財主此時正在吃飯，聽說牛立新沒有將小孩送來，他告訴管家，明天去將小孩帶過來，叮囑他多帶幾個人。他說：“小孩才剛滿月，一晚上不吃飯說不定能餓死，死也要見到屍，可不要成了我們山莊的後患。聽老媽子說苗夫人一直在尋死，頭都碰破了，好好安排人再做做工作，小孩來了后可能會好一些，烈性的女子多的是，磨磨性子就好了。”

他想着苗夫人的美，自己又多喝了幾杯酒，他準備當晚就在書房睡覺，等苗夫人困睡后，他就有機會品嘗美人的體香。他在這方面有的是經驗，只要發現木已成舟，女子的選擇再也不是尋死，是怎樣的爭風吃醋了。想到這些，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奸笑，又喝了幾杯，頭腦暈忽后，去後院看看頭破的苗夫人，大手想先碰一下，遭到強烈反對后出來了。

呂財主不知道，他的這一切行為己經都在牛立新的眼裏，潛在後院的牛立新己經將出去的線路選好，他不想驚動太多的人，他知道，動靜大了他即使自己能走，也帶不走苗夫人。牛立新將身上的獸皮披好，從口袋中掏出一把草木青灰，那是他父親發明的，遇到大獸時可以迷眼的暗器。室內只有兩個老媽子，她們還在以自己的親身經歷勸導苗夫人從了呂財主，她們說：“方圓幾十里，能讓你家小孩平安的環境不多，在這裏安下來，對小孩成長也是好事。你又不是黃花姑娘，都是過來人，為那死去的、對你沒有交代的男人守，不值。”

苗夫人只是哭泣，牛立新閃身進了屋，門本來沒有上鎖，即使上鎖，對牛立新來說也不是大事。他的一身妝扮讓兩個老媽子差點嚇得昏死過去，獸皮在身，臉上也己塗抹，苗夫人也沒有認出他來。牛立新不想害老媽子性命，又擔心自己離開前她們叫喚，在她們從驚愕中回味過來之前，牛立新用重手打昏了她們。

牛立新的小聲叫喚讓苗夫人聽出了聲音，她順從地上了他的肩膀，沒有想到，一個七尺多高的院牆，牛立新不僅輕鬆上去、下來，幾乎沒有藉助別的工具，還能讓身上的一個人不覺得顛簸。如飛的動作苗夫人一點沒有發現他累着，這可是上山的路，一個人走都費勁，他卻一點也不顯吃力地跑。

出了呂財主的莊院很遠了，苗夫人要求下來，她說：“他們會知道是你的，沒有別的人，要是連累到你們我可心不安，你現在將我帶到哪？這可不是你家的方向。”牛立新說：“你先到後山的山洞裏躲兩天，不要讓小孩哭，過幾天我才能送吃的給你，這兩天我也擔心他們派人盯我，山洞裏我己備好吃的、喝的，夠用幾天的，小孩也在那裏。”

聽說兒子在那裏，想到她一天沒吃，自己又被折磨地沒有一點力氣，她又趴向了牛立新的肩膀。現在她才有心思體會到這肩膀的溫度、份量，到了洞裏后，苗夫人再也不顧忌，她當著牛立新的面將自己的懷迅速鬆開，讓己哭的聲音小許多的余啟吃上了熱飯。轉臉想表達謝意時，發現牛立新的眼正向自己的地方看，她不由地臉紅了起來，將自己私有的一面背了過去，牛立新從痴獃中回過神來說：“我要回去了，估計他們馬上會發現，我不能這裏時間長。”說完，他將身上的獸皮脫下，將臉清洗后跑回了家。

梅堯明問道：“你將她放到山洞了？要是讓他們的人發現怎麼辦？”牛立新說：“我這幾天準備就圍着可以後看到那洞入口的地方打獵，不會有問題，那洞除了你。又沒有人知道，我們平時都是偽裝好了的，應當沒事。”梅堯明說：“快睡吧，一會該有人來了，真的是禍事找上門，書中自有顏如玉，如玉之顏生禍水，是禍躲不過，來人再說，記住，不管他們怎樣問，你一定不要承認。”牛立新倒下就睡了，他困、累，心中高興，想着自己剛才看到的一幕，想做一個美夢。

天剛剛亮，呂財主的管家就帶人踢開了門，他問道：“你將人給送到哪裏去了？我們家老爺說了，只要你現在交出人，別的事不追究，不然你不僅拐騙女人，還入院盜竊，這可不是小罪，你可要考慮好了。”他向火炕上下不了地的梅堯明看看。

梅堯明故作不知道地問：“什麼人？”老管家說了：“不要裝了，就是那個你們收留的苗夫人，聽陪她的老媽子說，讓一個披着獸皮的妖怪搶走了，哪有妖怪，方圓幾十里就你們家有獸皮。裝神弄鬼嚇不了我們，快交出人，不然綁你送官，不要說不知道，我們進來也沒有聽到小孩的哭聲，一定全讓你們一起藏了起來。”

梅堯明方：“你們老媽子說的妖怪我在家也遇到，不是夜裏，是白天，到我屋裏搶走了小孩，我還以為是你們新添的護院呢。老管家，看在我們多年相安的共處面子上放過我們家立新，他不會做出那事的，要是他想保護那女人，我們可以不送去，何必送去后又去搶呢？先把她們藏起來就是了。”老管家讓人在周邊找了一陣，沒有發現，他以前就知道，梅堯明，他一直叫的老牛是個有心計的人，沒有呂財主的進一步要求，他不願意得罪這樣的人，因為搞不好會留下災禍。

出門后，老管家讓幾個家丁就近躲起來，提醒他們一定要盯緊牛立新，他會安排人還換班值守。梅堯明說：“出去時一定要多個心眼，她一個人在山洞裏害怕，打獵從前門回來時一定要弄出點動靜。晚上你從後邊圍擋出去陪陪她們，這樣的天氣，我怕凍壞了她們。在洞裏生點火，這樣冷的天，盯梢的人夜裏不會再盯，他們也受不了，可我們防還是要是要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