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野色

牛立新在外看看客人散去，府內漸漸安靜后，他輕輕地在燈火不太明亮的地方上了牆，和上次一樣，他摸到了後院，並不用太費事，最亮處是喜房。牛立新的膽子因為力氣而大得多，他知道這種地方比山澗容易，他出得去。苗夫人抱著兒子，她才換的衣服讓她看上去比前幾天清秀許多，左右搖擺地晃着小孩，一點看不出大難將要臨時的慌張。周邊有幾個隨時準備侍候她的人，牛立新示意苗夫人他到了，準備出手清理雜人時，苗夫人開口道：“來了就坐下說話，不要動手，她們不會喊人。”

牛立新愣了一下，來到近前問道：“你願意當他的四房？他可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紀，你的前一任讓你守活寡你還沒體會夠？還想二次入泥潭？”苗夫人讓下人們出去后說：“牛兄弟，感謝你們父子倆的收留，我不能在你們那呆，不僅會連累你們，我的小孩前途可能也會被耽誤。你家有世仇在身，我出來在這樣的環境，也能為你們報仇找一些信息，以後找機會再給你介紹一個婆娘，這個地方你沒事就不要再來了，有事時找我，我一定儘力。”苗夫人目光暗淡，她從心裏當然想嫁給牛立新這樣的少年郎，她在心裏一直想停在他的背上不下來，可生活，不僅理想，更多的是要面對現實。

她們還有要說的話，這時管家帶幾個人進來了，他問道：“你這姓牛的小子是怎麼進來的？跟我去見老爺，後院也敢闖，真的是膽大包天。”邊說邊讓下邊的去拿他，苗夫人說：“他現在是我兄弟，要見你讓老爺來，我和他說。牛兄弟，你從前門出去，管家，幫我叫人送送他，給他帶幾個菜，送點酒水，以後是我娘家人，這也算是喜酒。”

牛立新看看苗夫人，他真的不懂，說好兩年的，為何她現在這樣選擇，可她一點不象是有人逼她，和呂財主那不一樣。現在她要說跟自己走，憑面前的這幾個人，牛立新有把握背着苗夫人離去。到了門口，牛立新並沒有拒絕他們按四夫人要求提供的酒飯，當晚，時老爺來到了苗夫人的房間，他說：“四夫人，我可以依你，讓你小孩不改姓，那樣你小孩就得不到更好的侍候，這個由你自己定。”

四夫人說：“嫁雞隨雞，既然答應你了，一切都是你的，你說啥我聽啥，那就叫時啟，只是我以前就不是正房，我娘家姓苗，我上個男人的大夫人不準下人們叫我余夫人，所以都叫我苗夫人。以後，你叫我四夫人也可、時夫人也行，即使還叫我苗夫人，我也高興。”時員外高興地摟着這個他也一眼就看上的女人說：“叫什麼都行，只要你不要有外心，剛才的那個男人以後不能再從院牆來了，要來可要走正門，以前他是你娘家人，以後是我們時府的客人，不能再不講禮數，苗夫高興地應承了。

牛立新回去和梅堯明一邊吃酒，一邊聽苗夫人交代的話，梅堯明說：“她講的有道理，她要是還在我們這裏，有花在，就有蜜蜂、蝴蝶，我們應付不過來，早晚會落下一個罪名，以後不要說報仇，怕是身家性命怎麼丟的都不知道。這樣，過幾天，你以娘家的身份去看望一下，順便請她打聽一下我家的仇人情況，讓她操心一下你的親事，府上有合適的下人請她介紹一個給你。等有了後代，我們再着手復仇的事情，採藥要是沒有完全學會，讓她有時間再帶人一起到山上教你認識一下，我也留了幾根乾草的樣子。”

隔了幾天，牛立新適當收拾一下，帶了幾張獸皮來到了時府，時員外熱情在客廳接待了他，時員外說：“苗夫人現在是我的四夫人，你們不是親兄妹，我們家的規矩是不能讓你進後院的，我讓她出來和你見個面。”

苗夫人帶着小孩，因為不再受驚嚇，比前幾天滋潤多了，牛立新呆看了一會說：“這裏生活看樣子不錯，我爹請你打聽一下我家仇人的近況，他還想請你操心一下我的婚事。”苗夫人聽了他講出的仇人，她用心記下后告訴牛立新，有消息她會通知他的，她又將梅堯明腿葯的用法、用量說了一遍，沒有等時員外催，她給牛立新帶了兩壺酒，讓他回去了。

苗夫人來到時員外的跟前說：“你也看出來了，我本來答應牛立新，兩年後他要是找不到婆娘，我就嫁給他，現在我沒有等他兩年，府內個丫頭叫采雙的，可以嫁給他，這樣他以後就安心了。”時員外說：“好，只要他願意，我可陪一些嫁妝，這樣以後我們是親戚，他有家后，我對你們的交往也就更放心了。”苗夫人說：“你有啥不放心的？我和他在一起住在一個炕上也沒有發生過苟且的事，不是我本玉清，是人家知情達禮。不然，我不會這樣感動，牛立新可是為我冒過險的，以後他要是需要我們幫他，你可不能小氣？”

時員外還沉浸在苗夫人的美貌、體貼、似水柔情上，他滿口答應，時采雙聽說可以嫁人，她當然高興，不用贖身，她以後就自由了。梅堯明聽說兒子終於可以結婚了，他喜極而泣，對着他心中的族譜，默默地許願，希望春早來、果早成、仇早結。

苗夫人嫁入時府以後，她從來不與二、三夫爭寵，相反，她經常勸時員外多去看看她們，不能喜新棄舊。不僅因為她的姿色，更是因為她的為人，苗夫人在府上的聲望一天天高漲，時采雙出嫁時，大家看着四夫人的面子，給了不少喜錢，管家也應風去給喜房佈置好，時老爺高興，親自主持了婚禮，給時采雙相對下人來說極高的面子。

苗夫人一天侍候好時員外后說：“你在官場有不少朋友，有時間幫我打聽一下一個叫歐陽細木的情況，他是前夫的遠房親戚的朋友，以後時啟大了，看看他能不能幫我們一下。”時員外親熱地陷在苗夫人的懷裏說：“他，不用打聽，到時啟用到他時不知道他還能不能在，現在可是當朝一品，炙手可熱的領班大臣。”時員外並不放在心上，似這種拐了多少道彎的關係，到一個宰相跟前，根本不值一提，他貴為相位，想攀親戚的多的是，只要想緒，太多的人可以緒上。

苗夫人和管家說：“采雙嫁過去幾天了，人家也回門看過我們了，我代表老爺去看看她，順便看看我的恩人牛老爹。”管家立即向時員外彙報，苗夫人帶着兩個貼身的使女，坐着一頂小轎來到了梅堯明的住所。她告訴梅堯明歐陽細木的情況，然後問道時采雙：“在這裏生活怎樣？”時采雙告訴她，牛立新對她非常好，這裏的條件和時府不好比，但每天生活充實，她小聲地告訴苗夫人，與時府不同，在這裏能想到希望，不似在時府，要處處小心，沒有什麼屬於自己的，不知道將來會怎樣。

苗夫人深情地點了頭，她又關心一會梅堯明的腿傷，給了一些銀兩后說：“立新，以後我和采雙、你，就當兄妹相處，我可能不一定常來，有事你讓采雙回去找我。好好待人家，人家可是在府上享福慣了的，要是欺負她，我可是采雙的娘家。”幾個人說笑着，采雙又和苗夫人同來的丫頭們說會話，大家散了。

回到家中，不用苗夫人說，自然有人向時員外彙報外出的情況，時員外對時啟如同己出，應當是愛屋及烏，苗夫人十分感動。時間因生活無憂過得非常快，不久，時采雙過來告訴苗夫人，她懷上孩子了，苗夫人非常高興，又給她添置了一些衣物，告訴她臨盆時一定想到回來生。時采雙擔心老爺不同意她回來生孩子，那樣會給時府帶來血光，苗夫人說：“不用擔心，到時我和老爺說，可以在附近找個條件好的地方，銀子我出。”時采雙感動地回去了。

時員外說：“時采雙真是快，比你成婚晚，現在都懷上了，你這肚子怎麼沒有一點動靜？是不是我老了，你不說你兒子的爹也不比我小嗎？”苗夫人說：“這不是急事，你可要有信心，休息幾天，保持一下體力，我肚子會給你爭氣的，你對時啟那樣好，我也想早一點給你生個兒子。”時員外告訴四夫人，他正好準備到州府去一趟，看望一下在那裏做師爺的朋友，看看能不能幫自己的兒子謀一份官差，時公子也是幾次不中，不能在家裏一直混着。回來再好好陪四夫人，他老了，不能不急。

時老爺交代好管家，帶着不菲的禮品，和幾個家人出門去了。聽說老爺出遠門，當天晚上，時公子來到了四夫人的院子裏，苗夫人問道：“松山，你父親出去了，你可不能隨便來我房間，我現在是你四娘，男女有別。”時松山說：“他要有幾天才回來，家，以後就是我的，你，以後說不定也是我的，怕家人閑話，我可以將他們舌頭割了，放心，我是現在的主人，門外我己經佈置好了，不會有人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