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賀家汀秀
“她便是春匱人，有她隨同，您大可放心”
“她是春匱人？！“
“是，臣妾父親曾經收留過她母女，她母親過世后，便入了宮，後來便跟了二王子”
“原來如此，”汀秀的劍在燕宮幾乎沒有人比她更輕更快，多鄄曾經羨慕不已，想要學，但汀秀不教，宇文琅也沒有依着多鄄一定要汀秀教，多鄄還曾經生氣地道：“若是邶哥哥，我要什麼，他都是肯的”，然後宇文琅淡淡一笑，也不言語，後來......
多鄄嘆了口氣：“但她已經不在了”
“不在了？！”
平啟之夜，在太子令赦免宇文琅無罪之前，據說為保主子平安，汀秀憑一劍血戰千軍，宇文琅毫髮無損，她是支着劍聽完太子赦免令的，然後劍斷人亡，但這只是如意宮裏隱秘的傳言，外面也只道一個尋常宮女在亂中喪生而已，從來沒有人敢在宇文琅而前求什麼證，包括多鄄。
後來........她曾經看過宇文琅在深夜裏撫着那柄斷劍未眠過，卻也從來沒有提起過她，偶爾時，多鄄也曾問過自已，如果是她，她會不會也會如此護在宇文琅身旁？她想肯定會，必然會，可再想想，又覺的可能不會，因為她必定堅持不到那一刻，便已經為他死去。
就像一朵曇花，這個叫汀秀的宮女，在那個長長的深夜裏璀璨的為宇文琅綻放過一次，然後消亡，宮薄上只是輕輕淡淡地勾銷了一個無足輕重的名字。
她是賀學士的繼女，出身卑微，繼父與母已逝，繼姐賀蘭在她隨母入賀家時，已進許府，並一直深居簡出，很少回娘府，兩人幾乎沒有交集，自然也無人問津，直到此，賀蘭才知她已不在人世，雖然並不親情，驟然聞聽多鄄說起，卻也感慨萬千，垂淚惜嘆。
多鄄原不知她身世，聽賀蘭一說也是傷情：“我從前去如意宮，所有宮人中，她的話是最少的，幾乎不願跟我說話，卻不知道她原來.......原來是賀府的姑娘.”
“我父親回省途中遭劫，幸得她母親相救，但她卻不喜這個身份，所以，從來不提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夙四平長嘆一聲：“也是面冷心熱的性情女子，兩位也不必傷懷了，生死都有命，這樣吧，矢王妃，你說的事，本宮得機會便與君上說上一下，但成與不成，本宮不敢擔保你，必竟外使之事兒與普通君家內眷之事不同，本宮不便干預“
王后即如此說，多鄄也不好再多說什麼，謝恩過後，便匆匆而去。
夙四平看着她的背影嘆道：“一個‘情’字誤終生啊.......”
賀蘭自是知道多鄄與宇文邶兄弟的情份的，但王後面前也不敢多言，只附合道：“是啊，情重之人總是一生受累”
王後點點頭：“你又何嘗不是呢，為許家藏生半世，雖為二品誥命，可洛梁雨、賀家女的風姿卻久年未見了”
賀蘭斂身一輯：“賀蘭感恩王後娘娘，許家上下，效命當今君上與王後娘娘乃是天命，何況.........”
“何況，若能為許相分憂也是你的夙願”
賀蘭臉悄然一紅：“此乃臣妾身為長嫂的份內之事”
夙四平裝作未見她剎那的羞態，微笑道：“多謝許大夫人肯出府為朝效力”
后花園裏，太后鮮於憬與宇文邶一前一後在石子小徑上不緊不慢的行着，不小心一個石子一絆，鮮於憬腳下一下踉蹌，宇文邶趕緊上前扶住，鮮於憬感嘆道：“到底是老了，從前在你外祖跟前，跨馬拉弓，如今慢騰走個道都腳不穩了”
“母后哪裏老了？”宇文邶順手摘下一朵花，別在鮮於憬的髮髻上：“哪日裏帶母后出宮去熱鬧熱鬧，百姓怕是以為哪裏仙女九重天下來了”
鮮於憬白他一眼：“你這些誑話，去與你的王后妃子說去才是正經”，卻也不捨得將花摘下，仰天長嘆一聲：“母后雖然老了，但還沒有老糊塗，可就是不明白你許傅為何堅持要你二哥出使春匱，但他要做的事，總歸是有他的道理，但母后這心裏總是不踏實”
“母后，您儘管踏踏實實着，這大燕的天下，有邶兒，有許傅，有宇文的祖先護佑着”
“是啊，哀家的邶兒長大了，你的王后也沒有辜負哀家的期望，她比母后當年更像一位真正的王后，國之母，君之輔啊”
宇文邶點頭：“是，連許傅都說她的學未宮之舉在朝中起到四兩千斤的作為，聽說有些人已經開始遣散家中舞姬樂者，從前那些不喜文不喜學的粗將也趕緊給自家孩兒請了先生，雖有迎上之嫌，可也是向好之意，長此以往，民間必定也會效仿，我們大燕就將習文弄武兩全，國強民盛”
鮮於憬點頭：“少了玩樂之氣是好，可是，這些一下這麼多人失了謀生之業，又如何是好？許多人家可都是指着這個活命兒的”
“母後放心，這些邶兒已經有了安排，已命兵部和工部擴充營建，男子可入營為軍，可學工匠之藝，薪俸都不比從前少，女子也可入營，有專門的女營，若是體力不耐者，可在女營里學制甲飼牧之術，這樣，男子可以騰出來訓練作他用，若不喜兵營，又有一定學識的，不管男女，還可入兵閣學習各種技能，再不濟，雜務總歸是要人的，總之，只要他們肯干，邶兒定不讓他們比從前少食一口糧，至於那些慣了享樂的人，那就由他們去了，我大燕不必管這等不勞之人”
鮮於憬眉頭一緊：“這兵部和工部大舉擴建.........莫非.........”
“無事，但天下太平，這也是國朝之基”
鮮於憬點頭：“可這需要大量的錢財開支，我們地處北荒，並無幾處富裕繁榮之郡，國庫從來不曾充裕，不比岐國”
“母后不必擔心，邶兒心中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