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牢不可破的芥子海
人皇經，作為流傳最廣的古老仙經，精妙而強大。
楊影在得到經文後第一時間開始修鍊，爭分奪秒，不想浪費片刻光陰。
他在自己的小屋裏盤坐，按照人皇經記載的方法引導天地靈氣，於臍下的芥子海處衝擊，想要開闢出丹田。
一道靈氣自頂上而下，另一道從雙足生出，游過四肢百骸的經脈，於芥子海處匯聚碰撞。
楊影凝神內視己身，將心神沉浸進去，可以看到丹田處有一片浩瀚的黑海，無邊無際。把心神抽離時，那片黑海又化作了一粟。
芥子納須彌，故人體的那小塊區域又被稱作芥子海。
而開元就是要在那片芥子海中破開一方天地，形成丹田，用於儲存煉化的靈氣。
楊影不斷地引導靈氣衝擊那片汪洋，但並沒有作用。
黑海無波無瀾，堅若仙金，裏面容納的似乎根本不是液體。楊影感覺自己引導的靈氣擊在其上，猶如棉花砸落在實心的鐵塊上，根本不可能撞開，破出丹田。
一定是靈氣的濃度不夠！
在兩儀聖地中，那些幼童會在靈河中開闢丹田，可以輕而易舉地引來海量的靈氣衝擊，故此很容易就開闢出來。
而在這凌霄派的碧落峰上，沒有這樣的條件。
並非所有人都擁有靈河灌頂這樣的待遇，但他們也開闢出丹田了，我自然也可以。
他暗暗想着，僅有頂級聖地裏面的幼童才會有那樣的待遇，而外面許多修士都是憑藉自身的力量踏上了修行道路，這說明靈河灌頂不是必須的。
他靜下心神來，不斷地嘗試，一整夜都沒有停歇，只在半夜時分出去餵了小師姐的月光魚。
“小師姐，昨日裏我嘗試了一整晚，始終沒能開闢出丹田，是不是哪裏出了問題？”
他端着一碗煮好的白粥，在清晨時分敲開俞柳妃的屋門請教。
像她這樣的修士，飲朝露服晚霞，沒有吃早餐的必要。不過既然小師弟有心，她也就喝下了。
“哪有什麼問題，能在一夜之間開闢出丹田才不正常呢！”她笑道，覺得這個小師弟太過焦急。
“大多數人都需要修行一年半載，持之以恆才能破開芥子海的。”
“不是，我覺得我的芥子海可能有些特別，它是黑色的，堅固無比，難以撼動。”
楊影解釋道，向她描述自己的芥子海，他覺得繼續這樣以靈氣衝擊十年八年都無法撞開。
“黑色的？”
少女皺眉，正常來說，芥子海應當是青灰色的，跟丹田的顏色一致。而且不至於在靈氣的衝擊下紋絲不動，會有波瀾盪起。
“或許是靈氣的強度不夠。”楊影猜測道。
靈氣有等級，普通天地間的靈氣自然是比不上次級靈石中蘊含的靈氣，次級的又要弱於中級的，不管是從強度上還是純度上。
強度高的靈氣可以發揮更大的力量。
而純度高則是可以減少煉化的時間，更快地納入丹田。
“有這樣的可能，年紀越大就越難開闢。這樣吧，你就在此處嘗試衝擊，我為你引來靈氣。”少女思索片刻后說道。
隨後她抬手一揮，布下結界，把自己和楊影一同籠罩進去。
楊影依言盤膝坐下，運轉人皇經，開始引導靈氣衝擊。
少女也雙手結印，不斷地煉化大量的靈氣，存放於結界內。
她的境界比楊影高出許多，煉化的速度和純度遠非楊影可比。很快，結界光罩內就黃澄澄的一片，充滿了精純的靈氣。
“這些靈氣果然比自己引導的要強上許多，比得上聖地內的靈河灌頂了。”
他能覺察的出來，小師姐煉化的靈氣不管強度還是純度都遠遠勝過他自己在天地中吸取的。
少女手腕微翻，取出一塊靈石，俏臉之上露出點點肉疼不舍的神色。但她還是直接搓碎，放出其中蘊藏的靈氣，讓光罩內的靈氣強度更高。
這是一塊極品靈石。
楊影看在眼裏，心中感動。他這個小師姐並非是什麼聖地大派的弟子，一塊極品靈石對她來說恐怕是極珍貴的。
此時為了幫助自己破境，卻是毫不猶豫地拿了出來。
他收斂心思，認真運轉功法，引導靈氣，衝擊芥子海，不想辜負了小師姐的好意。
轟隆隆！
楊影把這純度極高的濃郁靈氣引入體內，在芥子海處對撞，終於是激起了一絲波浪，細小的波紋涌開，竟發出巨大的聲響，如怒海狂嘯一般。
他雙目緊閉，感知完全沉浸在芥子海中，全神貫注，對外界全然不覺。
少女臉色大變，一臉震撼和驚疑，極速退到光罩外望着入定的楊影。
一般修士開闢丹田，種種變化只在體內，外界根本無從感知。可剛剛楊影衝擊芥子海的時候，她分明聽見了巨大的海浪聲。
像是迎面湧來浩瀚的潮水，要把她淹沒吞噬，聲勢浩大，非常可怕。
她懷疑自己聽錯了，是幻覺。
而下一刻，海潮奔騰的聲音再度響起，震耳欲聾，連她的殿宇都隨之振動，搖晃不停。
“師尊，師尊...”
她急忙大聲傳音叫喊草鞋老人，這個師弟太過不凡。
“又瞎嚷嚷啥呢？不能穩重一點嗎？”
草鞋老人又被吵醒，十分無奈，但他下一刻就覺察到異樣，直接出現在俞柳妃的殿宇內，臉上同樣流露出震驚之色，站在光罩外目不轉睛地觀看。
“這...是在衝擊芥子海？”他失聲道。
“對啊，你見過哪個修士開闢丹田是這樣子的嗎？”俞柳妃問道，或許師尊知道為何會有這種特殊的異象。
“呵，你師尊我活了幾百年，什麼大風大浪的場面沒見過？”草鞋老人一聲冷笑。
“但這場面我還真沒見過！！！”
隨後他話鋒一轉，成功收穫了少女的幾個白眼。
“不行，他還是不能破開芥子海。”草鞋老人仔細觀察，海浪聲越來越弱，光罩內的靈氣快要被消耗乾淨了。
他急忙出手，煉化更多的靈氣注入光罩內。
楊影不斷地嘗試，但無論怎樣努力，都只能激起細微的波紋，連大些的浪潮都無法推動，更別提破出一方天地了。
他稍稍停頓思索，兩道靈氣太弱了，同時多引導幾道試試看，或許有效。
他小心地運轉人皇經，先引出兩道靈氣流轉於體內，控制穿行於經脈的速度，而後再次生出兩道。
但這樣無法使它們同時匯聚於芥子海啊？一先一后。
後面生出的兩道從其他脈絡通行，他很快想出了辦法。不按照人皇經的運行路線，自己為後兩道靈氣找到了另外的通行路線。他稍微嘗試，身體傳來一陣陣劇痛。
這種方法不科學，但可行！
人皇所創的運行路線，自然是最完美且適合的方式。他自行摸索的路線，效率低下，損害身體，不過他迫切地想要破開丹田，也顧不上許多了。
“糟糕，他在流血。”俞柳妃低聲驚呼，十分焦急，想要上前去探查。
草鞋老人把她拉住，沉默着目不轉睛地盯着楊影，眸中神光流轉，透視而過。
“你撿回來的這個小師弟真有別樣的天資，他在自行探索法門，意圖配合人皇經破開丹田，非常大膽且自信，近乎魯莽。”
他說道，看清了楊影體內靈氣運轉的路線。
“可他口鼻在流血呃，受了傷。”俞柳妃還是很擔心。
“他的芥子海不知因何緣由，牢不可破，唯有以非常手段才有機會開闢出丹田，此時身體受損，但無性命之憂。”
他說道，眼中暗藏期待，想看看這個新徒弟是否真能開出丹田修行。
“是因為年齡較大的緣故吧？”俞柳妃說道。
草鞋老人搖頭，僅僅是因為錯過最佳開闢丹田的年紀不會導致芥子海如此堅固。唯一的解釋就是他的體質本就如此，難以修道，為上蒼所不容。
轟隆！
巨大的聲響傳來，結界光罩也因此而破碎，被楊影臍下湧出的黑色神光所擊穿，海浪滔天，聲勢駭人，他的嘴角溢出更多的鮮血。
唉！
草鞋老人輕嘆，他沒能成功。
“小師弟！”俞柳妃上前扶住他。
最後一次嘗試，楊影沒能成功開闢出丹田，只是激起了更大的波浪，離破開還差很遠。
然而楊影不僅沒有沮喪，反而很開心，他發現這種方法確實有效，讓他更進一步，看到了希望。
“師尊，你怎麼也在這裏？”楊影看到了面前的草鞋老人。
草鞋老人正想安慰他一番，卻發現他沒有絲毫失落之意，身體受損眼中依舊神采奕奕，堅韌樂觀，他心裏暗暗讚許，但更感到惋惜。
“你...恐怕難以破開丹田，踏上修行的道路。”他猶豫片刻后還是決定跟這新徒弟實話實說。
“為何？我感覺這一次比昨晚進步了不少。”楊影詫異道。
“先前我已為你儘可能地煉化精純靈氣，你極盡嘗試后應當能察覺到，離破開芥子海辟出丹田還差很遠，而為師再無手段助你。”他說道，略微愧疚。
修行終究是自己的事，旁人能幫的很有限。
“若是能找到靈氣更為強烈濃郁的地方，我應當能夠破開。”楊影想了想后說道。
他找到了竅門，四道靈氣相撞不行，那就六道八道，總歸是能破開的。
“或許吧。”
草鞋老人不置可否地點點頭，不忍心破滅這徒弟心中的希望。
不過他內心十分清楚，連極品靈石蘊含靈氣的強度都不夠，要找到這樣的地方無疑是痴人說夢，至少他從未見過。
這個悟性驚人的徒弟註定沒有機會踏上修行的道路，被上天所遺棄。
又或者是被忌憚，連上天都感到害怕，不給他機會，直接阻斷前路，讓他無法踏上修行的征途。否則，怎會有如此堅固的芥子海呢？
“你先好好休息養傷吧，今天就不要餵魚澆水啦。”
俞柳妃說道，取出療傷的藥丸給他服下。
楊影點點頭，內心終究是生起了一絲苦澀，師尊和師姐已經儘力相助，但他還是沒能開闢出丹田。
這種時候，他才懂得在青瀑峰上服下那些仙果的珍貴。倘若如今有一顆在手，他必能藉此破開芥子海。
那些仙果所蘊含的靈氣和能量遠超極品靈石，不會傷及身體，而又足夠強大。
可現在上哪去找那種等級的仙果？恐怕整個凌霄派中都不會有一個。
還有別的辦法嗎？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