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兩極反轉

兩儀鏡復蘇離開后的數日，楊影一直在青瀑峰上翻書。

始祖星上的文字有點像中國的象形字，楊影依稀能辨認幾個，一開始看得十分艱難。後來他讓湘兒在一旁讀給他聽，自己在心裏默記，幾天的時間裏，竟也漸漸能看得明白了。

雖然仙鏡離開了聖地，不知所蹤，但楊影修行的決心沒有改變。在這裏，修行是唯一的出路，只有足夠強了，他才能回家，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況且仙鏡隨時可能再度回歸，他應當先修行至填海境，做好準備，以便到時候能夠動用。

他在很短的時間內轉變了觀念，不再以地球上的思維看待事情。

磨刀不誤砍柴工，他沒有急於開始修行，而是選擇先了解這個世界基本的運作規律和風土人情。

“湘兒，雲儀，帶我出聖地轉轉吧。”他想看看外面那些人是怎樣生活的。

“殿下你想去哪裏？凡人的國度還是修士的國度？”湘兒問道。

兩儀聖地的疆域內有三千修士國，凡人的國度就更是數之不盡了。這些修士國掌管一域，每年都會給聖地上供海量的財富珍寶。

聖地是疆域內最高的統治集團，處於修行界食物鏈的頂端。

“隨便吧。”楊影無所謂道。

“那就去最近的修士國吧。”湘兒說道，凡人的國度是不如修士國精彩的。

“要帶上黑衛隊嗎？”雲儀問道。

以往聖子殿下出門從不需護衛，因為他自己就是聖地中實力最強的人了。如今處於凡境，不知遇到危險是否可以自保。

“帶上吧，讓他們暗中跟隨就好。”

死鬼聖子這麼囂張，指不定有不少仇家，出門肯定得把保鏢帶上，免得本殿下遭人襲擊英年早逝，楊影暗暗想道。

黑衛隊是聖地的精銳，為首的隊長處於造化境，攜有強大的仙器，足以確保聖子的平安。

雲儀和湘兒駕虹帶着楊影快速飛行，黑衛隊暗中隱匿，並不可見，若無狀況，他們不會現身。

“西岐古國離聖地最近，殿下以往外出歷練時可曾到過？”

雲儀壯着膽子問道，她們以前沒有機會接觸到聖子殿下，如今相處了幾天，倒是覺得聖子頗是隨和。

“不曾到過。”

“殿下外出修行自然是去機緣福地，怎會到這種普通的地方。”湘兒笑着接道。

“說得也是。”雲儀吐了吐舌頭。

“這西岐古國...是用錢買東西的嗎？”楊影問道。

“錢？殿下您指的是靈石嗎？”雲儀愣了下，才反應過來。

“對，靈石。”

“西岐古國是以靈石購買東西的。”她答道。

這幾日，楊影已經有所了解，沒有修士的凡人國度以金銀銅結算，而修士的國度則是以靈石作為通用貨幣。

靈石又根據其中蘊含的靈氣多少、質量以及純度分為極品，上品，中品，下品，次品。

靈石被切割成固定大小的塊狀，每一塊極品靈石等價千塊上品靈石，以此類推。靈石的來源主要有兩種方式，一種是從礦脈上挖出，而另一種則是依靠修士煉化靈氣，凝聚而成。

因為靈石蘊含有大量的靈氣，比天地中濃度要高上無數倍。所以修士可以通過快速煉化靈石中純粹而濃郁的靈氣修行，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聚氣境的修士辛苦吐納一個晚上可以凝聚出一塊中品靈石，而消耗一塊靈石只需要短短几個呼吸。

那些大門派的富有修士都以靈石來快速恢復體內靈氣，從而加快修行速度。而貧困的修士只能花費大量的時間凝聚靈石，用以購買必需的東西。此消彼長，兩者之間的差距自然就越來越大。

“奴婢帶了一些出來，不知道夠不夠用。”

雲儀小心說道，想必殿下看上的東西十分珍貴，有些稀罕物不是拿靈石可以買到的。

“帶了多少？”楊影望着前方的西岐古國問道，下面人來人往，甚至熱鬧。既然出來逛了，總得買點東西。

“僅有三萬多塊極品靈石。”她打開儲物的袋子瞄了一眼。

“僅...僅有？這都差不多能把整個西岐古國買下來了吧！”楊影嘴角微微抽搐。

“為什麼要把西岐古國買下來呢？西岐古國本就是兩儀聖地的屬國呀。”她不解問道，這是聖地的疆域，本就是自家的東西。

“好像也是喔。”

這麼說來，本殿下豈不是某種意義上的太子？

哈哈哈，楊影在內心狂笑，沒想到上輩子在地球窮到吃豬腳飯都不敢加滷蛋，來到這異鄉卻是兩極反轉，成了最為顯赫的修二代。

“是否我，真的一無所有...”這般想着，他十分得意，樂到在心裏胡亂地哼起了歌曲。

“給本殿下幾塊。”

雲儀直接把整個袋子遞過去，楊影接過打開瞅了一眼，只見袋子裏面裝滿了晶瑩無瑕的靈石。

這是一個煉製的儲物袋，楊影伸手進去掏出幾塊靈石，然後重新丟回去。

真是神奇，小小袋子裝得下數萬塊靈石，而且十分輕巧。

他心念微動，摸了摸懸挂在腰間的乾坤袋。這是那蜈蚣老道給他的，說是那死鬼聖子的遺物。這幾日閑暇時，他也曾想打開這個乾坤袋，看看裏面裝有什麼東西，可惜不懂得如何打開。

這乾坤袋應當跟這裝儲靈石的袋子相似，只不過要更高級些，又或者需要什麼竅門才能打開。等千綾出關后問問她才行，想必裏面有不少寶貝，他在心裏暗想。

事實上與他猜測的相差無幾，乾坤袋是一件來頭極大的儲物法器，遠遠不是雲儀那用來裝靈石的普通袋子能相比的。打開它需要灌注靈氣，楊影連辟穀期都沒到，自然是沒法打開的。

西岐古國的都城禁飛，故此三人在城外降落，遵從約定成俗的規則，走了進去。

“喂，烤鵬鳥翅咯，香噴噴的鵬鳥翅，三塊次品靈石一個，五塊兩個...”

“冰糖仙葫蘆，酸甜可口，一塊次品靈石一串...”

大道兩旁充斥着各種各樣的叫賣聲，一路上許多修士在擺攤售賣自己的東西。

楊影聞着香噴噴的烤翅，口水都流了下來。這些天他在青瀑峰上每日吃的都是聖果仙食，雖是可口美味，但吃得多了也覺寡淡。許久不沾葷腥了，又開始想念肉的味道。

“這哪裏是鵬鳥翅了？分明是茅山雞的翅膀！”

雲儀跟着楊影走近烤翅攤檔，見那修士小販企圖矇騙不懂分辨的人，當即憤憤道，

“小姑娘你可別信口開河，我在這裏做生意是講誠信的...”小販反駁道。

“別管它是鵬鳥還是茅山雞了，老闆你這烤翅怎麼賣啊？”楊影擺手道，茅山雞正好，他還怕真是鵬鳥翅靈氣太盛承受不住呢，只要夠香夠好吃就行。

“三塊次品靈石一個，五塊兩個。”

“我給你一塊中品靈石，給我來十個。”楊影說道。

“哎，你不買就不買，不要來搗亂好吧。”那小販這般說道，不相信有人會拿一塊中品靈石來買十個茅山雞翅。

楊影打開袋子翻了翻，又說道，“不好意思，沒找到中品靈石，給你一塊極品的可以吧。”

啪！

一塊晶瑩無瑕的極品靈石被丟在桌子上，純粹到極致的靈氣被封在其內。這種級別的靈石並非修士凝聚而出，唯有最頂級的靈礦才能產出，而這種礦脈牢牢地掌握在各大聖地手中。

那小販僵住了，手中拿着的雞翅刷刷掉落在地。

周圍的所有人都往這邊望來，眼中充滿了火熱，盡皆死死地盯着楊影。

“客官，這燒烤攤是你的了。”那小販猛地撲過來，把那塊靈石揣在懷裏，轉身就走。

他既怕那年青人反悔，又怕周圍的人生出歹念，搶奪他的靈石。

楊影微微一笑，走到燒烤攤前摘下兩隻烤好的茅山雞翅慢慢撕咬。

這，就是靈石的力量嗎？

他能明顯地感覺到周圍那些人投來的熾盛而火熱的目光。一個出手闊綽得誇張的凡人，讓有不少人動起了心思。

楊影毫不在意，這些人都比較愚蠢，聰明的人已經散去，因為他們知道隨手扔出一塊極品靈石的人，根本不是自己能招惹的。

他繼續往前逛着，不時地買些各種小吃嘗試，出手也十分大方，體驗了一把揮金如土的感覺。不懷好意跟在後面的人也漸漸消失，楊影知道是黑衛隊把他們悄悄地處理了。

行着行着，他聞到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傳來，這道香氣頗是獨特，帶有異樣的魅力，讓人沉醉。他沿着香氣的來源尋找，只見道旁有一間裝飾奢華的樓閣。

懸挂在門口的牌匾寫着三個大字。

天香樓！

裏面有鶯聲燕語傳出，門口有衣着清涼的貌美女子在向往來行人拋眉弄眼，招手呼喚。

這是風月之地？沒想到修士界也有這樣的地方，那些女子似乎不是凡人。

楊影決定進去長長見識，堂堂修二代，自然應該吃喝嫖賭樣樣俱全，在地球上沒機會做的事，現在要通通補回來。

“你們就在外面找個地方歇息，本殿下自己進去瞧瞧。”他對兩位侍女說道，也沒打算在裏面呆太長時間，只是想感受一下。

“是。”湘兒和雲儀應道。

楊影大步走了進去，他底氣十足，知道有黑衛士在暗中保護，不需要畏懼這裏的任何人。

“凡人？”天香樓大堂的老鴇怔了怔。西岐古國中雖也有凡人，不過大多數都是最底層的人物，是不可能到這種地方來消費的。

“怎麼？此處凡人不能進來？”楊影微笑着問道。

“呵呵呵，自然不是，只要小爺你有靈石，我們天香樓管你是什麼人。”那老鴇賠笑道。

能在這裏混的自然是眼光毒辣，八面玲瓏的人精，不會輕易得罪人，即便是一個看上去很普通的人，誰能確保這普通人背後沒有大人物呢。即便是碰到一些消費不起的，她也只是讓人客氣委婉地請出去，不會惡語相向。

況且這凡人氣度從容，衣着華麗高貴，讓人看不出深淺和來歷。

楊影看她這般回答，對她的印象還不錯，當下從袋子裏摸出一塊極品靈石丟了過去。

“啊...這...”她接住靈石，雙眼發直，只覺得呼吸困難，有種不真切的眩暈感。她們這裏最貴的頭牌花魁，一晚上也不過是三兩塊中品靈石。

楊影其實有點苦惱，雲儀遞給他的儲物袋裏面全都是極品靈石，並沒有上品中品之類的。不過他也不多在意，反正還有幾萬塊，什麼時候才能丟完。

這是什麼人？老鴇望着那個扔極品靈石砸人的青年，心思快速轉動。忽然間，她好像想起了什麼。

天香樓這種風月之地，消息最為靈通。前幾日聽到有修士談論，那位傳說中的聖子似乎因修鍊仙功而暫處於凡境，不能與黃金聖地的來人對戰。她在旁聽着，沒有細問，畢竟那種人物離自己太過遙遠了。

極品靈石裏面蘊含海量的靈氣，而且純度極高，幾乎不需煉化就能直接納入體內，很是珍稀，僅從各大聖地偶有流出。

眼前這人出手之闊綽，超出她的想像，有可能就是那位傳說中的那個人。

“裏面請，您想要什麼姑娘？”她收起靈石，急忙上前招呼道。

“都有哪些可以選？”

“我馬上把其他客人請出去，將所有姑娘召來供您挑選。”那老鴇說道，這個時候她也不管會不會得罪其他人了。

“那也不必，低調些，就粗略與我說說便好。”楊影制止她。

“低調？明白！”她立馬心領神會，一切按照楊影的意思來。

“我們這裏有來自西域的蛇妖，北方冰原的雪女，南疆的山精，東海的海魅，當然中洲的本土特色也是有的......”她在一旁細細介紹，喚人取來圖冊給楊影挑選。

楊影驚訝，這天香樓的來頭似乎也不小，竟有實力從弄到各個地域的特色女子。

不過這些的背後必定有條黑暗殘酷的產業鏈，這些女子怕不是自願來此的，應當是被拐賣強迫而來。

他在心中暗嘆，這裏的世界可比地球上的更要殘酷，有利益驅使的地方就有黑暗，即便是仙帝，也無法改變這一點。

“就她吧。”楊影挑選了一個。

他自覺不是大奸大惡的人，但也不想當什麼聖母婊，對自己沒有太高的道德準則要求。

老鴇把楊影安排在最好的房間等候，他站在窗檯前觀看着天香樓內院的風景。此刻是大白天，他也沒想着要做什麼不可描述的事情，況且暗中還有黑衛隊盯着呢，現場直播可不太好。

若論姿色，想必這裏的女子是比不上聖地的。不過想了解一些簡單的風土習俗，問聖地裏面的人不適合，容易讓他們生疑，還不如就在這青樓里尋人交談請教。

清冷香風隨着腳步聲而至，門被推開，走進一位絕色女子，是來自北方冰原的雪女，膚色極白。

先前在外面，老鴇已經萬千囑咐她，一定要非常小心伺候這位公子，絕不可使他有半分不滿意。

“公子，公子？”

那位衣着華麗的年輕人此時正低頭在桌面上寫畫，她輕喚了兩聲。

她剛走近那人，他便把寫好的字條遞給她。

“稍後有人進來，把這字條給他們。”說罷后直接消失了，那雪女拿着字條，目瞪口呆。

下一瞬，房間裏出現一道黑衣黑甲的身影，氣息恐怖，目射聖光，把雪女拽了過來，厲聲問道：“聖子殿下呢？”

“我...我不知道，那位公子消失了，他只說把字條給進來的人。”她慌忙把字條遞過去。

那黑衣甲士拿過字條，看了一眼。鬆開她，直上九天，懸在西岐古國都城的高空中，散出神念，四下搜尋。

“快將此事回報聖地。”他吩咐下屬拿着字條回報。

聖子殿下竟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了，只留下一張字條。字條說他要獨自去修行悟道，讓眾人自回聖地，不必尋找。

他心中微微驚慌，不知是真是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