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她好像失憶了
自打那以後,府中的人排隊輪流跟夏秋說話。
眨眼半個月已經過,陸庭修依舊在堅持,不覺間人已經瘦了圈,看着很疲倦但精神還算可以。
塗老頭經常不吃不喝,有時在葯室一待就是好幾天不出來,整個人蓬頭垢面的。
經過一個月沒日沒夜的研製,他拿出了一顆葯。
眾人激動不止,解藥終於研製出來,意味夏秋有救了。
塗老頭卻高興不起來,鳳家人制毒詭異險惡,雖然他反覆試驗過,但心裏卻沒有十足的把握。
這是解藥,也是劇毒,但凡錯一步都會斃命。
他找雞鴨豬牛試過,都是頃刻間暴斃,比砒霜厲害多了。
絕情蠱,講究的是以毒攻毒,連試藥都找不到對象。
“我已經儘力了,你們願不願試,可要考慮清楚。”
吳澤不禁捏了把汗,“塗前輩,你有幾成把握?”
一聽就是外行,這種葯要麼成功,要麼成仁,何來幾成的把握。他已經萬分警惕,如果還是失敗的話,那也沒折了。
只有五成的把握,誰也不敢冒險給夏秋試。
衛戈突然拉住喬碧微的手,將她護到自己的身後。
喬碧微詫異,卻又會心一笑。衛哥哥在保護他,不想她冒險。
見眾人情神沉重,喬葉微突然站起來,將解藥拿在手裏。
蕭靖宇詫異,“喬姑娘,你可要考慮清楚。”
喬葉微卻是無所謂,“我心愿已了,既沒有親人也沒有牽挂的人,要試的話就由我來吧。”誰先誰後有何區別,生死各有一半的機會。
喬碧微叫住她,“葉微姐。”兩人鬥了幾年,也是鳳家寨僅剩的祭伺,一時間真情流露。
她還這麼年輕,斷情絕愛的話還有十多年可以活。
喬葉微笑,漫漫一生,她真不知要幹些什麼。自鳳余淮死了,她愈發的找不到方向。
不過,真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她又下不去手。
解藥捏在手裏,她心底稍微掙扎了下,直接仰頭吞下。
喬碧微紅了眼眶,低頭哽咽着。
衛戈伸手摟住她,低聲道:“別哭,喬葉微不會有事的。”
喬葉微服藥以後,眾人的目光齊齊盯在她身上,就怕她會出現閃失。
約等一刻鐘左右,喬葉微臉色開始發青變黑,身體如同蟲吞噬。她緊緊揪住胸口,氣血在丹田翻滾不止。
塗老頭趕緊給她把脈,銀針護住她的穴位。
氣血翻滾,喬葉微噴了口黑血,情急之下抓住蕭靖宇的肩膀,指節因痛苦而箍得泛白。
她承受不住這種痛苦,兩眼一黑栽倒在他懷裏。
蕭靖宇抱起她回房,見她還有氣息在,塗老頭帶着錦氏趕緊給她搶救。
眾人在門外等候,喬碧微忐忑不安,平時沒覺得喬葉微有多好,可真到有危險了,才覺得姐妹倆該有難同當。
約摸半個時辰左右,房門被打開。
塗老頭擦着額頭的汗,喘氣道:“算她命大,絕情蠱已經解了。”
喬碧微“哇”地哭出來,“塗爺爺,您明明是世上最厲害的神醫,怎麼可以嚇我們?”
塗老頭哈哈笑,“小丫頭,這個解藥太過兇險,我確實沒敢抱太大希望。”
喬碧微急着去看喬葉微,塗老頭繼續鑽葯室,開始制另外兩份解藥,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
解藥很快制出來,其中一顆交到陸庭修手上,“夏秋身體差很多,解毒或許更加危險。”
走到這一步,沉睡的夏秋跟死也沒有區別,再兇險也得試一試。
錦氏跟吳澤也沒有意見,都已經做好心裏準備。
塗老頭深吸口頭,先給夏秋灌了保護器髒的湯藥,再用銀針護住周身穴位。
一切準備就緒,再將解藥塞進她嘴裏。
說來也奇怪,夏秋就跟睡覺了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塗老頭足足守了一個時辰,嘴裏的葯是融化了,但她脈象沒有改變。
真是怪事了。
百思不得其解,他跟錦氏輪流守着,晚上換陸庭修來守。
一夜沒有動靜,陸庭修在天亮時才稍微合眼。
他向來淺眠,尤其是擔心夏秋會出事,當床上傳來輕微的動靜時,他“咻”地睜開眼睛。
夏秋躺在床上,悄然睜開眼睛,迷茫地打量四周,
“夏胖胖。”陸庭修驚喜,激動地握住她冰涼的手。
瞳孔緩緩回神,夏秋錯愕地望着陸庭修,眼睛驀地瞪地很大。
她盯着他很久,直到他的五官在瞳孔中清晰無比,然後看到他緊握住自己的手。
“啊……”她驚叫一聲,立即甩開陸庭修的手,避如蛇蠍般往床內側縮。
身體太過虛弱,她連挪動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任由陸庭修抱住,然後扶坐起來。
夏秋整個人都懵了,眼睛直勾勾盯住他,良久才道:“陸大人?”
喜悅過後,陸庭修很快察覺不對,眼前的夏秋無論眼神還是狀態都非常陌生,她似乎並不記得他,看他的眼神跟陌生人般,透着害怕跟警惕。
然後,她更加詫異地打量自己的身體。
錦氏母子聞訊趕過來,尤其是錦氏看到夏秋,直接摟着她不放,哽咽道:“娘就知道,你肯定不會拋棄娘的。”
夏秋懵了,任由錦氏抱着不說話。
陸庭修將塗老頭叫到旁邊,“塗前輩,夏秋好像失憶了。”
失憶?塗老頭愕然,“這不可能呀,解藥雖然是劇毒,但也沒有致人失憶的成分。”
陸庭修卻不信,他跟夏秋同床共枕朝夕相處,加上喬鳳微兩次從中作祟,只需要一個眼神跟動作,他就能判別出來夏秋的身份。
眼前的她,太過陌生了。
他這麼一說,塗老頭也拿不準,“絕情蠱在她體內發散,還能活過來純屬奇迹。也有可能是劇毒損害了她的腦子,才會失憶的。”
陸庭修不以為然。
很快,錦氏也意識到不對的。夏秋是從她肚子裏出來的,這孩子似乎對她很排斥,並不願意自己靠近。
塗老頭一生為醫狂,他對夏秋的癥狀很好奇,大大咧咧在床邊坐下,“丫頭,你覺得哪不舒服?”
看到塗老頭,夏秋明顯一怔,驚訝道:“師父,您怎麼在這?”
沒失憶呀,這不一眼將他認出來了。
塗老頭瞟了她一眼,“你這不是廢話么,我不在這在哪呀?”
他說話習慣夾槍帶棒的,向來跟她相處都是如此的,可夏秋似乎被他陡然提高的聲音嚇一跳,膽怯的眼神有着閃躲。
夏秋揉着劇烈疼痛的腦袋,甚至還用手捶了兩下,“師父,我好像記不得之前的事了。”
塗老頭:“……”
從房間出來,陸庭修神情緊繃,整個人陰沉得可怕。
蕭家兄弟不解,弟妹醒過來他不該高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