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雷凌的決定
()天空中飄着片片雪花,到處是銀裝素裹,白皚皚的好一片瑞麗景緻。
雷凌一直就站在閣樓上眺望着遠方,偶爾有幾朵雪花漂浮到她的美麗臉龐,她卻一動不動。
她心情不太好。
她早在十天前就已收到鬼手五號傳來的準確情報:風浪刺殺麻子卻遭到了唐門中人的伏擊,麻子確認已經死於風浪刀下,可是風浪卻被擒獲,被唐門的人帶回了唐家堡;而鬼手六號傳來的情報也令人不愉快:地字部的鴿組成員在風浪被俘的同時遭到了唐門中人和神龍會的聯合狙殺,無一逃脫,天字部羅曼和地字部方芳只得暫停一切行動,潛伏於萬州,等待她的指令。
在接到這些情報的第一時間她已下達了兩條指令:一,鬼手五號、六號立即迅速潛伏進入唐家堡,伺機營救風浪;二,所有在萬州的雪恨堂成員就地隱藏蟄伏,等待下一步指示。
“風浪,你現在是死是活?”她在心裏問道。
身後響起敲門聲,她早已聽出,這是忠叔在敲門。
“進來吧,忠叔”她並沒有回頭。
忠叔走到她身前遞給她一張小紙條,紙條上有六個字:風浪暫時安全。
雷凌心中頓感一松。她用手輕輕一搓,紙條頓時化為粉屑。
她轉身對忠叔說道:“忠叔,我真該謝謝你和誠叔,若不是你們,我一個人實在沒法撐起雪恨堂。”
忠叔嘆了口氣眼中卻已有淚花:“我和老誠在老堂主的面前發過誓,一定要盡心儘力幫助小姐,這些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只是小姐你一個弱女子卻要肩負這麼多責任,我們兩個老傢伙看着都心疼啊。”他話一說完,渾濁的眼淚還是忍不住滾落臉龐。
雷凌扶着老人坐下,她微微笑了笑說道:“只要有你和誠叔在,我心裏就踏實得多。”她轉身從火爐上取下茶壺給老人倒了杯熱茶,然後自己也坐了下來。
她看着眼前慈祥的老人說道:“忠叔,壁虎在唐門已經有十二年了吧?”
忠叔點頭說道:“是的,壁虎在唐門十二年,蒼蠅在唐門也有九年了。”
他接著說道:“咱們在唐門中埋下的死間現在就只剩下這兩人了,知道他們的就只有小姐你和我們兩個老傢伙,可是見過他們兩人的卻只有我和老誠。”
雪恨堂的死間武功不一定很高強,可是絕對是隨時準備付出自己的生命。他們都是提前安排進入敵對勢力,必要的時候才會動用他們。
這次的情報就是潛伏在唐門達十二年之久的死間——壁虎傳來的。
壁虎知道唐門還潛伏着蒼蠅,蒼蠅也知道壁虎在唐門,可是他們兩人就算坐在一起也相互不認識,甚至就連是男還是女他們也是相互不知道。
忠叔和誠叔兩個老人一直有個不解之處:小姐為什麼要為了風浪動用這麼寶貴的死間?
他們沒有問,依然按照小姐的意思做了,他們都認為小姐既然這樣做就一定有她的道理,是時候的話小姐自然會告訴他們。
雷凌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她見到風浪的時候她就知道了:風浪是昔年風行的兒子!
她絕對不能讓風浪死!不管付出再大的代價都不能要風浪死!
歐陽無心端起剛沖第二道水的蒙頂甘露微微抿了一口,看着他對面坐着的金不二緩緩說道:“你和文淵博、張懷忠馬上動身,將唐倩護送回唐門。”
金算盤連連點頭說:“歐陽先生是要我去看看唐門到底想做什麼?”
“這點只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要弄清楚唐家的人為什麼沒殺了風浪。”歐陽無心又端起茶碗喝了一口。
“這個唐家的小丫頭還真是幫了咱們,要不是她跑來找徐四平退婚,我們還真沒有更好的借口去唐家。”金算盤笑着說道。
“她年齡小,從小嬌生慣養,再倚仗着唐家有什麼不敢做?只不過她畢竟太幼稚,哪裏知道她最終還是必須得嫁給徐四平?唐門幾百年還沒有誰能抗婚成功了的。”歐陽無心淡淡說道。
金算盤微微一沉思說道:“那我們離開了萬州,先生這裏人手是不是稍顯不足?”
歐陽無心微微一笑說道:“無妨,這個你不用操心,雪恨堂現在一定是偃旗息鼓,不會在這裏有所動作,何況我已另有安排,即便這時他們要動,也絕對會碰得頭破血流,儘管放心做好你的事。”
幾日裏,一到吃飯時間自有人送飯來與風浪,菜飯倒也豐富可口。
大多數的時候,這個前院很安靜,但是一當風浪快要走到院門或是往後院行去,就會出現幾名灰衣漢子阻攔住他。
風浪的活動範圍僅僅局限於前院之中。
唐曉琳自從那日打了風浪一耳光后卻是再也沒來過。
風浪躺在床上,又開始靜靜思索。
自己殺了唐堅,唐家的人為什麼不立即殺了自己?那天自己被唐曉琳催眠,讓唐門的人知道了自己的父親就是風行,跟着唐家對他的態度就有所轉變,這又是為什麼?那日唐曉琳一直追問父親還給自己留下了什麼,這其中到底有什麼秘密?難道父親還真的有什麼重要之物留下?如果有的話怎麼連義父都不知道?
怎麼想都想不通,頭已經想得開始疼痛。
他忽然起身,走了出去。
今天天氣很不錯,冬日裏難得一見的太陽懶洋洋地灑落在院子裏,他慢慢散着步,腦海中逐漸閃出了刀譜第三式的圖像。
無名刀譜共有三式,第一式封字訣,第二式斷字訣,第三式破字訣。
第一式封字訣實際是守式。敵人若來攻我,我便以刀封之,不管敵人攻勢如何猛烈,我后發先至封住敵人一切進攻方向,先立於不敗之地。此一式重於守,講究后發先至,內含九鍾變化。
第二式斷字訣卻已是攻式。對敵之際,我以刀攻之,不管敵人防守如何堅固,我均是先手出刀於敵人進攻之前,以攻代守,搶佔先機。此一式重於攻,講究先手制敵,同含九種變化。
第三式破字訣為無攻無守。我自揮刀出,當破一切敵。先手、後手都不重要,講究心意之境,只有一式,不含任何變化。
風浪搖搖頭暗自想道:“刀法前兩式不管是后發先至還是先手制敵,其實講的都是一個字——快。”
風浪的刀已經快得無法形容。在山上的時候,十三年如一日,他每天不知道要揮出多少刀,山頂森林中的樹木已不知道給風浪劈開、削斷、扎穿了多少顆。
快就是取勝之道!快就是一切!
可是這破字訣卻似乎講究的是一種境界,一種用刀的至高境界。怎樣才能達到如此境界?一刀揮出就能破去敵人一切?
他心裏默念着破字訣的口訣,腦海里閃現出刀式圖像,一會兒手舞足蹈,一會兒定定地站在陽光里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風浪忽然感覺身後有人,他內力雖然全部消失,但是聽力仍是靈敏之至。
他一轉過身眼中便看到兩個動人之極的美女正沐浴在陽光里注視着他。
唐曉琳依然是端莊嫻淑,臉上雖不帶一絲表情,眼裏卻似乎隱隱約約含着一層笑意;她身旁的那個少女淡雅脫俗,此時正素手抬起微微遮住嘴唇,身軀兀自輕輕顫動,似乎笑個不停。
風浪認識這個少女,那日在馬車上看到過,她好像叫唐蓉,好像是唐大先生的女兒。
風浪笑了笑向唐曉琳說道:“幾天看不到你,你別說,我還真是想你,這幾天你都在忙什麼呢?也不來看看我。”他跟着又對唐蓉說道:“這位姑娘是蓉小姐吧?真是天生麗質,讓在下見了頓感賞心悅目,開心之至。”
唐蓉見風浪對姑姑和自己這樣說話,臉上不禁一紅,連笑也強直忍住,轉頭看向她的姑姑。她心中暗自想道:“此人真如姑姑所言,膽大無賴,說話放肆得緊。”
唐曉琳拉着唐蓉的手對風浪緩緩說道:“你不怕挨打,在我面前亂說也就罷了,蓉兒待字閨中,你最好還是少些胡言亂語。”
風浪呵呵一笑說道:“我想你了就是想你了;她生得漂亮,自然是看見就愉悅開心,又怎麼是胡言亂語了?難道就不能說說心中所想?說說真話?”
唐曉琳注視着風浪心裏卻想道:“這無賴說的卻也是有道理,想就是想,好看就好看,為何人總是不願意講出真實所想,真實所感呢?”
唐蓉忽地聲如蚊蠅問向風浪道:“你剛才在做什麼?”話一問出口,她臉上又是一紅,偷偷看了她姑姑一眼。
風浪對她一笑說道:“這裏有蒼蠅,我在抓蒼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