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五章 各方事

第六百二十五章 各方事

畢瀾瀾等人,隨着那老嬤嬤,側門而入大周皇宮,七拐八拐,左避右閃,來到一處偏殿。

“皇宮禁地,爾等不可出去胡亂走動。”那老嬤嬤囑咐道,“稍後,自會有人送來一應供奉。”

她離去之後,果然沒多久,便有兩名侍女隨着兩名侍衛,送來了一些靈果靈茶。

眾人一邊享用着,一邊觀察起來。殿內,自然富麗堂皇,皇家氣象,明裡暗裏有許多禁制,外面的動靜傳不進來,裏面的動靜也傳不出去。

“這不會有什麼陰謀詭計吧?”趙秋鶴忽然暗中傳訊給其他人。

“能有什麼陰謀詭計?難道這皇宮成了人肉客棧不成?”畢瀾瀾,淡淡地說道。

“大周皇室不是上了天?怎麼還有公主留下?”

“公主想必不是嫡系,不受待見。”

“大周名存實亡,六宗群起進犯,到底會如何?”

“那虎嗅公主,喜歡聽什麼經文?”

“這等人家身份,我等誦經念咒,應景而已。”

“無非是涅槃經、大悲咒、往生咒之類的。”

“此事,未嘗不是一個機緣,我等還是小心儘力為好。”

眾人這般議論一番后,便沒了言語,耐着性子,等着那老嬤嬤的通知。

只是這麼一連數日過去,卻不見那老嬤嬤前來。那兩名侍女也不苟言笑,每次送了東西便目不斜視地無聲退去。

眾人只得這般既來之則安之地暫住了下來。

這一晃,便是小半月過去。殿外的靈花,也不知香了幾茬。若是在人世間,便是寒暑輪迴了。

這一日,那兩名侍女終於傳來老嬤嬤的消息,要畢瀾瀾等人準備着,黃昏時分開始誦經,而且指定了須得是《地藏菩薩本願經》。

“不知嬤嬤還有何要求?”畢瀾瀾沉思片刻,恭聲問道。

其中一名侍女,小圓臉櫻桃嘴,見眾人一向安分,恭敬有禮,想了想,便提點道,“別的倒沒什麼,只不過諸位只在殿內誦經即可。”這恐怕也是看畢瀾瀾等人一副俗家裝扮的緣故。

畢瀾瀾,隨即取出兩顆晶瑩剔透香氣四溢的靈丹,“此丹乃佛門秘制曼陀羅丹,靜心養顏,驅蟲祛毒。這些日子,承蒙兩位女施主照顧。,些許薄禮,不成敬意。”

這兩名侍女,修為不高,一直都是仗着宮中身份繃著的,此刻終於笑了笑,各自接過畢瀾瀾信口胡謅的所謂曼陀羅丹。

隨後,另外一名侍女,瓜子臉丹鳳眼,微微攏了攏衣袖,沉吟着說道,“今日乃虎嗅公主母妃胡貴妃的忌日,虎嗅公主極具孝心,若是不出意外,黃昏之後,便會到外面的花園祭拜一番。上一次,有慈恩寺高僧入宮來,以梵音誦《地藏菩薩本願經》,據說一夜之間,百花齊放,胡貴妃死而復生。”

梵音誦經?畢瀾瀾等人,待這兩名侍女離去之後,對視一眼,紛紛搖頭。悟虛,還是釋海,都不會梵語,

至於所謂的“百花齊放,胡貴妃死而復生”,畢瀾瀾等人也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百花齊放,倒是沒問題;但死而復生,恐怕是幻術或者騙術了。悟虛曾告訴畢瀾瀾等人,人死之後,肉身消解,神識消散,若當時得以往生,亦不在這一界了,或者修鬼道,但也談不上死而復生,也無須佛門修士誦經召回。

“這兩侍女,修為低微,所言所述,恐怕當不得真。”江如春,忽然說道,“老是這樣待在這皇宮中,也不是個辦法。”

“大周皇室,多半離去。但俗話說得好,爛船還有三千釘。若能暫且留下來,也不失為一個辦法。”趙秋鶴,緩緩說道,“但皇宮之中,究竟是何情形,亦未可知。”

畢瀾瀾想了想,“依我之見,莫若我等法界相融,以聲聞法門誦持經文,儘力施為。至不濟,也問心無愧,對得起人家這些日子的招待。”

這番話,得到眾人共識。

待黃昏時分,眾人各自祭出法界,融合成一體,以聲聞法門,一起誦持起《地藏菩薩本願經》。

於是,抑揚頓挫的誦經聲,便在殿內響起,然後在眾人刻意之下,傳到外面,在花園中盤旋迴盪。

花園深處,一名素衣年輕女子,閉目合掌,朱唇微動,正在焚香祭拜,忽然聞得誦經聲,不由微微睜開眼,“何來如此誦經聲?”

旁邊一直默然而立的老婦人,面色不喜地朝着畢瀾瀾等人所在的偏殿望了一下,輕聲說道,“今日乃貴妃娘娘忌日,老身斗膽請了幾位佛門修士來。這幾人雖然俗家裝扮,但看着卻是一身精純的佛息,卻想不到連經也誦不好,嘰里呱啦的,倒像是那些酸儒們背書一般。”

這名年輕女子,聽這老婦人這麼一說,倒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說了四個字,“心誠即可”。隨後,又閉上雙眼,繼續祭拜起來。

夜色漸濃,畢瀾瀾等人的誦經聲,漸漸顯得洪亮起來。那老婦人,也微微皺起了白眉。她方才已經暗中通知侍女,前去傳訊,讓畢瀾瀾等改誦大悲咒,可誰知侍女們進去后,卻不見了畢瀾瀾等的人影,小心出聲呼喊,也沒有任何回應。

此時此刻,畢瀾瀾等人,身處法界,專心誦經。那兩名侍女如何能聯繫上?

其實不管以何種語言誦經,像這種情況下,以施主為主的誦經,一般而言,關鍵在於唱誦。不是純粹的誦,要帶着唱,語速要快一些,甚至可以允許字音不清,不在於抑揚頓挫,咬文嚼字,而在於唱誦出一種氣氛或者意境。否則,便有些喧賓奪主,顯得是誦經之人在宣講說教,給別人上大課一般。畢瀾瀾等人,卻是沒有為施主誦經作法的經驗。

如此下去,豈能討喜?

又過了一會兒,那年輕的虎嗅公主,再次睜開雙眼,結束了祭拜,起身對着老婦人,輕聲說道,“還請沈嬤嬤按照慣例給他們些供奉吧。”

老婦人,點點頭,答道,“公主仁慈。明早,老身便讓他們出宮。”

虎嗅公主不置可否,轉身離去。誰料,她未走幾步,便突然停了下來。

誦經聲中,深重夜色中,竟然浮現出一幅幅模糊的畫面。刀山火海,地獄景象。。。。。。

虎嗅公主,甚至隱約看見了許多似乎甚是熟悉的身影,在地獄中,經受酷刑,哀號不止!

“何方妖僧,膽敢來皇宮搗亂!”她當即轉身,朝着畢瀾瀾等人所在的偏殿飛去。身輕如燕,勢若猛虎。

畢瀾瀾等人分依舊在虛空法界,以聲聞法門,專心誦持《地藏菩薩本願經》。此經,畢瀾瀾等人極少誦持,此番也算是機緣。

那虎嗅公主飛至偏殿,不見眾人蹤影,冷笑一聲,雙手一翻,祭出一方金燦燦的寶印。此印,乃皇室子弟成年後,敕封之印,不但是身份的象徵,更有諸多妙用。

此印一出,這偏殿的禁制便運轉起來,從頂上垂下道道金光,金光之中更有許多玄妙符籙顯現。

“金光鎖靈,爾等縱然隱匿,也是無所遁形。”隨後急急跟過來的老婦人,厲聲說道。

一尊地藏菩薩法相浮現空中,近在眼前,遠在天邊。那鎖靈金光,也定不了,鎖不住。

畢瀾瀾等人的身影,在此法相周圍顯現出來,然後如夢方醒地看着虎嗅公主和老婦人。

“公主殿下,沈尚儀,這是為何?我等謹遵吩咐,一心誦經,不知有何冒犯之處?”畢瀾瀾,神識發音,緩聲問道。

還裝無辜?那老婦人沈尚儀,正要再喝問,卻被虎嗅公主抬手攔了下來。

“諸位大師,方才不見蹤影,本宮還以為有歹人暗中偷襲。”虎嗅公主,一邊收了金印,一邊笑吟吟地說道。

畢瀾瀾等人相視一眼。方才若不是一番機緣,一心誦持,於法界修出了一尊地藏菩薩法相,恐怕便被這金光破虛空而鎖住,

“堂堂皇宮,豈有歹人敢來自投羅網?”畢瀾瀾笑言着,與江如春、趙秋鶴等出了法界,落在地上,合掌行禮。

虎嗅公主合掌還禮,,露出兩顆虎牙來,“諸位大師,佛法精深,本宮仰慕不已。不知諸位大師,可否賞光,移步本宮的琥夢園一敘。”

畢瀾瀾等,目不斜視,卻個個心中暗喜。這大周皇宮似乎可以長久待下去了。而且,瞧方才金印一出的陣勢,這虎嗅公主恐怕在宮中地位勢力也不差。

琥夢園,虎嗅公主的私屬別院。院中,猛虎如貓,養了十餘頭。尋常侍女侍衛都不敢靠近此處。尤其是夜晚,這些猛虎,帶着妖獸的氣息,四處潛行遊走,卻偏偏那一雙雙虎眼睛睛明晃晃的,似乎隨時便從黑暗中的某個角落。跳出來,撲過來。

只不過今夜,這些猛虎,都溫順如貓,有幾頭還站了起來,直立行走,頗有禮儀地將一盤盤美酒佳肴,送到虎嗅公主和畢瀾瀾等人的面前。

見此情形,畢瀾瀾心中一動,便在舉杯之際,款款談道,“先前我等在雍州的時候,便聽悟虛師兄時常說起伏虎將軍魯智深。言道,他與魯將軍,不但甚是要好,更皆與虎族頗有淵源。”

虎嗅公主,大吃一驚,舉起的酒杯停在半空中,急忙驚問,“原來諸位大師是雍州悟虛大師的同門師弟?”

畢瀾瀾等人,矜持地點點頭。

那虎嗅公主,忽然仰首喝下手中酒,然後將酒杯朝着長几上重重地一放!

這幾乎便是摔杯為號了!

剎那間,方才還低眉順目端盤子的虎妖,忽然三三兩兩地朝着畢瀾瀾等人圍撲了上來。更有那老婦人,忽然發出一聲低沉虎嘯,如刀劍衝進畢瀾瀾等人識海,直令眾人只覺神識欲裂,無法第一時間祭出法界來。

如此,近戰不行的畢瀾瀾等人,毫無懸念被這些虎妖撲倒在地。

“虎嗅公主,這是為何?!”畢瀾瀾,扭過頭,避開一張血盆大口,高聲質問。

“為何?!”虎嗅公主冷笑一聲,“我虎族一脈,有多少精英,全都葬送在你們那忘恩負義的師兄悟虛手中!”

說到此處,虎嗅公主一揮手,“都綁了!”

一干虎妖齊聲應下,一根根虎筋繩將畢瀾瀾等人捆綁得猶如粽子一般。

畢瀾瀾等人,暗暗叫苦,誰曾想悟虛竟然與虎族結下這般深仇大恨?!他們在那虎筋繩捆綁下,動彈不得,神識也被封禁,真的是有點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沈嬤嬤,這些人,如何處置?”虎嗅公主,對着身旁的老婦人問道。

那沈尚儀,笑了笑,“殺了他們,倒是便宜了,不如統統煉成妖傀。”

畢瀾瀾等人,大駭!眼睜睜,看着那沈嬤嬤,越走越近,伸出寬大的手掌。

一道金光閃現,一個渾身鎧甲的光頭將軍,一邊從遠處夜色中飛了過來,一邊大聲說道,“魯智深護駕來遲,還望公主恕罪!”

魯智深?畢瀾瀾等人,聽悟虛說起過兩人關係,心中頓時一喜,便要出聲求救。但隨即發現,自己已不能出言發聲,便是神識也被那沈嬤嬤牢牢壓制住。

魯智深,飛落在地,瞥了畢瀾瀾等人一眼,隨即向那虎嗅公主和沈尚儀拱手說道,“這些人,竟然敢在皇宮中招搖撞騙,已然驚擾世子。世子特命我等前來緝拿。”

“魯智深!”虎嗅公主沒有什麼,但那沈嬤嬤卻是怒喝道,眼神中透露出濃濃的殺意。

魯智深,縮了縮頭,不敢與其正視,只輕聲說道,“前輩,這是大周皇宮。”

“不要以為,在這皇宮之中,老身便不敢殺了你?!”沈嬤嬤,聲音也低沉,殺氣騰騰地上前一步。

“前輩息怒,息怒。”魯智深,連連後退,苦笑着,望着虎嗅公主。

“既然如此,魯統領,便他們帶走吧。”虎嗅公主忽然說道。她站在那裏,皎潔的面容在夜色中若隱若現看不透,渾身冷冰冰的,猶如春天裏還未凋謝的寒梅。

魯智深,如蒙大赦,帶着畢瀾瀾等人急忙離去。

出了琥夢園,畢瀾瀾等人,紛紛出言相謝。

魯智深,沒有回答,只暗中神識傳音,“今夜,爾等誦經,驚動了世子。稍後世子召見,爾等小心應對,然後找個機會出宮去吧。”

畢瀾瀾等人,隨着魯智深行走在

皇宮深處,暗禁甚多,更有一道道轉瞬即逝的殺氣籠罩四周有幾處地方,竟然需要特別的令牌,才能傳送過去。不過有魯智深帶路,一路上倒是暢通無阻。

很快,眾人便來到了一處明亮宮殿。殿中上首,坐着一名中年男子,皮膚白皙,鷹鉤鼻高挺,雙眼細長,隱約有攝人光華閃現。其左右兩側,分別站着兩名年輕貌美的侍女,看樣子修為都不低。下方一點,又左右各坐着一名老者,雙眼微閉,似乎對座前的靈酒靈果熟視無睹。

待眾人隨着魯智深行禮后,那中年男子,微微頷首,“我那妹妹,一向有些驕縱,諸位無須見怪。”

畢瀾瀾領頭說道,“世子殿下客氣了。”

這世子,笑着擺擺手,“本王對佛法也是頗為仰慕,方才聽聞諸位誦經,頓生親近之意。諸位,可願留在皇宮,受本王供奉?”

畢瀾瀾記得來時魯智深傳訊,斟酌片刻,答道,“世子殿下錯愛,我等修為低微,此番從雍州前來,只為遊歷四方,增長見聞。”

那世子,復又笑了笑,“宮中也有不少佛門典籍,諸位若是留下來,盡可翻閱。”

他此言一出,魯智深雙目圓睜,急忙對着畢瀾瀾等連連點頭示意。大周皇宮,佛門典籍不知幾許。便是此番皇室“飛升”入駐周天星辰大陣,帶去了秘密珍藏,卻還是有許多留了下來。

“阿彌陀佛!”畢瀾瀾等人,口誦佛號,對着這世子殿下合掌行禮,應承了下來。

“如是甚好!”這世子殿下,爽朗一笑,揮手之間,飛出三枚令牌,“諸位暫且居住在祥雲院,一應供奉,自有專人負責。”

。。。。。。

雍州,悟虛接到畢瀾瀾等人的傳訊,言道暫在皇宮中落腳,沉吟片刻,對着傳訊玉簡誦了聲佛號,算作回應。

張翠露等人,前往道門報信,出發的第三日,那道門紫陽宮便派了兩名真靈修士前來,一名道號玄明子,一名道號玄靈子。紫陽宮,自有靈丹妙藥,玄功秘法。悟虛,自然不用擔心,反倒是惦記起張翠露等人來。

畢瀾瀾等人,已有消息和去處;張翠露帶着謝凌雲等,前往道門,也不知此刻身在何處,見到那青田子劉伯溫沒有?這些日子,卻是一道訊息也沒有傳回來。

那玄明子和玄靈子剛來之時,悟虛見面之際,也曾問過如今道門的局勢,打探過劉青田的情況,但沒說幾句,這二人便匆匆閉關,全力為玄機子療傷去了。

悟虛收到畢瀾瀾等人的消息后,心中有些挂念張翠露,忍不住又朝着還珠樓那一處望去。紫色靈氣,結成一道道符籙,隔絕了一切。

。。。。。。。

忽有一道魔影從天際飛來,未至雍州,便老遠高聲叫道,“我家伊春城主有拜帖送來。”

說完之後,這魔修將手中一卷猶如聖旨的捲軸,射向雍州,

伊春?自己並不曾去過。悟虛想了想,天眼大陣露出一道縫隙,讓這捲軸飛了進來,然後展開一看,上面寥寥數字,卻是令悟虛震驚不已,

“未來之景,末法時代,速來一觀。”

落款則是一個“潛字。”

神潛的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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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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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二十五章 各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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