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江湖亂世(六)清平調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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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念塵太阿山上楞嚴寺，隨苦智大師習佛法一十六載。
要說佛法高深確不敢當，但有兩樣東西是李念塵下苦功鑽研過，也頗為自傲的，一是功夫，二便是這一手好字。
師傅苦智，慧空方丈亦是說贊過李念塵悟性生平僅見，那手字跡亦是頗有大家風範，隨心隨性，剛勁有力。
都說最難消受美人恩，即便沒恩。也不是常人能夠受的，何況是出了名的美人～
花船之上此刻竟是站了不下十於人，個個瀟洒自若，風度翩翩。
就在李念塵享受着蘇玉兒鶯鶯耳語，讚不絕口之時，很不巧的來了一群不速之客，別提多掃興。
忽聞艙門傳來小婢巧兒的聲音：“幸得諸位公子采青，登門拜訪皆是客，不過我家小姐也不是想見便能見的。”
李念塵順勢看了過去，卻是小婢巧兒堵在門口，神情頗為傲氣。
“小巧兒，我可是遠遠看見玉兒姑娘邀了一位陌生人上船喲～”一身穿竹染綠袍少年壞笑道
“呸呸呸～那是我家小姐邀請的貴客”巧兒臉色不善啐道
“切！有我們陳大少在，還有誰敢稱貴客，林某到是想見上一見。”
見林姓少年一臉不屑，巧兒連忙說道：“彪叔，看好咯可別讓他們闖進來壞了小姐雅興，我去稟報小姐。”
“好嘞，叔兒往這一站保准蒼蠅都飛不進去。”彪叔見狀，手提大刀往船艙一站喝道
“小姐…船外，林公子他們…”
“壞了公子興緻，玉兒…”蘇玉兒轉身看着李念塵說道
僅憑李念塵耳力，早已聽到艙外所為何事，無奈的笑了笑說道：“我陪玉兒姑娘出去瞧瞧便是。”
“多謝～公子”
……
“出來了，出來了，嘖嘖嘖～有幸一睹玉兒身姿，這趟南下真值了～”
“且看陳公子，林公子怎麼說～”
“有好戲看了…”
蘇玉兒踩着蓮步出了船艙，站在樓船二層之上，微微一欠身說道：“多些諸位公子捧場，但玉兒確是邀了貴客，頗為惶恐～”
遂口氣一換，又說道：“但花船自有花船的規矩，諸位公子不請自來卻是越了規矩。”
“卻不知玉兒姑娘身後這位是何人，陳某冒昧請教。”
嘩～樓船之上一整騷動，陳姓公子一出言便要請教，皆以為有好戲看了。
李念塵一笑抱拳說道“陳公子是吧，言重，言重，請教不敢當，我就是一游江隨流之過客，無非是幸得玉兒姑娘采青，同邀探討詩情罷了，賤名不足掛齒。”
李念塵自感這般說辭毫無毛病，但在這群公子哥，大才子面前，又是另一番看法。
林姓公子當即臉色一變說道：“看你這身打扮，卻不知從哪座窮鄉僻壤，深山野地來的吧。”
蘇玉兒一聽當即臉色一變，就要開口。李念塵微微示意無妨，又道：“還真讓你說中了，我還真來自深山野嶺。”
“你…”林公子一時詞窮愣了。
反倒是陳公子悻悻覺得眼前這窮酸少年不一般，畢竟蘇玉兒雖是風雅之地一頭牌花魁，卻也是貨真價實的大才女。不似會隨意邀請陌生人入內與之攀談之人。
隨即開口道：“在下汴京陳玉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李念塵初一看覺得這陳玉樓像是衝動無腦那種富家公子，乍一聽又覺得這人不簡單，抬了抬手說道：“高姓不敢，在下李念塵。”
陳玉樓一聽略感驚訝：“原來是李兄，不過李兄名字頗有佛意，恕在下冒昧，李兄師從何處。”
見李念塵一愣，陳玉樓又覺得太過唐突：“若是不便相告便算了，是陳某唐突了。”
李念塵暗道：“果然～”
隨即呵呵一笑說道：“陳兄，僅僅憑藉在下名字便能猜得大意，佩服。”
“不過陳兄，下山前家師曾講，日後不可提他老人家名號。”李念塵轉念一想又道：“不過在下確是佛家俗家弟子。”
蘇玉兒見二人並沒有因此其爭執，反而看上去相談勝歡，頓時一顆芳心落了下來。看天色亦是不早，又問了隨行護衛，還有一段路方才到渡口，隨即下令設宴招待船上一行人。
……
花船隨流而下，在眾多商船之中顯得頗為顯眼。
“既然登得玉兒姑娘花船，不知是否能有幸求得玉兒姑娘畫跡～”
隨即有人附道“哈哈，好！周兄這個提議好！”
陳玉樓微微一合手掌說道：“周兄提議不錯，就是不知道玉兒姑娘，意下如何。”
蘇玉兒微微一笑：“自是可以，不過…小女子卻是有一要求，”說道這眼神不可查的瞟了一眼李念塵。
林楓卻是急切的問道：“玉兒姑娘有何要求，儘管說來。”
蘇玉兒玉手一抬，小玲授意轉身進了書房。
蘇玉兒方才說道：“既然大家興緻頗高，玉兒便在這出一題，諸位公子以此用紙寫下各自雅作並注名，玉兒斟酌之後分別念出，在與諸位一同評論一番，選出最優者，送上玉兒昔日之作《牡丹圖》。”
見大家無異，方才說道：“便以，牡丹為題，一柱香為限”
說完，小玲兒給當坐的案几上擺下筆墨紙硯。拿出一幅摹人畫花的牡丹之作，只見牡丹圖上，一白衣女子站於涼亭之上，涼亭又立於百花之中，女子看向身旁一株紫色牡丹…
李念塵心中直樂，作詩？不會。背詩，那還不簡單！
看着牡丹圖略作打量，其實心中早已有了出處。又怕寫的太快被看出端倪，李念塵只好作思索狀，片刻之後方才提筆寫下
“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山頭見，會向瑤台月下逢。”
李念塵掃了一眼陳玉樓，林楓等人，隨即眼觀鼻，鼻觀心，心裏默默說了一句：“太白兄～對不住，以後盡量只露功夫不露文采…”
……
蘇玉兒玉手微揚，劃過一張張寫着詩句的紙條，看到出彩時，亦忍不住輕聲叫好，當翻看到李念塵那篇清平調…頓時面色一紅，雙手有些抖動的厲害，眼中滿是異色，若非面紗遮臉，非讓人看出不妥來，不覺偷偷朝李念塵看去。
李念塵亦覺得奇怪，蘇玉兒為何手上停止了翻看的動作，許久不聞動靜。抬頭看去…剛好與蘇玉兒四目相對，暗叫不好，匆忙把眼睛挪開。
蘇玉兒只覺心口一窒，臉龐燙的厲害，連忙把手中紙條擋住雙眼…
李念塵乾咳一聲，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情景，風陵渡…
風陵渡口初相遇，一遇楊過誤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