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別有心思
“他們是……”餘二叔上前，來到白髮蒼蒼但精神飽滿的老者跟前，俯下身子輕聲說道。
“嗯？”聽到餘二叔的話，白髮蒼蒼但精神飽滿的老者蹭地一下就從交椅上坐了起來，而後仔細打量着那一隊人馬。
身為長留山余氏的族長，他自然知道這個所謂的帶後代回祖氏地認祖歸宗的規矩。
但問題是，這個規矩自余國立國后，就基本“荒廢”了。
因為，這裏雖然在名義上還是長留山余氏祖氏地，但因長留山余氏因與余國皇族同氏，又因長留山余氏在余國初立的時候出過力，因此長留山余氏的幾位初祖的祖骨被余國皇族以極高的規格請走了，如今被供奉在余國最高祖廟中。
那裏才算是長留山余氏認祖歸宗的祖氏所在。
同時，那裏進過漫長的歲月，也被打造成了各異氏族認祖歸宗的最高祖地。
畢竟，一國成立需要大一統，各氏族歸一，這是必然的趨勢，也是一種懷柔政策。
不過，大一統雖然是必要的，但余國也並非不讓存異。
畢竟堵不如疏。
余國許可分家出去自立一族的各氏族後人在某些特別的日子前往真正的祖氏地進行參拜，也許可沒有開府或者沒有在余國內任要職的分家出去自立一族的各氏族後人在脫離原族名后歸於祖氏地族名。
不過一般而言，分家出去且自立一族的各氏族後人也很少真正的回去。
畢竟已經分家的，若是回去豈不是說自己在外活的不好？
而自立一族的，他們本身就是一族，同時也因為族內各自直系、旁系等的錯綜複雜，也不會輕易地回去認祖歸宗，讓本就複雜的族內關係更加的複雜。
因此，但凡大一點的分家出去又或者分家出去且自立一族的各氏族，都會主動規避這個事情，不會輕易地談回祖氏地認祖歸宗的事情。
如此，就更不要說是余重王府這樣的有鎮守一域之權的氏族了。
畢竟開府後，不論是何氏族，都入余國皇族支系，其主家只有一個，那就是皇族。
不然的話，若心還向著其他，這無疑是有異心，無視皇權、無視國規、無視余國立下的祖廟，與反叛無異。
這讓余國上下怎麼想，讓余國皇族怎麼想。
當然了，余國也沒有完全禁止開府或者在余國內任要職的各氏族後代想要認祖歸宗的心愿。
依舊是那句話，堵不如疏。
只不過，這樣的各氏族後代想要認祖歸宗，需要各族後人前往余國皇都，前往最高祖廟又或者是各異氏族祖廟中，去大祭被供奉在那裏的各氏族初祖祖碑，然後由皇主親封、親續同樣供奉在那裏的族譜才行。
只是這樣一來，給這樣的各氏族後代以歸屬感的僅是那供奉在那裏的初祖，而非是祖氏地的一脈族人。
同時，這樣做也是給這樣的各氏族後代一種榮譽歸屬感，讓他們以皇主親封、親續為榮，也是在淡化他們對祖氏地的一脈族人的感情。
一國大治莫過如此。
“你可知道帶他們來這裏認祖歸宗代表着什麼？”白髮蒼蒼但精神飽滿的老者站了起來，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位站在最前面的章迢陽。
“小人奉家主之名，自然知曉。”章迢陽自然知道白髮蒼蒼但精神飽滿的老者所問的意思。
“既然知道，也還是要來，你們余重王府想幹什麼？”白髮蒼蒼但精神飽滿的老者背負雙手，彳亍而行，來到章迢陽身前。
“族主稍安勿躁，請先看了這份族譜手書一切便知。”章迢陽將姿態放得極低，因為站在他身前的這位白髮蒼蒼但精神飽滿的老者單憑那種氣勢，就讓他難以承受。
實力與境界遠甚他！
“族譜手書？”白髮蒼蒼但精神飽滿的老者從章迢陽手中接過帛布，將其打開，取出其內的紙張后瀏覽了起來。
一時間，白髮蒼蒼但精神飽滿的老者神情不定，且不時看向被後方人馬包圍保護的一男兩女三位孩童。
“呵，余重王府倒是打得好算盤。”白髮蒼蒼但精神飽滿的老者雙手一碾，頓時將帛布和手上拿的紙張焚燒殆盡。
“無羨，上面寫了什麼？”長留山鎮長看向白髮蒼蒼但精神飽滿的老者，問道。
他雖然外表年輕，但從能直呼白髮蒼蒼但精神飽滿的老者的名字來看，身份地位顯然同樣高。
“哼，紅塵紛爭，不值一談。”白髮蒼蒼但精神飽滿的老者冷哼一聲道，“你們從哪來就回哪裏去，不然別怪我送客。”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白髮蒼蒼但精神飽滿的老者將“送”字讀地很重。
“這……”章迢陽不知族譜手書上寫了什麼，竟惹得這位老者如此，一時難以定奪。
“紅塵紛爭？”然而，在聽到白髮蒼蒼但精神飽滿的老者的話后，長留山鎮長卻眸光大亮，“什麼樣的紅塵紛爭？”
“呵，老生常談的嫡庶之別。”白髮蒼蒼但精神飽滿的老者語氣顯得很是不滿，“一府王侯，借妻上位，此為不禮；家中之事，妻妾失衡，除親骨族名，此為不義；偷梁換柱，刪改族譜，此為不忠。老夫若受，豈非同孽？”
“我還以為是什麼紅塵紛爭。”長留山鎮長聞言，亮起的眸光暗了下去，“不過，孩子是無辜的，而且他們被除了余重王府名，我們收養他們倒也不算與那個約定相違背，可入族譜。”
“打住，你這老傢伙又想挑起紛爭？”白髮蒼蒼但精神飽滿的老者聽到長留山鎮長的話，眼角一跳，“我們長留山余氏匿名多年，你可別給我整什麼么蛾子。”
“咳，這都是遲早得事，你明白的。”長留山鎮長擺了擺手，說道，“這事我定了。”
“這可由不得你定，長留山余氏族長是我而不是你。”白髮蒼蒼但精神飽滿的老者眼角再跳。
說實話，在他看來孩子雖然確實是無辜的，但他不能點這個頭。
因為，待到這三個孩子成長起來后，定然會回去為他們的生母正名，到時候絕對會掀起余重王府的血雨腥風。
一域必將動亂！
而這還不是主要的。
最主要的是他懷疑當代余重王有其他的心思！
畢竟余重王府余氏和長留山余氏已經數千年沒有交集，怎麼會突然想到要認祖歸宗，而且是不合規矩地直接來到祖氏地認祖歸宗。
且，他看那三位孩子天賦不凡，這都能狠下心除親骨族名，這背後必然有別的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