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衝突
祥雲城只有兩個城門，後門通往學堂所在的山脈，前門則是通往泥丸谷。
天色已晚，祥雲城中華燈初上，熱鬧非凡。
出了天香樓，豬笑天看了眼天色，問道：“祥雲城中可還有娛樂消遣的地方？”
張昌緒道：“祥雲城多是酒樓，那群傢伙吃飽了，應該要回去休息，我剛才看他們往前門去了，想來是要回泥丸谷，咱們此時追上去，一定能逮住他們。”
“那好，咱們追！”
出了城門，青石路很筆直，極目望去，並沒有看到人影，豬笑天鬱悶道：“已經走遠了。”
幾人來到城門旁的角落處坐下，豬笑天將布袋拿了出來，問道：“誰來分配一下？”
馮昌接過布袋，“我來吧！”
他將袋口解開，閉目感應一番，倒出一堆拇指大小的玉石，為數剛好一千。
“隊長，這堆給誰？”
豬笑天想了想，皺眉道：“這靈石還好說，誰先拿都無所謂，以後分東西的機會多的是，怕就怕以後的戰利品不均勻，不好分配，今日不妨便將規矩立下。”
他頓了頓，道：“團隊的戰利品均分為十份，然後按抽籤分配，如何？”
其他人並無異議，紛紛點頭。
豬笑天又補充道：“對於靈石這種東西，自然是平分，本來誰先拿都無所謂，但既然要立規矩，不如便按學號依次類推，如何？”
陳士謙笑道：“等價之物，誰先拿都無所謂！”
其他人也點頭。
“既然如此，那便按學號分配，五九一號先拿吧！”
石穎走了出來，伸手在靈石上輕撫一道，那些靈石消失不見。
她的手指上，帶着一枚紋有陰陽魚圖騰的納戒。
其他人也差多有納戒。
將所有的靈石分完后，只剩下豬笑天了，馮昌將布袋扔了過來，豬笑天一把抓住后，布袋消失在他的手中。
朱亦平眼睛一亮，猥瑣道：“隊長，你還真是深藏不露啊，那是什麼寶物，居然連儲物袋也能收進去？”
豬笑天攤開手掌，在朱胖子眼前一劃，後者忽然消失不見了。
再一劃，朱胖子又出現在原地，渾身打着哆嗦，“隊長，那是什麼地方？好冷！”
“是我用來養鬼的地方，據說曾經是一方地獄，怎麼樣？厲害吧？”
“吹牛吧？我剛才可沒看到鬼，不過那裏面烏漆墨黑的，還真有點像傳說中地獄。”
陳士謙不信道：“隊長，可否給我看看？”
“反正你們早晚都要看到的，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
豬笑天攤開手心，有畫面浮現，其內有焦土萬里，陰雲萬丈，放眼望去，無限蕭索。
“隊長，你究竟什麼家庭啊？也太富了點，這玩意應該是一方世界吧？”張昌緒滿臉羨慕道。
豬笑天點頭，“你還有點見識，此乃掌中地獄，可收天下鬼斜，不過其最後的本源被我用來治病了，如今威力大減，恐怕只能用來裝一些孤魂野鬼了。”
薛柔關心道：“隊長，你有什麼病啊？”
豬笑天神色落寞，道：“我有三大絕症，不過暫時只爆發了一種，你們要做好心理準備，若是哪天我在戰鬥中倒下了，你們就別管我，因為那時候我可能已經死了。”
“好了，不要如此消極，好好修鍊，爭取把病治好，天下哪有什麼絕症，我們都對你有信心哦。”石穎鼓勵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想那麼多沒用的，走咯，回泥丸谷了。”豬笑天蹦躂起來，吆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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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半路，眾人來到一處山谷，這裏是祥雲城與泥丸谷的中間地帶，豬笑天忽然停下了腳步，喊道：“早就知道你們會躲在這裏，滾出來吧，藏頭露尾，算什麼本事？”
其他人停了下來，紛紛放出了神識，劉俊千納悶道：“隊長，我們沒看見人啊？”
“馬上就有了！”豬笑天撿起一塊石頭，使勁的扔了出去。
“哎喲！”
前方八九丈處的草叢中傳來一聲痛呼，五十七小隊的人走了出來，為首之人揉着額頭，半張臉上都是鮮血，罵道：“哪個王八蛋扔的石頭？”
“你們誰是頭兒？”豬笑天直接無視他，而是問道。
那人往前走了一步，“老子就是！”
“報上名來，我豬笑天從不欺負無名之輩！”
“老子叫侯沖，神魂院五十七修行隊的隊長！你是哪根蔥？”
“我叫豬笑天，六十修鍊隊的隊長！對了，石頭是我扔的，你不服么？”
侯衝上下打量豬笑天一眼，不屑道：“偌大的一隻隊伍，居然選了個小白臉來當隊長，是不是剛戒奶啊？一被欺負就跑去告長輩，真是不害臊！”
豬笑天捋了捋袖子，笑道：“做錯事總要付出代價，被天香樓掌柜教訓只是第一次代價，你敢在此地埋伏我們，我不介意再給你一次教訓！說吧！你想被打到什麼程度，劃出條道來！”
“我的要求並不高，只要將你們打到滿地找牙就夠了，至於什麼划道的未免也太過幼稚，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
豬笑天振臂一呼，喊道：“今日是咱們的初戰，大家一定要重視，侯沖交給我，其餘的每人選一個，有問題么？”
“沒有！”六十隊眾人齊聲呼喊。
馮昌一步跨出，吼道：“誰來戰我？”
“我們來戰你！”對面的人一股腦的沖了過來，嚇得馮昌連忙退了回去，罵道：“你們講不講規矩？”
對面有人回罵道：“老子打群架，跟你講什麼規矩？一對一，你他娘活在夢裏吧？”
“你們有沒有經驗，群架容易被一鍋端，不信你們看！”馮昌抬手，一道符籙激射而出，落入了對方的人群中。
轟！
符籙炸裂，爆發出恐怖的火焰，好似雞窩裏扔炮仗，炸得對方雞飛狗跳，當場就有五人被炸飛，失去了戰鬥力。
豬笑天嚇了一跳，喊道：“馮昌，注意分寸，別把人給搞死了，觸犯門規那可就麻煩了。”
“我自由分寸，這符籙威力不大，炸不死人，不過能讓對方減員，以多打少，這樣才叫群毆。”
馮昌言罷，沖了過去，與眾人戰在了一起，不過沒多久，又一聲爆炸響起，對方剩下的四人也倒了。
馮昌也被炸飛，重重的摔在了不遠處，勉強的撐起身子，得意道：“人肉炸彈，沒想到吧？”
“這...”侯沖傻眼了。
豬笑天右手化爪，一道青光飛劍緩緩的探了出來，在黑夜中異常耀眼，“你的人一個能打的都沒有，不知道你能不能行啊？”
“小子，你哪來的飛劍？”
“講師送的。”
“這不公平，告辭！”
侯沖說著，便要逃跑。
忽然，一道恐怖的氣勢席捲山谷，將侯沖震飛，剛好摔在他的那些同伴身邊。
黑夜中，有人冷漠道：“現在你能拋棄隊友，將來便有可能拋棄宗門，侯沖，你就這點覺悟么？”
侯沖爬了起來，躬身道：“講師，實力差距懸殊太大，再拼也是以卵擊石，此時必須保住性命，以待東山再起，而不是去送死！”
一道赤色流光遁來，劃破黑暗，插在了侯沖身前，那聲音又道：“拋棄同伴乃宗門大忌，不過念在你情有可原，給你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打敗對面的少年，此事翻篇，若是敗了...”
那聲音頓了頓，冷冷道：“廢除修為，逐出宗門。”
侯沖緩緩起身，站在飛劍旁，黑着臉一言不發，地上的飛劍顫抖起來，光芒大盛，散發出恐怖的威勢。
“小子，你把我推上了絕路，再無選擇，你我皆是神魂院的人，不若就在神魂上分個高下，如何？”
豬笑天沒聽懂，“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
侯沖右手作劍指，指向身後的天空，那地上的赤紅飛劍拔地而出，在他的頭頂不停的盤旋。
“去！”隨着一身輕喝，飛劍化作一道赤色流光，攝向豬笑天。
“你也去！”豬笑天隨手一揮，手中的飛劍心隨意動，遁射而出。
鐺！
一聲脆響，兩把飛劍打了個照面，青色的飛劍倒飛而出，轟入了地下，炸出一個巨大的土坑，失去所有的光澤。
“不過如此！”侯沖得勢，劍指一劈，他頭頂的飛劍迸發出一股強大的威勢，赤色光芒閃耀暗夜，射向豬笑天。
豬笑天感應到飛劍來襲，負手而立，前方的土坑中爆發出青芒，衝天而起。
兩把飛劍再次對轟，青色飛劍再次被轟退。
“呵呵，原來是紙老虎！”
侯沖再次得勢，嘲諷連連，意氣風發，劍指亂舞，飛劍在他的身邊來回逡巡，似乎在醞釀攻勢。
豬笑天臉色凝重，疾步後退，神域展開，覆蓋十丈之距，將周遭的一切動靜納入掌控，時刻警惕來犯之劍。
他發現，侯沖的飛劍飛遁軌跡很奇怪，只能在身邊飛遁，活動空間剛好是一個球形，那不正是他的神域空間么？
此時，劉俊千在不遠處喊道：“我的小隊長啊，飛劍可不是這樣用的，乃是玄兵，可凝聚天地元氣，威勢大增，開山成谷，斷水截江，信手拈來！”
“御劍的時候，人便是劍，劍便是人，配合天地元氣，威勢可增長十倍不止，看我的！”
朱亦平怒吼一聲，背後的飛劍陡然出鞘，夾帶起陣陣勁風，猛地遁入前方的地下，將青石板撕開一道四五丈的裂縫。
豬笑天若有所思，閉目感應，耳邊卻傳來爆喝：“小子，你悔悟得太遲了，臨陣抱佛腳，去死吧！”
眨眼之間，那飛劍便射至豬笑天面門前丈許，豬笑天猛地睜開眼睛，眸子中飄過幽藍之色，腳下頓時綻放出絢爛的冰花，一股陰冷至極的氣息瀰漫在山谷中，那來勢洶洶的赤芒陡然凝滯，劍身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凝結巨大的冰甲，化作了冰雕。
六十修行隊眾人面色劇變，突如其來的冰花逼得連連後腿，在他們不遠處，那些被打傷的五十七修鍊隊的傷者也在朝遠處飄去。
“乖乖，這就是個扮豬吃虎的傢伙，渾身都是了不得的寶貝，太恐怖了。”蔣青讚歎道。
陳士謙偷笑道：“就是有點憨，連個飛劍都使不明白，我懷疑他是來自於鄉下的暴發戶。”
“你別說，還真像！”朱亦平附和道。
...
豬笑天站在山谷中，好似雪域君主，冰之霸王，卻滿眼的愕然，沒想到這玄陰冥火竟然有如此巨大的力量，不過幾個呼吸，便將整片山谷化作了人間雪國。
還沒得意多久，他忽然感覺到胸口處有些發燙，隱隱帶着一絲絞痛。
玄陰冥火可不是用來戰鬥的，而是用來鎮壓心口上的異物，他趕緊收起了玄陰冥火，山谷中的溫度隨之停止了下降。
侯沖早已經嚇破了膽，跑到了冰域之外，朝着天空喊道：“我不打了，這都什麼變態啊，您這是非要逼我送死不成？哪有您這樣為人師表的？就算是被逐出宗門，我也不打了。”
過了很久，被凍住的赤紅飛劍掙破了冰甲，遁入遠方黑暗中，那聲音隨即出現：“侯沖，你臨陣怯戰，不顧隊友死活，不配當五十四修行隊的領頭，也不配留在我五十七修行隊，現將你...”
那聲音頓了頓，話鋒一轉道：“現褫奪隊長之位，罰處清掃神魂院茅房終生，你可有異議？”
“多謝講師開恩，並無異議！”侯沖滿眼感激，鄭重的作揖，知道是講師法外開恩了，今日他表現確實很丟人。
一道狂風掠過，捲走了五十七修行隊眾。
“隊長，沒事吧？”
眾人圍了上來。
豬笑天握着飛劍，嘀咕道：“這飛劍不會是假貨吧？根本不吸收天地元氣，差點沒把我害死！”
“不會吧？”劉俊千張大了嘴巴，接過飛劍，隨手劈了一劍，山谷旁的一塊巨石轟然炸裂，他翻了翻白眼，將飛劍遞給了豬笑天。
飛劍是真貨，就怕有人不識貨。
豬笑天面露尷尬，撓頭道：“原來不是假貨，看來不是飛劍的問題，而是天地元氣，這些天地元氣一點也不給面子，根本不聽我的話！”
“隊長，你不是今日才學會開合竅穴么？你體內應該沒有氣海，無法與天地元氣親和，試問又如何讓飛劍吸收天地元氣呢？”薛柔問道。
豬笑天愣了愣，以手扶額，驚道：“對啊，我連天地元氣都沒看到過，這貌似是個問題。”
他看向眾人，看到些許嫌棄的臉龐，問道：“你們能看到么？”
“能！”眾人異口同聲道。
“全雍州修鍊人士中，恐怕也就你看不到吧，我長這麼大，第一次遇到像你這樣的修鍊小白，哪怕在青雲城的路邊攤隨便撿本書看看，也不會問出這樣簡單的問題。”
李英皋絲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或者說是嫉妒，就這麼個修真文盲，神域竟然有十丈，身懷掌中地獄，一言不合就冰凍整座山谷，人與人的差距怎麼這麼大呢？這個世界怎麼了？
豬笑天不滿道：“憑什麼你們都能，就我不能，你們是如何做到的？”
“開靈眼不就看到了？路邊攤就有賣的，你不會不知道吧？”石穎故意問道。
“額...的確不知道！”
“好吧！喏！送給你，這是開眼靈液，服下后能助你暫時看到天地元氣，到時候配合引氣訣修鍊，可以凝聚出氣海。”石穎塞給他兩個瓶子，指着其中一個道。
“那這個是？”豬笑天將另一個瓶子舉起。
“也是開眼靈液，不過有些特殊，開的是神識眼，你看了眼后，就能看到別人的神域了。”石穎笑道。
“多謝了！”豬笑天收起瓶子，禮貌的道謝。
“不必客氣！”石穎擺手，她笑吟吟的問道：“隊長，我對你好不好啊？”
“好！”豬笑天不假思索道。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是如何將山谷冰封住的？那股陰冷至極的氣息，想想就讓人心顫，給大夥長長見識唄！”石穎趁機道。
豬笑天打了響指，拇指與食指作比心狀，其上浮現出一抹幽藍色火焰，甫一出現，四周溫度驟降，眾人身子上迅速凝結薄冰，嚇得連連後退。
“此乃六道至寒的玄陰冥火，不過只是火種，不值一提。”豬笑天將火焰收起，似乎在說一見極為普通的事情。
“太裝了，討打不成？”石穎氣得咬牙切齒，差點沒衝上來打人。
不過她隨即沉聲道：“財不露白，我隨便一問你就說了，一點心機都沒有，這可不是好事，日後可得小心，可別被人給騙了。你且記住了，天材地寶有能居之，在強者的眼裏，弱者的寶物一旦暴露，那你就會變成送財童子。”
朱胖子笑道：“也就是你石穎開口，隊長才會說，若是我開口問，隊長肯定不會拿出來的，別看他人畜無害，其實可狡猾了。”
“你什麼意思？”豬笑天不滿道。
朱胖子擠了擠眼睛，猥瑣道：“大家都是男人，心照不宣就是了，何必說出來？”
“我可沒你那麼色，見到女人就挪不動道？”豬笑天怒道。
“嗯？”石穎俏臉微紅，一把揪住豬笑天的耳朵，怒道：“難道姐姐長得不漂亮么？就這麼入不了你的法眼？”
“啊...我不是那個意思，能不能尊重一下我，我可是隊長啊！”
石穎聞言，也覺得不太妥，這才放了豬笑天，冷聲道：“人小鬼大，心思複雜，我警告你，離朱胖子遠點，別學壞了，別哪天遇到壞女人，褲頭都給人騙光了。”
薛柔舉起兩條玉臂，道：“石姐說得對，我舉雙手贊成！”
朱胖子彷彿感受到了人間最大的惡意，喊道：“我冤枉啊，你們太膚淺了，我真的不是色，我只是喜歡琢磨人性的慾望而已。”
“呸！”眾人不約而同的啐了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