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秘方
而街坊鄰里咬舌根的事情她也早就經歷過，前一天對你客客氣氣的大爺大媽，第二天就開始用各種帶有內涵的眼神看着自己，在背後張嘴給自己潑上一盆又一盆的髒水。
人心的險惡，遠遠比表面上看到的要複雜的多了多。
人活一世本來就不容易，她又何必為了別人的快樂和不自知而委屈了自己呢？
趙陵一臉悵然，而張若予也覺得心累。
兩人無聲的對視了一眼，眼神在空氣中短暫的觸碰后又各自躲開。
“我還有事，我先走了。”
“嗯，我也累了，回去休息休息。”
兩人竟是雙雙開口，簡易的打了個招呼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趙陵房內，桌上的白紙被塗鴉黑了一片，趙陵拿着筆，心緒複雜。
他今天做的事情似乎並不是很人道，作為若予的朋友沒有在她困難的時候及時站出來站在她的身邊，而是像高高在上的外人一樣對她的行為指指點點。
他突然反應過來，若不是自己還是張若予朋友的身份，怕是在他開口說張若予不是的時候就會被丟出張府。
“可我，可我是真的為你着想啊。”趙陵垂下眸子，嘆了口氣。
張若予說到底仍是一個女子的身份，現在還有他在旁邊幫忙，若是之後他走了呢，一個人孤軍奮戰面對那麼多人可還得了？
可是，可是就單憑現在張若予的“戰鬥本事”，她似乎也不怎麼需要自己了。
趙陵笑了笑，俊美的臉上寫滿了無奈，就連嘆息也終是無趣。
……
第二天一大早，張若予就被王將帶走了。
那一個八尺的壯漢在來拜訪的時候臉上的表情竟是充滿了嬌羞，和見到了心上人一般的女子如出一轍的神情。
見對方不是來惹事而是想帶自己去酒坊看看的時候，張若予便點了頭。
而趙陵也因為昨日兩人意見相左的事情起晚了一些，他起床之後也就沒有看到張若予的人影。
“阿予她能耐咯，贏了比賽之後，今天王將專門過來請她去酒坊參觀。”
見是如此，趙陵在心中鬆了口氣，不是生自己的氣就好。
“對了阿陵，今日我的朋友約我一起出門，青根酒我都已經準備好了，今日賣酒的事情就靠你了啊。”
劉秀交待了一聲后就提着個籃子也出門去了。
諾大的宅子就剩下了趙陵一人，哦不，還有那些等着被賣出去的酒。
這一日，因着張若予參加品酒大賽而名聲大噪，相對比之前來說可以說是更上一層樓，來買酒的人可謂是絡繹不絕，密密麻麻的擠在了張家的門前。一個個吵鬧來吵鬧去，後面有些脾氣大的，竟是想要當場大打出手！
趙陵無奈，只能打開門，讓外面那群嗷嗷待哺的“野狼”們進來，省得在外弄壞張家的名聲。
而在擁擠的人群中，有一抹倩麗的身影趁着旁人沒人注意，也跟着偷溜了進來。
“好，今日青根酒已賣完，各位請回！”
隨着趙陵的一聲吆喝，那些還留在張家院子裏的人只能搖頭嘆氣的離開。他們也不敢在張家鬧事，早就在最開始的時候，有人趁機鬧事，結果七八個壯漢愣是被這個“瘦弱”的趙陵揍得站都站不起來，剩下的人也就歇了鬧事的心思。
送客，關門，清掃整理，趙陵收拾完便回了自己的房間。
原本昨日睡眠就不大好，再加上今天一大早起來就面臨大眾的吵鬧，饒是一向體力不錯的趙陵也有些發困。
他一邊揉眼睛一邊打開門，然後隨手關上門。
往前走了兩步，鼻尖傳來淡淡的脂粉香，這種香氣裏面還夾雜着莫名的香味，讓他聞了之後不知為何，周遭有些燥熱。
等他一睜眼，這床上的人是誰！
張若巧身穿單衣坐在他的床上，一雙長腿在衣物的掩蓋下若隱若現。
她一看到趙陵，就連忙要脫掉外衣，哪曾想趙陵直接閉眼，轉身，開門，關門，落鎖，一氣呵成！
“趙公子！我在張家之時就已經眷戀趙公子多時，我娘逼迫我嫁人，現在已經為我定好了親事，我抗拒不得。”
“今日冒昧前來，只是為了能夠與趙公子共赴雲雨，也算此生無憾。趙公子不必擔憂害怕，今日事只有我和你知道。我對天發誓，不會告訴任何人！”
張若巧本身就長得貌美，說話也是帶着自身的溫婉調調在裏頭。現如今她放緩了語調，聽起來更是勾人。
換做其他的男子勢必已經按捺不住，但對趙陵來說，就是頭疼的很！
他現在也不能隨便的離開，要是其他人回來了，發現他房間裏住了一個張若巧，那會怎麼想？
趙陵無奈，只能直接坐在地板上，靠着門板閉目養神。
此情此況，他對張若巧不能有半分的動作，否則怕是無論如何都脫不清干係。眼下只能等張若予快些回來，屋子裏頭這個女人他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對張若巧來說，她說的話半真半假罷了。訂親嫁人是假，仰慕他多時是真，想借他之手來挖取張若予的秘密也是真。
她今日好不容易趁着酒坊開門，家中無人偷溜了進來，就差把自己都脫給趙陵看了。
哪曾想趙陵乾脆利落的關門走人，竟是不留半分情面！
“你等啊，等張若予回來，你想她會怎麼看你。”張若巧冷哼了一聲，美貌的臉上已然因為嫉妒和算計變得醜陋萬分。
不論趙陵如何解釋，只要她一口咬定趙陵看了自己的身子，任憑張若予也沒有辦法！到時候人是她的，釀酒的秘方也會是自己的！
也不知是不是心電感應，在王將酒坊的張若予還真有一絲絲不祥的預感。
“王大哥，我今天家裏還有點事，我先回去了。”
她交待了兩句，將自己要的那些東西都寫給了王將之後，就連忙往家裏頭趕。
等回到了張家，她直覺就往趙陵的房間趕去。今日是賣青根酒的日子，而劉秀先前和她也交代過要出門，要是家中真的有人出事的話，除了趙陵不會有旁人。
再聯合趙陵的神秘身份，張若予心中的不祥預感越加強烈，連帶着腳步也加快了幾分。
等她趕到，看到坐在地上閉着眼休息的趙陵的時候，心口的大石終於落下。
“呼......”張若予深深的吐了口氣。
她沒好氣的用腳尖點了點趙陵的胳膊：“怎麼坐在這裏，房間裏有人啊？”
這左右只是一個玩笑話罷了，哪曾想趙陵還真的點了點頭：“嗯，有人。”
張若予難以置信的扭曲了一下面部表情，然後嘲諷式的聳了聳肩：“誰啊？這麼大的膽子敢爬上你的床？”
“熟人，張若巧。”趙陵無奈的開口，聽張若予的語氣就知道她想多了。
張若予一愣，她剛才還在想該不會是教坊司那邊送了人過來，結果竟然是張若巧？
昨日的閉門羹吃的還不夠了嗎？今天還自己送到別人的床上來？簡直是給臉不要臉！
“你等着，我給你作主。”張若予一擼袖子就要直接衝進去，卻被趙陵一把攔住：“你先聽聽她怎麼說的，再見機行事。”
這件事涉及到女子的清白，他不方便出手，只能讓張若予先聽好張若巧的說辭，才能做好應對的打算。
“張姑娘，請你快點出來吧，若是若予和劉姨回來了，那我們怕是洗都洗不清了！”趙陵佯裝為難喊道。
張若巧根本不知曉張若予已經回來了，她躺在床上姿勢舒坦，明擺着就是不想走。
“回來就回來唄，剛好能讓兩位看看我對你的真心。”
張若予一聽，喲呵，這是誰家的綠茶燒開了，綠茶香都飄了兩里地。
她擼起袖子，直接開鎖沖了進去：
“你個不要臉的，趕緊從我的床上下來！”
張若巧原先還在床上美滋滋的躺着，等着趙陵進來，這樣一來，無論他是不是和自己真的有關係，但只要他看到了自己的身子，他就得為自己負責。
她想着想着，被趙陵催促的時候心中還得意萬分。等什麼張若予，她昨日便打聽過了，今天王將會來找張若予上門去教授釀酒之法，大半天的時間不會回來。
依她看來，趙陵還是乖乖的臣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吧。自己怎麼說也算是村裏的第一美人，總歸還是配得上他的。
張若巧心裏美滋滋的想着，可是外面女子的一聲爆喝和房門被打開的聲音直接把她嚇得從床上滾了下來。
張若予闖進門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場景，張若巧連人帶被子摔在了地上，身上只穿着單薄的裏衣，怕是輕輕一扯就會鬆開，露出裏面的光景。
“我還當作是哪個狐狸精呢，原來是你啊，我的好表姐。”張若予並不打算給張若巧留面子，竟然有這麼不要臉的人，費勁心機耍手段，現在就連自己的身子都要賠上來，簡直是可笑。
張若巧察覺是張若予，連忙尖叫出聲，然後用被子把自己裹住，在被子裏頭悶悶的發聲：
“你怎麼回來了？”
這不就明擺着答非所問，張若予覺得她還是低估了張家一家人，為了那點釀酒的秘方竟然願意讓自己的女兒做到這程度，虎毒了都不食子，就這張家人，在心性上面怕是連豺狼虎豹都比不上。
“是啊，我還不回來的話，是準備看我的親表姐無賴的躺在我的床上，然後準備嫁禍給一個陌生男人嗎？”
張若予蹲下來，從困成一團的被子裏面挖出了蜷縮着的張若巧，露出了對方狼狽不堪的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