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冰火兩重天
藍氏甚少被張若巧頂嘴,她一下子慌了。等她定睛一看,就發現了張若巧的不對勁,怎麼這麼狼狽?該不會在外面被人給欺負了吧?
“若巧,你和娘說,你是不是在外面被人給欺負了?”
藍氏緩和下來的口吻讓張若巧心中重重疊加的委屈徹然崩塌,一股腦的全都涌了出來。
“娘!”
張若巧嚎啕大哭,整個人埋進了藍氏的懷裏。
等她緩過來之後,藍氏才知道了她今天在城內可能遇到了張若予的事情。
一想到張若予,藍氏整張臉都變得扭曲,她輕拍張若巧的後背:“乖哈,只要她還在上陽縣,我們就不愁找不到她!”
“她現在要是真的富貴了,那錢也是我們張家的,怎麼能讓她一個人享福呢?”
這還沒找到張若巧,藍氏已經想好了打秋風的事情。
不過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找到張若予的行蹤和她已經發達了的證據,後面才好上門光明正大的打秋風。
“巧兒啊,你聽娘說,這幾日你就去縣城裏好好找找那張若予的行蹤,一旦找出來了,就立刻回來跟我們說。”
原本藍氏還在責怪張若巧不聽勸總是外出,現在利益在前,自然是先找到張若予為上。
“好。”
張若巧縮着身體靠在藍氏的懷裏,眼裏已是滿滿的陰霾。
張若予,我就算是掘地三尺,也非得找到你不可!
……
張若予並未察覺到在胭脂鋪子遇到張若巧一室,眼看着品酒大賽的日子就要到了,她可得加把勁,那薄荷酒還沒想明白呢。
“唉……”吃飯時張若予還在想着釀酒一事,剛扒拉兩口就放下了筷子,引得趙陵和劉秀看了過來。
張若予也不慚愧,她一手撐着下巴,襯得一張小臉莫名圓潤了一些。
“誒,你們說,什麼東西和冰涼的物件混在一起,能緩和一些?”
她這話問得沒頭沒腦的,劉秀皺了皺眉,一時間沒聽明白。
“冷的肯定得和熱的混了才能溫和,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胡話。”
倒是趙陵聽明白了一些,他聯想到前幾日張若予拿出來的青根酒中冰涼的口感,想來和此有關。
“試試桂花如何?”
張若予側臉,眼睛一下子被點亮:“說說!”
“一,現在正是桂花初開的季節,搶於眾人先,本來就是一種驚喜。”
“二,桂花性溫,正好能和你所說的那一種冰涼之物加以中和,輔以桂花的清香加以冰涼的氣息,這才是真正的冰火兩重天。”
趙陵說到這裏,定睛看向張若予,後者已然是靈感指數被點亮的模樣。
她高興的直拍桌子,噌的一下就站了起來:“我現在就出去找桂花!”
劉秀看她這一副痴狂的模樣,連忙把她拽着坐下來,拿起勺子先往她嘴裏填了幾口飯。
“唔唔唔!”張若予一個沒注意,只能嘴裏喊着飯,含含糊糊的說不清楚話。
“現在這個季節,桂花的確是有,但是你瞧瞧路上那些桂花樹哪裏開了花的,想找到桂花,也沒有那麼容易。”
劉秀無奈的嘆氣。
儘管她平日裏沒有參與張若予釀酒的生意,但是她在縣城裏這些日子該走動的也走動了,對於那些民生民情,或多或少都比張若予知道的強一些。
可能再過小半個月的確是桂花時節不錯,可是眼下能長的桂花最多是一些花骨朵,哪裏能夠真正的入葯入酒。
想到這裏,劉秀竟是瞪了趙陵一眼,讓趙陵有些無奈。
張若予好不容易將那一口飯咽下去,聽到劉秀的話,眼神驟然灰暗:“這”
這上陽縣裏面可以滿大街都沒有桂花,但必定有一處會有百花盛開,那一處便是縣令府的後花園。
至於趙陵為何清楚?
那處原本就是他為自己準備的府邸,要不是有賊人在背後謀害,他也不會只能把滿心滿意佈置好的地方拱手讓人。
趙陵收斂了一下心神,薄唇輕啟:“這件事我來辦就是,需要多少桂花?”
“越多越好!”張若予非但獅子大開口,還問起了時間來:“你多長時間能夠找來?”
“現在是晌午,明早給你。”
趙陵算了一下時間,哪裏有做賊的青天白日到人家家裏採花的,也只能等到晚上再去做事了。
至於數量?
若是他沒記錯的話,他可是移植了兩株長達數十年的老桂花樹種在那處,既然要盜,就盜個乾淨吧。
是夜,眾夜寂靜,就連看門的大黃狗也已經陷入了睡眠。
縣令府的後院裏頭,兩名身穿夜行衣的黑衣人飄然而至。
兩人落在了那兩株已然開滿了桂花的桂花樹下,他們對視了一眼,紛紛感受到了對方眼中充滿鼓舞的眼神。
左手拿出一個足以裝得下兩個成年人的大麻袋,右手從背後掏出了採花的鐮刀。
不需要命令,腳尖一踏,人便輕飄飄的坐到了樹榦上,鐮刀一落,桂花踏進了麻袋裏。
兩人無聲的勞作,不消半個時辰,那滿樹丫的桂花已經被採的一乾二淨,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枝,而兩人的麻袋已經滿的裝不下。
“走吧,回去。”
兩人警惕的看了周圍一眼,在確定沒人發現后,一人扛着一麻袋桂花,奔着輕功奔向張家酒坊的方向。
雖然明面上不言語,但兩人的心裏分明就在吐槽:能把暗衛用成採花工的人,趙陵還真是第一人。
次日一大早,縣令的後院。
“查!必須給我查清楚!究竟是誰這麼膽大包天竟然來縣令府採花!”
新上任的年輕縣太爺看着滿地的桂花花瓣和光禿禿的樹枝,怒火已然衝上了天。
旁邊一名黑衣男子遣退身邊的人,然後湊近站在縣太爺的身邊,附耳說道:
“據說這兩株桂花樹是那一位之前特地安排種下的,而且我們漫山找了很多遍,都找不到他的人。”
“但是從現在這種情況來看,他是向你示威呢?說白了,你也就是一個冒名頂替的後來者,他也是不怕的。”
說到冒名頂替四個字,那年輕的縣太爺臉色黑沉了許多。
他咬牙切齒道:“那當如何?”
“不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唄,傻子才會真正的采一樹的桂花回去,他這是給你示威呢?你要是上當了才是真正的輸了。”
那一名男子說話的語氣帶着山澗中飄來的陰冷,聽着便讓人身上一寒,雞皮疙瘩起了一片。
“行啊,他我是惹不起的,但是這兩棵樹我總能處理吧?”
“嗯,那是自然。”
年輕的縣太爺抬袖揮手,將在外等着的僕人喚了進來,輕言蜜語的吩咐道:
“今天這裏的消息不許傳出半分,待會兒找人把這兩棵樹掘了,送去後院當柴火燒了!”
僕人顫顫巍巍:“是。”
當日,縣衙那邊就傳出了消息,據說那縣太爺後院的桂花樹不知道怎麼了,硬是惹毛了縣太爺,數十年的老桂花樹直接砍作柴火,聽着便叫人惋惜。
而事情的始作俑者趙陵聞言只是勾起嘴角,冷冷一笑,一雙狹長的桃花眼中不帶半點笑意:“跳樑小丑罷了。”
那種領着命令頂替別人身份的人,說到底也就只是一隻不起眼的蠕蟲罷了,根本入不了自己的眼。
至於那桂花樹雖然是可惜了些,但只要能起到作用就行。
想到這裏,趙陵的眼前就浮現了早上張若予打開房門后看到兩麻袋桂花時驚喜的樣子,那雙大眼中頃刻綻放的光芒何嘗不比那桂花開滿枝芽來的更美麗?
只不過那美麗也就只持續了一會兒,因為材料一到,張若予便識趣的不問桂花的來歷,匆匆忙忙感謝了一下趙陵之後,她扛着一麻袋的桂花直奔釀酒室。
房門落鎖的聲音響起,那發了呆的趙陵才從剛才張若予的靈動與美貌中清醒。
他此刻想起,也是覺得自己最近的修鍊不足,面對張若予那樣一副少年的模樣,竟然會有看呆了的時候,着實還是定力不足。
於是乎,那些有幸進入張家酒坊買青根酒的人,都能看到詭異的一幕。
往常隨是臉色清冷但好歹下意識控制周身氣息的趙二當家的,今天就像是着了魔一樣,氣場全開,手裏持着一把長劍,硬生生揮舞出了開天闢地,萬里冰封般的氣息,叫旁人生生不敢靠近。
唯有膽子大的,才敢呼喚趙陵買酒。
故而那一日,那早已備好的青根酒竟是遲遲到了中午才賣完,趙陵從練武的狀態中脫身,看着桌上的銀兩,一時間也有些鬱悶:“難道是青根酒不吸引人了?”
他搖搖頭,弄不明白。
到了傍晚,劉秀和趙陵按照老樣子在那邊等着張若予吃飯的時候,聽到了門被用力推開,女子奔跑的腳步聲在不遠處響起,張若予激動的叫喊聲也隨之而來。
“啊啊啊啊啊我成功了!”
還沒等兩人站起來,張若予就跟一個小旋風一樣,抱着一罈子酒酒沖了過來,直接給兩人倒好了酒。
“快快快!嘗嘗!”
張若予一雙小狗般濕潤的大眼睛盯着兩人,劉秀和趙陵鬼使神差般的喝了下去。
這酒,妙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