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我看錯人了
“這次的酒,味道和青根酒類似,但是口感又不甚相同,就是有種冰冰涼涼的感覺,一股涼意順着酒在口腔中肆漫,挺不錯。”
“不錯”這個詞在劉秀那邊已經是最好的形容詞,對於一個不甚沾酒的人而言,能夠給出一個“不錯”的評價,那就足以證明這一款酒的成功。
張若予得到劉秀的反饋后,將目光轉向趙陵。
趙陵出身不凡,也向來好酒,上一次釀造青根酒的時候,他就給出了不少的建議。
迎上張若予的眼神,趙陵一口飲進杯中酒。
他閉眼,這款酒像是青根酒,可在細緻的口感上又與青根酒不甚相同。如果說青根酒主打的賣點就是醇厚且帶有清香的口感,唇齒留香和回甘。
那這一款酒則是在青根酒的基礎上有了一個不小的變化,原先的醇厚口感薄弱了一些,卻絲毫不會給酒帶來影響,因為替代那酒感的反而是一股陌生的清涼。
酒入口,非但唇齒留香,那冰涼的帶着青草氣息的口感也讓人着迷,喝了還想繼續喝。
趙陵將自己的想法原汁原味的告訴了張若予,卻也提出了疑惑:“這酒的口感還有些發澀,像是沉澱釀造的日期不夠長。”
他抬眼看向張若予:“你這是拿的什麼時候的青根酒來做參雜,時間或許得再找老一些的。”
這話他原本只是想給張若予一個建議,誰曾想剛好戳中了張若予的秘密。
她腆着臉嘿嘿了兩聲,嘴上說著下次注意。
可心裏確在無奈的擺手,這些酒全部是她新做的,哪裏有和舊酒參合調配的說法。
原因是因為她能夠調整空間內的時間流速,所以才有了這些酒。只不過空間的秘密眼下只有她一人知曉,不能外泄。所以她對於趙陵的這種猜想也只能無奈的點頭,表示同意。
不過趙陵說的也是,這酒可謂是越久越香,她回頭還是再多做點放着,還能當坐青根酒的新版本來賣呢。
張若予心裏打定了主意,吃完飯後又一股腦的鑽進了釀酒室,趙陵只能提着她丟下的小酒罈,看着這個無情的女人關上了門。
在趙陵發獃的間隙,不遠處哨聲響起。
趙陵猛然回頭,順着哨聲響起的方向走去,到了張家後院,他的暗衛已經在那邊等了很久。
“什麼事?”
“據悉,縣令已經在借人口盤查的名義進行人員盤查,您看......”
“知道了,退下吧。”
“是。”
夜色微涼,趙陵坐在院子裏,目光惆悵。
他原本來上陽縣就是為了體察民情,順便了解其他的情況。可是在途中收到了刺殺,虧得有張若予將自己救下才有了機會。
而縣令之位也被幕後的主使派人頂替上,他原本以為事情就會這樣過去。
誰曾想那邊在山林中找不到他的屍首,眼下竟然借普調民生百姓之意開始盤查人口,就為了找出他的藏身之地,這等功夫,真的是費勁了心思。
若是按照現在的情況,怕是上陽縣待不了多時。
但張若予這邊......
趙陵想到張若予釀酒時的專註、賣酒時的巧舌如簧、生活中的千百般模樣時,心中已然生起了不捨得情緒。
“也罷也罷,躲着點就是,只要等張若予得酒館走上正途,我......”趙陵說道這邊,像是給自己下決心一般“我,我就離開。”
......
到了第二日,趙陵剛從門口出來,張若予酒拿着一壺酒湊到他的面前:“來來來,快試試這個酒味道如何?”
哪有人剛睡醒就被人叫着喝酒的?
趙陵在心中無奈的吐槽,帶着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寵溺。可就算心裏吐槽,他也接過了酒,回答道:
“我試試。”
一口清酒下肚,口感上已經完美解決了昨晚生澀的問題,反倒是更為清涼溫和了一些。
趙陵看着張若予充滿期待的小眼神,淺笑着點了點頭:“嗯,不澀了。”
“哦吼!”張若予站在原地開心的蹦躂了幾下。
趙陵看着她孩子氣一樣的模樣,一雙狹長的桃花眼更是笑得眯了起來:“你打算用這酒去參賽?”
張若予這麼努力自然是為了十日後的品酒大賽,只不過,若只是這款酒去參賽的話,怕是還不夠。
且不說縣城裏的人都已經嘗過了青根酒,這種改良版的青根酒,怕是不大會受到驚喜和歡迎。
況且因為張若予的賭注已經在城中傳開,城裏已經有不少的酒坊在攢足了力氣準備參賽,為的就是在那一天能夠出盡風頭。
若是她單單想以這款酒去參賽的話,怕是難了點。
張若予搖搖頭:“當然不是,不過要做什麼酒我還不能跟你說,因為我自己還沒考慮好。”
說完,就像是賣關子一樣,張若予小跑着回了自己的房間。
既然改良版的青根酒她已經做好,那她得出門再看看有沒有更合適的做酒的材料,能給薄荷做一個基底,才不會讓薄荷酒太過濃烈。
穿上一身女子服飾,將頭髮簡單的梳了一下,戴上白紗,張若予又從張家的後門偷偷的溜了出去。
......
自從張若予和她那個倒霉的娘離開張家之後,她爹娘就受到了張老太的重視,她整天催着他們再要新的孩子,說張家必須要有男丁來傳宗接代。
甚至他們還想讓張若巧嫁給村頭的二傻子來賺彩禮,能夠讓他爹再取一房。
這事不單單張若予不願意,她娘也整天鬧死鬧活的,所以也只能作罷。
張若巧這一日得了空,也想着在縣城裏買點物件回去,隔壁家的二花那新買的胭脂就不錯,這一次一定不能被比下去了!
張若巧還在對比着那一塊胭脂更細膩,價格更實惠一些,就聞到了一陣香風。
等她回頭,看到那一名女子穿着一襲素色的銀衣,外面套着一件帶有暗紋的白紗,一席烏黑的長發綰成了簡單的髮髻,耳上是拋光獨山玉耳環,白皙如青蔥的手上戴着一隻素潔的銀鐲,臉上還矇著一塊白紗。
這人雖然看起來渾身素凈,可是身上的首飾和裝扮都寫着非富即貴四個字。
只見那一名女子看了幾眼胭脂,隨手從中挑起幾塊,根本不看品質和價位就去找小二付賬。
“嘖,連胭脂都不會挑,不就有點臭錢嗎,等我有錢了我也隨便挑!”張若巧瞪了那一名女子一眼,然後碎碎念道。
“幫我把這幾塊胭脂包起來,嗯,還有旁邊這個唇紅。”
那一名女子的聲音傳來,原本還在挑胭脂的張若巧手頓了一下,她怎麼覺得這個人的聲音有點熟悉呢。
她站在那邊靜靜的想了一會兒,哦對!是張若予的聲音!她和張若予一起生活了這麼多年,肯定不會聽錯的!
不過張若予為什麼穿女裝,身上看起來還很有錢的樣子,不行,她一定得問清楚!
張若巧猛地回頭,原先站在那裏的白衣女子已經不見。
“不行,不行,我得找到她,張若予,你這個騙子,你怎麼能過得比我好!”張若巧咒罵了兩聲,放下手中的胭脂找店小二問了張若予離開的方向,就追隨張若予而去。
而張若予根本不知道這件事,她早上出來之後在周遭逛了一圈並沒有什麼收穫。在路邊的時候看到了幾個大嬸在討論胭脂,她站在那邊聽了一會兒,就想着給劉秀買幾塊胭脂再回去。
現在的她,手裏提着胭脂,正準備回家去好好的吃一頓。
而張若巧跟着張若予的方向跑着,終於在追了一條街之後,她看到了走在前面的那個身穿白衣的女子。
她腳下用力,加速的跑上去,一把搭住那女子的肩膀,竟是直接把她扯得轉了個身。
“張若予!我可追到你了!你跟我回張家去!”張若巧尖聲喊道,尖銳的聲音宛如尖刀一樣嘩啦着人的耳膜。
“我不認識你。”那女子試圖掙脫開她的手。
“不認識我?等我扯下你的面紗我看你還認不認識我!”張若巧氣上心頭,根本關不上兩人的髮髻是否有差別,在拉扯中直接扯下了那一名女子的面紗。
“啊!”
看着面前這張陌生的臉,張若巧一下子慌了手腳,“對,對不起!我看錯人了!”
說著,她把面紗塞進那一名陌生女子的懷裏,逃一樣的跑走。
“我呸,今天怎麼遇到女瘋子了,真是晦氣的很。”那一名女子罵道。
而張若巧則是靠在了拐角的牆旁,狼狽十足,她皺着眉頭:“張若予,都怪你!我一定非找到你不可!”
張若巧帶着一肚子的氣回到張家,她剛坐下,藍氏就怒氣沖沖的趕了過來。
她一上來就是劈頭蓋臉的罵道:“哎喲我去,這大白天的你跑哪裏去了,家裏的活你不幹了?不幹都等着我這把老身子板?”
“要不是我的運氣不好,怎麼會生了一個女兒?”
“要是你爭氣點,是個帶把的,說不准我們現在吃香的喝辣的!”
張若巧本來今天在縣城裏遇到的事情就很煩,現在又被藍氏責罵,心裏頭的火氣猛地衝上了腦袋。
“罵罵罵,你怎麼不看看張若予!她娘都能騙上十多年,你怎麼就不行!”
她到現在想起張若巧那前十幾年逍遙快活備受寵愛的日子,心裏就一陣發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