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那煞星又來了
梅若雪以為小光頭肯定還要扭捏一下,沒想到小光頭順從的很,只是完事後不準梅若雪伺候了,自己動手擦拭乾凈,悶着頭耳朵尖都快紅透了。
忙碌的一天到此為止,梅若雪靠在床邊閉上眼睛,手邊伸過來一隻小手,那怯生生的試探讓梅若雪心裏軟軟的,張開手握住了小光頭的手,柔聲:“睡吧。”
夜深深。
靜謐的能聽到樹葉被風吹的嘩嘩響,偶爾還有遠處傳來的狗吠。
梅若雪很累,腦子裏卻消停不下來,她盤算着梅家現在能是個什麼樣。
梅寬和冷氏臉上的傷看着嚇人,實際上不嚴重,至於腿上的窟窿到底嚴重不嚴重,梅若雪心裏有數,只不過是皮肉傷罷了,她是個醫生,救人可以,殺人是絕對不幹的。
所以,明天上門剛剛好。
今天去查看了地形,明兒直接去找梅寬。
拿定了主意,梅若雪開始調整呼吸促進入睡,這一覺出奇的安寧。
梅若雪是被盯醒的,那感覺如芒在背,睜開眼睛就見陳氏就站在床邊,面色不虞。
梅若雪不搭理她,偏頭看小光頭還在睡覺,下床去外面洗漱,熬了一鍋小米粥放在桌子上,又給小光頭熬藥。
等她熬好了葯進屋的時候,陳氏已經在吃飯了,頭不抬眼不睜,甚至還帶了幾分怒氣。
“姐。”小光頭笑眯眯的出聲。
梅若雪走過來:“先吃粥,再吃藥。”
“我吃好了,娘喂我的呢。”小光頭眨了眨眼睛:“娘會好起來的。”
梅若雪暫時顧不上陳氏,不過以後是要給陳氏調理調理身體的,至於好不好得起來,她覺得不易。
小光頭喝了葯,不一會兒就有些睜不開眼睛了。
梅若雪吃完飯照舊是出門就鎖了房門,往梅家老宅去。
踹門,然後趙氏又是罵罵咧咧的過來開門,看着梅若雪的眼神兒都透着幾分耐人尋味。
梅若雪進院直接去了東廂第三間屋,伸手一推,門就開了。
門開了,刺鼻的草藥味混着說不出的怪味兒撲面而來,梅若雪稍稍側開身。
“你還敢上門?”梅寬聲音沙啞,透着恨意。
梅若雪等屋子裏的味道散了些許才進來,一張床,一桌四凳再無其他。
坐在凳子上,梅若雪才抬頭看梅寬,那日急怒攻心沒工夫端詳一個醉鬼,今日倒發現梅寬的皮囊還不錯,臉上敷着葯,又用白色的軟布包着看不太准,但鼻樑挺直,嘴唇略薄,眼睛和小光頭有幾分相似。
不過眼白繞着不少紅血絲,瞳仁都略顯得渾濁了,想必是這兩日快氣瘋了。
端詳后,梅若雪緩緩出聲:“你與陳氏和離,我和若晴跟着陳氏,這麼多年你不養妻兒夠缺德了,我也不多要,二十兩銀子買斷,從此以後是死是活都互不相干。”
梅寬眼珠子都瞪圓了:“梅若雪!你還知不知道我是誰?”
“梅寬,梅家第二子,十八歲院試成為秀才,還是永固縣第二十名,只可惜鄉試考了三回,如今也過了十一年,都沒中。”梅若雪撩起眼皮兒:“對吧?”
“你!你!”梅寬要氣死了,用手捶打床鋪,臉太疼,喊不出來,腿也疼,動彈不得的他嘴唇都哆嗦了:“逆女!逆女!”
梅若雪冷哼一聲:“得了,別擺出來這幅嘴臉,你真把自己當成讀書人了嗎?背地裏做的齷齪事還少?今天拿了二十兩銀子和和離書,我不計較,若不然的話……。”
梅若雪勾了勾唇角:“信不信,我能讓你丟了秀才的功名?”
“二十兩?你怎麼不去做山匪!”梅寬吐出一口濁氣,磨牙:“別忘了,我是你爹!”
“爹?”梅若雪抬起手看了看手指。
就這個動作,梅寬身上都抖了抖,眼神也透出幾分驚懼。
梅若雪出聲問道:“永固縣取前二十名,每月廩銀四兩,對吧?”
梅寬喘着粗氣:“誰和你說的這些?都是誰和你說的?”
“你在縣學裏當先生,每個月也能拿二兩銀子,這放在一起就是六兩銀子。我呢,和你要二十兩銀子不為別的,你那外面養着的李氏和兒子需要錢,我給你活路你別不要。”梅若雪說完,緩緩起身在屋裏走了兩步,偏頭:“梅寬,十步為限,你別讓我等太久。”
窗戶外蹲在牆根聽動靜的趙氏可毛了,她聽得真真兒的,梅若雪竟來要和離書,和離書也沒啥,還要二十兩銀子!那可是二十兩銀子啊!
站不住腳的趙氏悄摸摸的挪出去幾步后,撒腿就往堂屋跑。
一進門就撲到了床邊,扯着冷氏的手:“婆母大人快起身吧,那煞星又來了,一張嘴就是二十兩銀子啊。”
冷氏經過昨天那頓折騰,鑰匙被搶走了不說,糧食被搶了,此時正躺在床上哼哼呢,這回也不心疼布了,臉上纏了好幾道。
猛然聽到趙氏的話,就像是被驚到了的老貓一般,骨碌就爬起來:“你說啥?二十兩銀子?”
趙氏連連點頭:“對,賤蹄子這會兒正在逼二弟呢,婆母啊,你快去護着點兒,銀子不銀子先不說,那賤蹄子急眼會殺人啊。”
冷氏推開趙氏下地,趿拉着鞋往外面走:“梅山!”
趙氏緊隨其後:“婆母啊,梅山去了仙寓山,說是要給您老獵幾隻野雞補補身子的。”
“梅順安!”冷氏又喊。
趙氏又說:“婆母啊,公爹一大早就出門去了,不在家啊。”
冷氏只覺得腦子嗡嗡叫,偏頭問趙氏:“老三也不在家吧?”
趙氏都要哭了,點頭:“別說老三了,就連那崔氏都不在,大包小裹的回娘家去了。”
“作孽了,你去拿刀來,今日不宰了這賤蹄子,以後就沒好日子過了!”冷氏說著,急匆匆的往東廂房去。
到了門口猛然回頭看趙氏正挪蹭着往後頭灶房去,吼了句:“大丫和三丫呢?”
趙氏呲溜一下就跑去屋后灶房了。
門裏,梅若雪緩緩吐出一口氣:“九。”
梅寬臉色越來越蒼白,死死的盯着梅若雪的腳步,當梅若雪最後一步落定后,偏頭一笑,梅寬就差點兒沒背過氣去。
“十。”梅若雪偏了偏頭:“你是想死扛到底了?”
“勾欄院的爛肉!今天就是豁出這條命不要了,也要送你去見閻王!”冷氏已經衝進來了,舉起掃帚就抽向梅若雪。
梅若雪早就聽到她的動靜了,怎麼可能沒有防備,彎腰抓起來板凳,回頭就砸過去。
“若雪!不可啊!”梅寬眼看着那凳子嗖一下就砸向了冷氏,驚叫出聲。
不可?來得及嗎?
不過,冷氏的反應速度也挺快,身子往旁邊奔了兩步,凳子結結實實的砸在了門框上,兩半了。
沒打到,冷氏手裏的笤帚就掄圓了,不要命的往上撲。
梅若雪抬腳就跳上了梅寬的床,伸手一把就抓住了梅寬的頭髮,往後一拽梅寬的臉就仰起來了,他哀嚎:“娘!是我啊。”
到底是得了秀才的兒子,冷氏硬生生的把笤帚砸過來的速度降低了不少,一偏就結結實實的砸在了梅寬的肩膀上,梅寬痛呼一聲。
趙氏一腳門裏一腳門外,看到這陣仗都愣住了。
梅若雪從梅寬脖子后探出手捏住了梅寬的喉結:“只要我稍稍用力,他必死無疑,冷氏,來吧,看誰手快。”
我滴奶奶啊,趙氏縮着頭就要跑。
冷氏眼尖,看到趙氏手裏的菜刀,吼了句:“給我砍死她!”
“若雪,和離書我寫!”梅寬和冷氏幾乎異口同聲。
梅若雪笑出聲來:“早這麼聽話不就完事了嗎?非得試試死是什麼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