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收留
而他，居然把她一人丟在警察局！
只要想到她那傻傻的樣子，想着她可能遇到的危險，珀爾塞恨不得給自己兩耳光。
凌晨一點，斯卡拉島的上空陰雨連綿，陰風陣陣，街上空無一人，各大商店都已關門，只有路燈孤獨地亮着。
珀爾塞把跟她逛過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無果。
時間拖得越長，他的擔心越濃，他漫無目地找着，找了近四個小時，找到精疲力盡，找到越來越絕望。
雨還在鍥而不捨地下着，他已經被打濕得差不多了，天空灰濛濛亮着，他踏上了返家的路程，丟掉傘，像自我懲罰一般，淋着雨走了一路。
雨水落到嘴巴里，鹹鹹的。
他拖着疲憊的身子，濕漉漉地回了自己的房間，從衣櫃裏找到睡衣，進了洗手間，又沖了個冷水澡。
夏末的氣候，時冷時熱，陰晴不定，但他淋了一晚上的雨，是個鋼鐵俠也撐不住，可他依然，任由冷水兜頭淋下，彷彿只有這樣，讓自己不舒服，他心裏才會好過一點點。
他跟她沒有關係，為什麼他要難受？
他向來討厭女人的啊！就算她長得漂亮又如何，又關他什麼事！他是冒犯過她，但那都是不得已而為之。
這不像他珀爾塞的性格。
他從來不會為女人難受，永遠，不會！
他一拳打在鏡子上，光滑的鏡面立即出現裂痕，像他冰凍了17年的心一般。
沖完澡，他頭昏腦漲，頭疼得像要炸開，他擦着頭髮躺進被窩裏，卻忽然，感受到了一點暖意。
這不太對勁啊……
他慢慢伸手探過去，碰到了一隻柔滑的小手，他一驚，猛地打開床頭枱燈掀開被窩。
害他找得昏天黑地女孩，此刻正睡得正香着呢，她面容恬靜，好像夢到了什麼好吃的，砸吧砸吧着小嘴。
珀爾塞腦子要炸了，敢情他在這難受了半天，這個始作俑者卻躺在他的床上睡得香噴噴的，這是什麼笑話？他簡直想把她撈起來像家長打一個不聽話的孩子一樣狠狠地揍她一頓。
但這個念頭僅僅維持了一秒，便被一種失而復得的安心熄滅了。
雖然她傻，但還是認路的，只要她好好的，他什麼都算了。
他的心，這一天不知道脫離心房多少次，很久很久，他都沒有這麼情緒波動過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窗外還在颳風下雨，天空就要亮了。
他摁滅枱燈，躺了進去，這一次，他還沒來得及思考這般會不會再次冒犯她，他的身體先作出反應，他把她撈進懷中，尖削的下巴抵着她的頭頂，他沒有任何越矩的意思，就這樣抱着她，陷入了沉睡。
Quella是被咕咕叫的肚子喊醒的，這是她第一次感覺到餓，從昨天到現在，她什麼都沒吃過。
在魔界她可以不用吃東西，不知什麼是餓，但現在她是人類，她體會到了餓的滋味，挺新鮮，但不好受。
她得弄點吃的。
她想起身，卻發現一隻手緊緊地扣住了她的腰。
一抬頭，撞進一張鬼斧神工的俊顏，那張她熟悉的俊顏。
遺憾的是，她的思想還沒達到能辨認人帥不帥的境地，她看所有人類都是一樣的。
區分方法，只有看起來凶不凶而已。
她記得他昨天拋棄了她，她用力地掰開他的手，總算逃脫，他的手很燙，她也沒注意。
她像只偷吃的老鼠，光着腳下了樓，悄悄鑽進廚房，翻箱倒櫃找吃的。
她不知道什麼能吃，看到大蔥也丟進嘴裏，覺得難吃后又吐出來，到處亂翻。
直到她把廚房裏的調料嘗到快中毒后，總算找到了冰箱，一打開，結果裏面也沒有什麼東西，只有一瓶碳酸可樂，還有一些昨天做菜剩的半顆西紅柿。
珀爾塞很少在家，所以冰箱都沒什麼食材，昨天的菜，還是多比現買的。
在嘗過了一堆醬油味精大蒜那些難吃的“人類食物”后，她放聰明了一點，先小小地咬一口西紅柿，吃了沒什麼怪味，才放心吃起來。
雖然生的西紅柿也很難吃，但比起那些調料，簡直不要太美味。
她打開飲料，一股嗆人的氣息鑽進鼻尖，她皺着鼻頭嫌棄地扇了扇，但實在太餓，她還是試了一小口。
咦，還挺好喝。
她一仰頭，咕嚕咕嚕喝完了可樂：“啊~”她滿足地吐氣，總算飽了。
吃飽喝足，當然是回去睡覺。
她又回到床上，瞪了珀爾塞一眼，雖然有點怨他，卻不敢表現出來，不懂他為什麼要扣着她的腰，但她懂得維持原狀。
她重新把他的手抓過來環住自己的腰，看了他一會兒，氣莫名其妙地消了，想起他在奶茶店一個勁跟他說話的樣子，會不會就是她沒有理他，所以他生氣了才把她拋棄的呢？
她的記性很好，回想着他的名字，回想他說話的樣子，她學着他的嘴一張一合，輕輕吐出三個字，因為不太自然，所以很小聲：“珀~爾~塞。”
她像發現新大陸一般，原來她可以說話的嘛！人類說話跟她們差不多嘛！她跟上了發條的機器一般，嘴裏不斷重複着——
“珀爾塞~”
“珀爾塞~”
“珀爾塞~”
“……”
跟念繞口令一樣，她念着念着，漸漸睡着。
珀爾塞這一覺，直睡到大中午，他腦袋很重，他抬手一摸，好像發燒了。
懷裏有一坨不明物，他垂下視線，看到了睡得安寧的Quella，昨晚發生的一切像跑馬燈一般閃過，他抬起手，撐起大半個身子，頭疼得厲害。
他不想吵醒她，便輕手輕腳地離開了房間，他下樓來敲多比的房門，裏面傳來多比打雷一樣的鼾聲。
這隻豬，昨晚肯定又打遊戲了！
看來指望多比幫他是不成的了，他只得自己翻箱倒櫃找了一些感冒藥來吃，又給自己量了體溫，39℃。
他沒辦法，只得打座機找迪娜，然後軟軟地趴在沙發上等着她的到來。
他渾身像火燒一樣，每吐氣一次，就像開水冒出的蒸汽一樣，難受得緊。
迪娜進門的時候，發現他直接倒在沙發上睡著了，他的臉泛着不正常的潮紅，她摸了把他額頭，燙得她縮回手。
“噢親愛的，你怎麼發這麼高的燒。”
她找到急救箱底層，翻出一根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