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汽機現世
所謂的大婚其實也就是一個流程,一切都有司儀做主,在一眾屬下將領官僚的嚴密監控和安排下,作為主角的夏青石,在這件事情上根本就沒有任何人權可言,妥妥的傀儡新郎官,一個形式緊接着一個形式,一個流程緊接着一個流程,到最後,就連被人灌了多少杯,夏青石自己都不清楚了,以至於最後鬧洞房,接新娘蓋子的儀式都沒有進行,讓三位佳人苦苦守候了一整夜。
雖然醉的一塌糊塗,不過有一點清醒后夏青石卻是清楚的,以戚繼偉和沈萬金還有張楚為首,到最後就連劉正一還有尚可明,甚至還有不知狗鼻子怎麼長的張權,張朔兄弟二人也不辭辛苦,三百里加急,趕在夏青石醉酒之前的最後一刻,向自己表達了娶妻的願望。
古代人的思想,若是按照現代人的思維,根本就是無法理解,在他們看來,宮女再是如何醜陋不堪,也畢竟是皇帝身邊的女人,此生哪怕不是如夏青石那般下旨賜婚娶公主,就是僅僅娶一個無名無分的宮女,自己也算與皇上皇室攀上了親戚不是。
當然眾人心裏也清楚,自從跟了夏青石之後,所謂的皇權皇威對於眾人來講,真的是鏡中花水中月一般,一毛不值,但這並不妨礙眾人對於皇族正統的嚮往,更何況這些個宮女各個都是貌美如花,美若天仙,受過皇宮教養,氣質出眾,較之一般尋常大戶人家的小姐都要出眾許多,一眾男兒自然是求之不得。
“沈老,你都這把年紀了,怎麼還弄這事?也不怕腎虧?”
“切,大人,要不是看在咱們過命交情的份上,就你說這話,老朽非要跟你急不可,怎麼,小看人?信不信,明年我也再抱一個胖娃娃給你看看?”
幾日之後,沈老爺子一臉紅光滿面找夏青石彙報工作,被後者一通揶揄,當即氣的眼圓鬍子翹,一副擺開架勢不服輸的好鬥模樣。
老傢伙奸商本質不改,好多吃多佔慣了,就連這次的搶女風波也是依舊,一個人還要了倆宮女,還真是不怕撞了老腰下不了床。
“好了,不說了,您老悠着點吧,我可是聽說了,這一年你都娶了三房媳婦了,你還真行,算夏某服了你了,說吧,找我什麼事?”
“大人,東西搞出來了,前些日子試用了一下,效果真的不錯,莫說別的,就是織布紡紗,一台機器都抵得上幾十個人工,不過”
“奧?蒸汽機搞出來了?你們還用在了紡織上?好好,不過什麼,說?”
據歷史記載,明朝中後期,東南沿海地區實際上,就已經出現了資本主義的萌芽,殖產興業,是夏青石內心一直有的想法,只不過之前一直因為時局未定,自己以及一眾屬下,就連小命都有可能不保,又何談發展,一直到當日自己一怒為紅顏,炮轟知府大衙,京師頒旨明令不予追究之後,夏青石這才將蒸汽機的原理構建圖紙交給了沈萬金這個周扒皮。
當然也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態,畢竟古代專門技師基本沒有,要想搞出這個引領近代工業革命的神物又談何容易,哪想資本的力量如此神奇,在巨大利益的驅使下,老傢伙還真是下了血本,僅僅兩個月,還真的用錢砸成了。
“大人,不過這玩意耗煤量太大,我們紹興周邊又不產煤,若是從內陸運輸,這個成本消耗太大,或許省下的人工費用也未必能夠抵得過”
“嗯,煤炭運輸確實是個問題,沈老的意思?”
“山西的煤礦最多,畢竟此物每逢入冬,北方用量比較大,至於我們南方,卻是用的相對較少,市場存貨不多,只能自己開礦採取最是合理,買礦到是問題不大,只不過這運輸,若是沒有特殊的官道,只怕很難大量運出來”
“苛捐雜稅,還有官霸,路霸嗎?”
“沈老,你我此時根基尚淺,手根本伸不到內陸,這樣吧,兩手準備,一方面在山西各地收購煤礦加緊生產,一方面分散人手與各地大量購買,另外水運和海運一同進行,收貨地也要盡量分散,不要放在一處,以免讓人察覺,既然蒸汽機研製成功了,通知張楚,儘快安放到戰船之上適航,這個才是正事”
“大人,這成本?”
“行了,老傢伙,一台機器頂幾十個人工,你又不是光做紡織,糧油輸送連帶其他小物件的生產,利潤足夠了,記住,生產必須嚴格把關,機器的構建技師必須嚴密保護,圖紙要立即銷毀,至於銷售環節就通通交給劉富貴吧,槍打出頭鳥,有些錢,你一個人賺不完,莫要太貪心了,走私海外市場也足夠你賺的盆滿缽滿了”
大型的殖產興業自己是沒有這個能力了,但是小規模的造富政策,選擇沈氏和劉氏這兩個自己的親密盟友,自己還是有這個決定權的。
“大人,朝廷和寧王都私下裏派人詢問關於床弩和長槍的事情?還有張楚也派人回報,說是在基地外圍海域,最近出現不少的偽裝成漁民盜匪的探尋船隻,甚至張楚他們還活捉了幾個趁夜登島窺伺的探子,氣氛有些不對勁啊!”戚繼偉一臉擔憂的彙報道。
“快要失去耐心了嗎?讓他們再等等吧,床弩和長槍是我們保命的根本又豈能輕易示人?”
“將軍,我們到底在等什麼?只要您振臂一呼,我們誓死跟隨!”
一見夏青石還是不肯鬆口,戚繼偉今日也算是豁出去了,直接挑明了所有一眾同僚將領的心裏話,是反還是受降,你給句痛快話!
“反嗎?小戚,我問你,天下蒼生最想要的是什麼?”
“天下蒼生嗎?這,自然是國泰民安,生活富庶,無病無災,最好不要有兵亂”本身就是戰亂孤兒,從小就在生死邊緣徘徊,夏青石這個問題直接問到了戚繼偉的內心痛處。
“那你覺得當今天子和寧王二人的所作所為又如何?先拋去黨爭官僚不說,單說他們二人”
“這?當今聖上和太上皇皆是勤政愛民,自登基之後減免了不少的苛捐雜稅,還極為看重軍士操練,舉國之力抵禦倭寇外族侵襲,護佑百姓安平,而寧王自從主政西部之後,更是廣施廉政,鼓勵通商生產,讓西部百姓受益不少,若非朝廷官僚內部黨爭無數,積瘤已久,就是他們自身一時半會也無可奈何,只怕他們二人都算得上是中興之主”
雖然內心也是害怕面對,但事實就是如此,戚繼偉也不得不實話實說道。
“嗯,你此言倒也中肯,所言不虛,你說要是此時我等憑藉強橫軍士,舉旗謀反與他二人對抗,屆時導致天下戰亂不斷,生靈塗炭,而恰巧倭寇韃虜外敵又趁我華夏虛弱侵襲,你說,我等是否就真的成了千古罪人了?”
“這?大人所言極是,一語點醒夢中人,此等孽事,小子是死也不會做的,可是如此一來,大人的意思是我們接受招安,那麼我們選擇陛下還是寧王?”
“不,我們誰也不選擇”夏青石的回答再一次出乎了戚繼偉的意料,令得後者一頭的霧水,百思不得其解。
“皇帝與寧王此時皆手握重兵,支持者甚眾,二者勢均力敵,涉及到天下龍位之爭,這仗遲早是要打的,你我皆阻止不了,這其中的矛盾外人根本無法調和”
“大人,您說的我有些糊塗了,莫非您是說待他們兩虎相鬥,兩敗俱傷時,我們再動手?屆時也可對得起天下蒼生的平定安寧的渴望?以免落人口實?”
戚繼偉雖然出生貧寒,但這並不妨礙年輕人學以致用,沾染官場鑽營的惡習,一瞬間就抓住了夏青石前後說辭之間的矛盾,貌似理解了似得。
“呵呵,你呀,人小鬼大,記住我們是軍人,職責就是保家衛國,驅逐外敵,護衛家國安平,莫要再亂猜了,夏某是不會引領你們謀反的,一旦皇帝和寧王開戰,你我能否安身都尚且不說,更何況屆時外敵趁虛侵入,他二者激戰正酣,早已殺紅了眼,退無可退,必然顧及不上,屆時受難的必定是華夏的百姓,吃虧的還是我們華夏人,說句好聽的,國家興亡,匹夫有責,說句難聽的,那群狗東西早就窺伺我們的錢糧女人時間不短了,要上戰場殺人,我們要殺的也是他們這些入侵者,而不是我們自己華夏人,懂了嗎?”
“這?將軍如此說來,末將明了了”一瞬間,在杭州城看到的那一幕幕凄慘的屠城場景,男女老幼無一生還,甚至連剛出生的孩子也是身首異處,死無全屍,一幕幕一樁樁依舊仿若昨日,瞬間激起了戚繼偉感同身受的豪情。
“可是,將軍,若是聖上和寧王執意不肯放過我們?畢竟他們乃是宗親,就算奪權也是內鬥,而我們?”振奮過後,戚繼偉還是問出了就連夏青石自己都一直無法釋懷的癥結之所在。
是啊,碰上昏庸無德之人,自己自然是要不停煽動歷史的小翅膀,撥亂反正,但若是碰到明君,這?若真是因為自己的一己私利,起兵天下,造成生靈塗炭,豈不是成為了天下的罪人?
“走一步看一步,或許華夏大陸我們呆不久了!”久久沉默之後,夏青石如實回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