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死戰
“嗚嗚嗚!”
“嗖嗖!”
“啊!”
突然一陣莫名的悠笛聲響徹整條街道,原本蟄伏與暗處的四五十道東洋武士身影,紛紛聯動,頻頻與暗處閃身跳躍,快速逼近眾人的聚攏防禦,於此同時,一道道如五角星一般的飛鏢暗器,也不停自街道兩旁房舍各處激射而出,將圍攏正中的數十人當成活靶子一般不斷獵殺吞噬。
若非一眾軍士手中神弩發威,不斷吐出殺戮的箭矢,令這一眾暗地窺伺的身影也是相當的忌憚,不敢冒險強攻,否則一旦近身,在場倖存眾人記憶之中的恐懼依舊還是歷歷在目,近身揮殺,這些傢伙根本就不是人,他們是真正的魔鬼。
“嗖嗖!”
“停,莫要慌,瞄準了再射,注意節省箭矢!”
因為心中的恐懼太過深重,一眾年輕軍士彎弓射弩的頻率越發急促,有時根本就是自我安慰一般的盲射,看也不看一通胡亂射擊,完全就是保命促使的慣性動作,不一會眾人臨戰備用箭矢已然見底,此時有領軍將士一見不妙,當即大聲呵斥阻止,否則彈盡糧絕之下,一眾好不容易逃出生天的眾人,當真就要成了待宰的牛羊了。
“嗖!”
“嗖嗖!”接下來的一刻鐘之內,就是考驗雙方將士心裏素質的暗戰時刻了,飛鏢和箭矢,你來我往之下不斷有雙方將士被擊中隕落,但相對於東洋武士一方,大名軍士死於對方暗器飛鏢之下的人數數量遠遠超出,一度達到數倍十餘倍,與那不斷在黑暗遮掩物中穿行躲避的東洋武士相比,他們矗立在街道中央的這群人就是明顯的活靶子。
“不!我不要死!”
“回來!”
“啊!”短短一刻鐘的對峙,現場原本還剩下的百八十人最終依舊矗立的不足三十人,眾人身後背簍中的箭矢大多也是幾盡見底,有的甚至早已空空如也,憑着一把單刀不斷揮舞,僥倖阻擋飛鏢保命,而對方卻依舊藏於暗處,來回閃身移動,精準而狠戾的激射一枚枚奪命的暗器,死亡的氣息無時不刻不在籠罩着眾人,其實對於軍人來說死亡並不可怕,真正可怕的就是這種毫無任何逃生希望,註定必死無疑,卻又不得不等待死亡的痛苦煎熬,最後的幾分鐘,時間慢的彷彿都要凝固。
當最後一枚箭矢被一位偏將射出,深深插在一座門梁之上,箭矢搖擺的聲音還未消散,四五十道皆是雙眸通紅的嗜血東洋浪人,齊齊自各自之前尋找的掩體之中躥出,就這般平靜而緩慢的走向他們眼中的獵物。
沒有祭祀音,沒有屠殺之前的禱告,更沒有無用的告饒,留下的都是視死如歸的鐵血戰士,現場唯一擁有的就是雙方握刀時,手骨不斷錯落有致的發出骨結碰撞的聲響。
這是一場男人與男人的爭鬥,沒有箭矢,也沒有飛鏢,只有刀和劍,血與骨。
“支那人,死!”
“東洋鬼子,操你姥姥,殺!”三十多條漢子與那四五十道東洋武士身影,幾乎是一同聯動,揮刀相互劈砍而去,明知是死,紹興眾人也要維護男人的尊嚴,士兵的榮譽。
“砰!砰!砰!”
“啊!”
“啊!”短兵相見,眼看三十幾條漢子,鮮活的生命,就要被淹沒在一眾魔鬼的屠刀之下,甚至已經有靠的近的,都已經被對方開腸破肚,奄奄一息,突然間空曠如野的街道之上,響起幾聲極為嘹亮的聲響,隨即伴着四五道東洋武士慘叫應聲倒地顯現的則是一簇簇刺鼻的硝煙。
“殺,將這群畜生全宰了,一個都不要留!”
街道盡頭響起了張楚嗜血狠戾的嘶嚎,手中長槍再次瞄準,發出獨特的只屬於金屬的撞擊節奏聲響‘砰砰!’,又是一排子彈打出,七八位東洋武士再次應聲倒地,近距離射擊,人奔跑的速度與子彈飛奔的速度相比,勝算低的可憐。
四五十個身着軍綠色緊身迷彩服的魁梧身影,快速舉槍舉弩成品字行列隊,在張楚的帶領下迅捷突入大街正中位置,還來不及照顧傷員,便再次前行搜捕而去。
“砰砰砰!”處於半昏迷狀態之下的戚繼偉,只能模糊的聽到一聲聲金屬子彈撞擊的槍響吟唱,不停在整個杭州城內響徹天際,釋然之際嘴角不自然露出一抹屬於劫後餘生的欣慰笑容。
“主君,撤吧!他們是魔鬼!他們有魔兵!”幾道同樣身負搶傷的身影,奮力攙扶着一道胸部中彈的身影,艱難的出口哀求道。
“八格牙路,懦夫!殺,殺了支那豬!”
那道身影雖然此時自身也算是強弩之末,就連直立行走都極為困難,但依舊執拗的要起身,拚死呼嚎,揮刀指向不遠處不斷搜捕靠近的特種戰士身影,慾望近身劈殺作戰,迎來的則是面門狠戾一腳,整個腦袋便像西瓜一樣被擦了個粉碎,張楚手下的劊子手,各個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只要能弄死你,又哪有什麼章法。
“砰砰!”搜捕接近尾聲,一時被長槍子彈打蒙圈了的東洋武士,此時只剩下了四處上躥下跳的玩命躲藏,各個都了成張楚等人的活靶子,不一會本就損員嚴重,所剩不多的人馬更是成幾何數消減,到最後只剩下了那魁首安倍村樹,以及兩個同樣負傷嚴重的屬下,逃無可逃,避無可避,讓張楚等人死死的圍堵在了一處小院子之中。
“八格牙路!”艱難的將攙扶着自己的兩個屬下推開,死道臨頭的安倍嗜血依舊,顫巍巍拿着一把武士刀,做勢還要劈向張楚的方向。
‘砰!砰!’“殺!”兩槍過後,安倍持刀手踝和左腿同時中槍,一個踉蹌倒地,當即跪倒在張楚跟前,還未等他的那兩個屬下衝出營救的檔口,張楚的左右親衛當即也來了殺戮的興趣,抽刀就高高躍起,相互掩護之下,頻頻揮刀,倭寇一方看似依舊站立的兩道身影,頃刻間雙眸,鼻孔,嘴唇脖頸位置齊齊噴血,黯然到底,臨死前的突然意識“他們才是華夏的高手!”
“我要怎麼處置你呢?大人可是沒少在我面前誇讚你,嘖嘖有可能是東洋國內的甲賀流忍着,有意思的稱謂!都死到臨頭了還怎麼硬氣,是個男人,那就讓你有尊嚴的死去吧!”
“快看,東洋人退了!”
“鄉親們都出來吧,東洋人被我大明的軍隊打退了!”
“那是什麼?”
“鬼啊!”
“放屁,那是個人!”
一直到張楚等徹底將戰場收拾乾淨,連帶紹興所部陣亡軍士的屍體,一併運走之後的半個時辰,周邊街道之中瑟瑟發抖,早已被嚇破了膽的杭州居民這才在有些膽大包天之徒的帶領下,三三兩兩稀稀拉拉的現身查探。
小半個杭州城,四處都是屍體,四處都是刀光劍影亡命對決的痕迹,當然還有數百處依舊火光衝天的灰飛煙滅,還在向眾人訴說著不久前發生的恐怖屠殺。
而最為讓人好奇和驚異的則是,在杭州東門主城位置,城門樓上,一道身着東洋武士服裝的身影,頭顱位置的人皮都被人盡數剝去,導致此人面容盡毀,看不清面相,最有意思的則是,在其手腳喉嚨還有心臟位置,皆被一枚枚細長的特質鋼釘死死釘入牆磚之中,如此一來,其整個人體造型呈現的就極為奇特,好似懸空貼掛在牆壁之上一般,不一會引得數千圍觀百姓爭相觀看,指指點點,幸災樂禍者有之,痛罵者有之,開懷暢笑大呼蒼天有眼者有之,害怕恐懼不敢直視者也有之,百般人百般面孔,樣樣不同。
“主君,你放心,這個仇,我一定返回東洋,彙報家主待大軍前來親自為你血恥!”
一道頭戴斗篷,腿腳和腹部都有傷痕,被布匹簡單包紮的不起眼身影,混跡與人群之中,行至城門處,看到那被懸挂其上的身影,當即雙眸閃現一抹狠戾,手指緊握,任由指甲嵌入皮肉,流出鮮紅血跡也沒有絲毫在意,如是暗暗咬牙切齒道。
“大人!我們回來了!”
在杭州城尋了一個郎中,將身受重創的戚繼偉簡單處理確保無大礙之後,眾人當即撤離,而荒郊野外不利於後者養傷和後續治療,情急之下,張楚先大部隊一步,三百里加急,頻頻換馬,以最快的速度,將依舊重傷昏迷的戚繼偉送回紹興城中,三四百里路途,僅僅只走了一天一夜,也算的上兵貴神速了,不過好在後者福大命大,並未出現發燒感染的後遺症現象,想必再好生修養一段時日又能龍精虎猛。
“小戚怎麼樣了?”
“大人,屬下一進城,就直接將其送到紹興城中最好的郎中那裏安置了,好在本就沒有傷到要害,之後又包紮縫合及時,郎中說再過些日子應該就能無甚大礙了”
“走,邊走邊說”
夏青石還是不放心戚繼偉的安危,執意要親自前去探望,說起來自己也是滿肚子的後悔,之前原本以為區區歷史記載,荒唐至極,完全就是大明將士臣民自己的懦弱和推諉陷害,這才成就了這等華夏歷史的污點,讓這伙賊人攻城拔地,殺人越貨,作惡馳騁泱泱華夏縷縷得手,但後續接到張楚自田中處得到的密保,來人居然是東洋國內,安倍家族秘密培養的甲賀流忍者軍團,冷兵器時代,忍者的實力不容小覷,一瞬間,夏青石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當即飛鴿傳書遠在秘密島嶼之上的張楚,無論如何務必要保住戚繼偉一命。
若非自己此時身份太過特殊,一旦出城,只怕活不到杭州,而跟隨自己的這些個將士,只怕也會無一遺漏慘遭秋後算賬屠戮,否則夏青石早就快馬加鞭親自奔赴前線營救戰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