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娘娘,您家子侄嫁不出去了
見太后時不時的朝着殿外張望,寧婉故意哪壺不開提哪壺道:“娘娘在等人?”
她冷不丁的出聲,太后本就心裏藏着齷齪心思,此時一聽寧婉這話,受驚不小,於是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冷哼道:“本宮的事,何時輪得到你過問了!”
寧婉眯着眼睛笑了起來,點點頭,道:“嗯,娘娘說的對,不過娘娘,您方才給我吃的糕點裏面放了點啥你心裏沒數嗎?”
她說完,直勾勾的對上太后的視線,不閃不躲。
霎時間,太后臉色瞬間沉了下來,臉上有震驚,也有憤怒。
身為上位者,沒幾個人手上是乾淨的。就連當今太后,能爬到今天這個位置,別說是手上不幹凈了,人能幹凈到哪兒去都說不準。只是,這種事放在心裏也就罷了,偏生寧婉將這事兒光明正大的問了出來,還問的這麼理直氣壯!
太后能說啥?她總不能也直接瞭然道,沒錯,我給你下了葯,我要害你?
這事兒若是傳出去,她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
想到這兒,太後面色陰鬱,厲聲道:“胡言亂語,本宮聽不懂你在說些什麼。”
“聽不懂?”寧婉眨眨眼,然後捻起碟子裏的糕點,笑眯眯的遞給老太后,“要不娘娘您嘗一塊,說不定就懂了。”
她說著,將手上的東西往太後跟前遞了過去。
一時間,太后臉色巨變,說不出的難看。這個寧婉,瘋了不成!
“放肆!寧婉,你竟敢對本宮不敬!”
太后臉色鐵青,被拆穿的憤怒和計謀敗露的不悅盡數顯現在她這張保養得當卻依舊黯淡無光的臉上。
寧婉嗤笑一聲,將糕點丟在地上,神色忽的嚴肅起來,厲聲道:“太後娘娘,我自認與你無冤無仇,你要怎麼針對我算計我,那是你的自由。可是你居然浪費糕點!糕點等於糧食,浪費糧食等於殺人性命!”
“天下之人的生殺大權都在本宮手中,別說是浪費一塊糕點,就算是本宮此刻將你拖出去斬了,也沒人敢有半句異議!”彷彿是為了打臉似的,太后這話剛說完,殿外就傳來曾留夏那道不耐煩的聲音:“太後娘娘,您娘家是窮的揭不開鍋了嗎?子侄一個個的往宮裏跑,難不成是宮裏的飯菜更好吃?”
說話間,曾神醫拎着一個男子走了進來,男子面色發紅,一張臉幾乎被揍成豬頭,瞧不出原本模樣,身上軟綿綿的,說是被拎進來,其實是拖進來的。
一進大殿,曾留夏就像是扔什麼讓人噁心的垃圾一般,將人扔在地上,這才掏出帕子擦了擦手,然後嫌棄的將帕子丟在地上。
寧婉看着這一通熟悉的操作,心中腹誹不止:這些人都什麼毛病?凌刃寒那廝喜歡扔帕子,這貨也喜歡!難道長的好看的男子都有這毛病?
可謝澤芳也沒有啊!
寧婉百思不得其解,摸摸鼻子,見曾留夏在太後面前沒有半點卑躬屈膝的樣子,心中着實是敬佩了一把。
地上那男人哭哭啼啼的爬着上前就要去抓太后的衣角,奈何太后一看自家子侄這副丟人現眼的模樣,氣的七竅生煙,恨不得將人狠狠地踹出去才是。
“娘娘,今日之事,是您自己去給九千歲一個交代,還是我將人帶去千歲面前?”
曾留夏看了寧婉一眼,見她安然無恙,視線又掠過地上的糕點,頓時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頓時,曾留夏看向太后的眼神兒說不出的鄙夷。
堂堂太后,居然做出這麼不要臉的事兒!真是有損國體!
見事情已經敗露,太后也不再狡辯,反倒是淡定下來,看了寧婉一眼,道:“寧婉,哀家方才所說的話,並非框你,九千歲位高權重沒錯,不是你能高攀的上的。”
說完,她沒好氣的踹了地上趴着的子侄一眼,恨鐵不成鋼的瞪向他,“蠢貨!還不爬起來!”
她那子侄倒是想爬起來,可惜身上用不上一點勁兒,只能這麼趴在地上。
一時間,太后氣的渾身顫抖,只恨不得將這沒出息的東西扔出去!
曾神醫幽幽的解釋道:“娘娘,他這半個月內,怕是都爬不起來了。”
他語氣坦然,絲毫不怕得罪人。
太后說她掌管天下人的生殺予奪大權,這話有毛病,首先九千歲就不在她的控制範圍之內,其次,想殺曾留夏?除非太后想激起民憤。
神醫難得,曾留夏在百姓心中就是神仙一樣的存在,更不提那些曾留夏曾施恩過的人家。
太后的臉肉眼可見的顫了起來,彷彿是氣急了。
師菡摸着下巴,仔仔細細的將地上的人打量了一番,然後忽然轉過頭看向曾留夏,一本正經道:“你覺不覺得,他此刻有點像某種藥材。”
曾神醫翻了個白眼,“肉蟲嗎?”
寧婉:“……”
“這是藥材嗎?”
見兩人當著自己的面兒毫不避諱的談論起自家子侄宛若一條蟲,太后的臉色可想而知。忍無可忍,她當即一拍桌子,怒道:“都給本宮退下!”
桌子發出一聲巨響,寧婉和曾留夏倒是沒什麼反應,反倒是她家子侄,險些嚇的尿了褲子。
早知道今天就不進宮了,這遭的是什麼罪啊!
越想,子侄越是覺得委屈。結果寧婉告退時,突然轉過身看了他一眼,說了句話,頓時更是將子侄嚇了個半死:“這幾日,在家好好養着吧,等你好了,我再來尋你。”
這話一出,子侄頓時兩眼一翻,幾乎暈死過去。
這邊寧婉溜達着跟曾留夏一道去拜見小皇帝,然後是宮裏的妃嬪。其實到如今,能在宮裏活的好好地妃嬪,要麼是娘家不好惹,要麼是太後為了裝大度,特意留下的,其他有威脅的,該處置的早就處置了。
好在後宮清靜,人不多,寧婉也就覺得這個醫政當著也不錯。
好歹,過幾天善堂就要開了,也算是值了。
而這邊,九千歲處置完公務,正從戶部出來,冷不丁的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眼門口的冥紫衣,“還有事?”
對冥紫衣,九千歲的態度向來都是放養,他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只要能充實國庫就行。
冥紫衣盯着凌刃寒身後的馬車看了許久,確定裏面沒有人,不由得笑着搖搖頭,從懷裏摸出一張戶部特製財神圖,苦笑道:“勞煩千歲告知她一聲,多謝。”
凌刃寒深深地看了冥紫衣一眼,見他眼底一片青灰色,心中知曉戶部這些天沒日沒夜的核算國庫賬目十分辛苦,可此事事關重大,那些陳年舊賬,若是不算清楚,以後的賬目也只會是不清不楚。
不過,自從冥紫衣的戶部財神圖一經發佈,不少商賈世家大族都來請財神,一幅圖價格公道,因此頗受歡迎。國庫也因此小賺了一筆。
見冥紫衣滿臉希冀,凌刃寒雖心中不甚喜歡寧婉與旁的男子親近,不過——她身邊也不會出現正常的男子了。
“有什麼話,自己去說。咱家沒有傳別的男人的話的興趣。”
說罷,他轉身上了馬車,留下冥紫衣一臉茫然。
別的男人?
千歲,那那個男人是誰?
不過這話冥紫衣識趣的沒有問出口,只看着那輛遠去的馬車,若有所思。
馬車上,凌刃寒撐着腦袋,一隻手敲了敲車壁。車壁上打開一扇小窗戶,吳剛的聲音就這麼傳了進來。
“千歲。”
凌刃寒嗯了一聲,似是有些疲憊,卻還是忍不住問道:“寧婉那邊如何了?”
聞言,刀一頓了頓,語氣有些不悅道:“韓家那個不成器的嫡子,今日進宮了。”
此話一出,凌刃寒眸子陡然眯起,韓家?
“然後呢?”
這語氣,森然陰沉,彷彿下一刻就會陰風乍起一般。吳剛不敢含糊,忙低聲稟報道:“太後娘娘今日特意將宮人遣散,寧小姐去拜見的時候,幸而曾留夏出手。據說,太後娘娘宮裏頭的糕點,似乎有問題,寧小姐還吃了一個。”
“什麼?”
聽到這兒,凌刃寒嗓音頓時尖銳起來,意識到自己反應過度,凌刃寒緩了口氣,冷笑道:“太後娘娘的母族,看來,是時候動一動了。”
‘咯噔’一聲,吳剛心下猛地一沉,九千歲留着韓家這麼多年,向來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天居然因為寧小姐終於要動手了?
吳剛點點頭,沉聲道:“主子想如何處置韓家?”
太后的母族,當今的國舅府邸,牽一髮而動全身,他背後的勢力必然也會撼動。
聞言,凌刃寒扯起嘴角,笑了聲,道:“戶部早前走失過一批銀錢,你派人去辦。記住,這事兒要快,咱家准你先斬後奏。”
若是慢了,太后那邊鬧騰起來,雖不說是麻煩,可那女人哭啼起來着實煩人,凌刃寒沒有這個耐性應付了。
吳剛一點頭,“是,屬下這就去辦。”
小窗戶再次合上,凌刃寒靠在車壁上,想起某個小女人此刻在太醫院裏頭尋找好東西的模樣,凌刃寒不禁彎了彎嘴角,竟是有幾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