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選才大會·前
霧漫鳳城，雲擁樓閣。
八點半之後，一輪紅日，緩緩從北山山頂上升起。
高大的皇城城牆旁，氣溫還有點兒冷，但此刻沿着城牆邊，已經站滿了來參加大會的人群。
做生意的小攤沿着護城河擺了一條街，熱氣騰騰的餛飩，剛出爐的小籠包，油鍋里沸騰的油條...
哈斯穿上了乾淨整齊的衣服，跟在母親和父親的身旁，站在護城河的拱橋上。
由於拱橋把他高高托起，他前後觀望片刻，人群像一條不見尾的長龍，浩浩蕩蕩消失於清晨的霧氣之中...
八點半，皇城閶闔門大開，擁擠的人群開始蠕動，哈斯跟着父母向前走去。
端着長槍的衛兵在路障邊執勤，人群跟着指示標前進，有序不紊。
“牽着你爸的手，別走丟了。”母親回過頭對哈斯說道。
“媽，你當我還小呢，我已經十五歲了，再過一年我就可以報名參軍了。”
哈斯從小沒有機會進入學校體系讀書，對於像他這樣的孩子，長大后唯一可能出人頭地的機會，就是十六歲報名參軍。
“哈斯，不許和你媽頂嘴！”本·希羅拽住兒子的手。
哈斯皺了皺眉頭，可是轉眼間，他已經把目光投向巍峨的天頂山寺，看着不遠處三百多級的垂直天梯，內心裏陡然升起一股莫名的嚮往。
九點過後，哈斯一家和其他人一樣，終於穿過兩道大門，來到了天頂山寺腳下的巨型廣場。
人群在天頂山廣場裏開始變得稀疏，為了能夠趕早佔個比較靠前的位置，許多人另可干站好幾個小時等候着。
在皇城城牆的內側，賣冰糖葫蘆、蔡氏雪糕、小吃礦泉水的小販已經早早等候着人群的到來。
哈斯的母親承諾過，要給兒子買冰糖葫蘆，所以此刻，他們一家三口人，開始逆着人群的流向走動。
“哈斯，抓緊時間咱們買了去佔位置，要不然這麼早起來就白忙活了。”母親告誡道，走得極快。
哈斯興奮異常，既能看見這麼壯麗的景觀，又能吃到好吃的零食，對於他而言，這簡直就像是過年一樣。
進了天頂山廣場，哈斯掙脫了父親的大手，歡蹦亂跳地跑在母親的前面。
可是突然，哈斯腳下一剎車，站在人流中不動了，等到他準備躲閃的時候，已經來不及，諾頓·瓊森高高的個子，正從蔡氏雪糕鋪位處回過頭來。
諾頓老遠就看見了哈斯，面部立馬掛上得意的笑容，像貓發現了耗子的蹤跡似的。
母親跟了上來，責怪兒子怎麼站這裏不動了。
幸好有父親在旁邊撐腰，諾頓膽子再大，也不敢當著哈斯他爸的面，欺負哈斯。
哈斯邁着沉重的步子走向冰糖葫蘆的店鋪。
“喲！這不是哈斯嘛！”諾頓和昨天幾個一起踢足球的小子也靠了過來。
“幾歲了，還吃冰糖葫蘆呢！”胖墩兒不懷好意地笑着看向哈斯。
其他人一哄而笑，哈斯母親見狀，大聲呵斥了一句。
“你們幾個，是不是昨天欺負我們家哈斯了？”
“阿姨，我們怎麼會欺負哈斯，我們和哈斯是好朋友，是不是，哈斯？”諾頓臉上掛着從容的笑容。
哈斯母親一聽這句話，臉上頓時露出笑臉，一想到自己兒子既然有這麼多好朋友，心裏甭提有多高興了。
哈斯沒有看向諾頓幾個，一隻手在冰糖葫蘆木樁上來回滑動，看起來好像是不知道買哪個好一樣。
母親見哈斯挑得久了，轉過頭去，和本·希羅一起看向遠處宏偉的天頂山寺廟，這可是他們國家象徵性的標誌建築。
“哈斯，你昨天打我那一下我還沒和你算賬呢！”諾頓見哈斯父母沒有注意這邊，小聲湊到哈斯耳邊說道。
“今天算你走運，哥幾個心情好，改天再來找你算這筆舊賬。”
母親回過頭去許久，意識到兒子還沒有些許動靜，回過頭來，想要催催哈斯。
諾頓看見哈斯母親一回頭，趕緊抬起目光，從冰糖葫蘆木樁上抽出一個組合型，裏面有山楂、葡萄、荸薺，最中間還有個紅辣椒。
“阿姨，我們幫哈斯選好了，他說他想要這個。”
母親一聽兒子選好了，她早已迫不及待，二話不說從口袋裏掏出銅幣，付了買冰糖葫蘆的錢。
此時，諾頓幾個已經從店鋪旁漸漸走遠，回頭看着哈斯手上拿着那只有紅辣椒的冰糖葫蘆，互相湊在耳旁詭異地笑個不停。
九點半，天頂山群眾廣場上已經人滿為患，由於哈斯他們來得比較早，所以他們站在更靠近前排的位置。
隔着一道一米多高的護欄網，天頂山的最前面劃出一大片空場，空場裏規規整整擺放着一個個蒲團，這是專供候選學生入座的。
哈斯環顧四周，仔仔細細視察一番之後，意識到諾頓他們幾個並不在自己身邊，他心裏舒坦了許多。
此時他吃着冰糖葫蘆，抬起頭仰望天頂山的雄偉景象。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天梯，天梯之上，高聳於雲端的是天頂山寺，然而再往上看，就只能看見天梯盡頭紅漆的寺門。
越過寺門，寺廟後方幾百米之高的一顆神石赫然醒目，據說這是天鳳凰在人間產下的一顆鳳凰蛋，裏面孕育着的是蘇迷爾神邦的護國天神...
然而此刻，紅漆寺門前方的高空中，突然出現了人影浮動的景象。被放大幾百倍的椅子、台桌在空中一字擺開，呈現出來的，是天頂山寺廟裏肉眼看不見的大會舞台。
人潮開始躁動，從一邊皇城的城牆內，走出一排排整齊的學生隊伍。
他們每個人都穿着自己本校的校服，紫顏色的炫目放肆，藍顏色的低調深沉...
十點過後，哈斯面前，一米多高的護欄網另一邊，隔着三米多寬的空隙，最後排的學生在他眼前入座。
哈斯母親臉上已經露出金燦燦的目光。
“哈斯，快看！要是咱家再出息一點，你本來也可以穿上這麼漂亮的衣服。”
“別說了，這麼多人，害不害臊！”本·希羅面不改色地在妻子旁嘀咕道。
“這有什麼？誰不是這麼想的？你以為賣豬肉的瓊森家，不是和我想的一樣呢。”
“好了，我不和你爭。”
哈斯吃到了那個紅辣椒，他辣了一口，裹着嘴，趕緊把紅辣椒那顆咬了下來，他此刻已經辣得涎水像河流一樣流淌...
十點半，偌大的空中傳來喇叭的轟鳴聲，喜慶的音樂回蕩在廣場內...
接近十一點的樣子，響了有半個小時的音樂停了下來，喇叭一端傳出有人說話的聲音...
“萬民叩首，慶迎神皇蒞臨！”
只見空中，一位身穿金絲玉墜的婦女，頭戴滿是翡翠寶石的王冠，神采華麗地出現於眾人眼前...
“神皇萬歲！”
“神皇萬歲！”
“神皇萬歲！”
眾人低着頭連呼三聲...
“平身吧。”女人雍容典雅，莊重的儀態中露出平和慈祥的面容...
在兩位侍臣的擁戴下，她高坐於雕琢鳳凰圖案的金椅之上，在場此刻的所有觀眾，無不因為能夠親眼目睹當今聖上的面容，而激情澎湃...
空中的畫面又放縮，現出整個大會舞台...
如此這般走了半個小時的過場之後，快十二點時，選才大會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