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沒有臉龐的屍體
三天過後,田野走出醫院,先去通訊一條街,找到一間偏僻的店鋪,在沒實名登記的情況下,買到一張嶄新的電話卡。
他走到隱蔽的角落,打了幾分鐘電話,開始登錄一些賬號,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弄碎電話卡扔進垃圾桶,屁顛屁顛回到家裏。
田野似乎非常着急,相繼檢查過每件物品,接着又在翻箱倒櫃,最後拿起一張照片,默默站在鏡子前面。
或許之前受了輕傷,相比於照片中的自己,田野明顯瘦了幾分。
田野苦苦一笑,正當放下照片的時候,聽到手機鈴聲響起。
田野按下接聽鍵,聽到艾攸雨的話聲:“西城區小棠鎮周村12組,有人發現一具屍體,火速趕往案發地點。”
“馬上過去。”
案發地點位於本市西郊,距離田野的家不遠,開車只要二十分鐘。
田野趕到案發地點時,片警早已拉起警戒線,確保中心現場不被破壞。
一塊荒廢的黃泥地上,出現一些翻新的泥土,佔地面積不算太多,長約一米六左右,寬約五十公分左右,有隻泛綠的手掌露出來,看上去顯得有點恐怖。
田野咽下一口唾沫,碰了碰艾攸雨的手臂:“是誰發現屍體的?”
“那個大嬸。”
“那個大嬸,過來說說情況。”有個片警挺識趣的,招手示意大嬸上前。
大嬸是周村12組的村民,個人穿着挺樸素的,怯生生的走了過來,恭恭敬敬站在旁邊。
艾攸雨掏出一個筆記本,指了指旁邊的斜坡:“你是怎麼發現屍體的?”
“上午我在那邊翻地,中午的時候回家吃飯,路過這裏看見黃色的水痕,當時感到有點奇怪,握住鋤頭爬上斜坡,發現有些泥土被人翻新過,以為埋了死豬死羊,所以就把泥土挖開,不料見到一隻手掌。”
一條坑坑窪窪的黃泥公路,延伸至這裏到了盡頭,左側是片寬敞的農田,種着各種各樣的蔬菜,右側是片荒蕪的斜坡,連接着後面一座山頭。
就在一米高的斜坡上,出現被人翻新的泥土,由於凌晨下過一場大雨,雨水沖刷着鬆軟的泥土,沿着斜坡流到公路上,形成一條泛黃的水痕。
正是這條泛黃的水痕,引起過路大嬸的注意,才會發現泥土中的屍體。
“艾警官,工具拿來了。”村長站在警戒線外,對準艾攸雨招了招手。
幾名警員大步上前,拿着鋤頭和鐵鏟,爬上斜坡處理泥土。
前後用去五六分鐘,幾人弄開黏乎乎的泥土,出現一個不大規則的土坑,坑裏躺着一具發綠的屍體。
這是一具男屍,頭上套着黑色膠袋,渾身上下光溜溜的,因為身上還有泥巴,暫時看不見任何傷痕。
“怎麼頭上有個膠袋?”
艾攸雨感到十分好奇,慢吞吞的摘下膠袋,一股血腥氣味撲面而來,迫使他連續往後退去。
躺在坑裏的男屍,整顆腦袋已經變形,臉龐像被重物擊打過,高高的鼻樑塌陷下去,兩顆眼珠子掛在臉上,看來一片血肉模糊,根本無法辨別五官。
受到血淋淋的視覺衝擊,兩名片警跑到旁邊,手捂肚子嘔吐起來。
田野同樣深受影響,覺得胃裏翻江倒海,幸好中午沒有吃飯,不然也會大口嘔吐。
艾攸雨深吸幾口氣,湊到田野跟前:“怎麼了?”
田野不想再看男屍,有意無意偏開腦袋:“沒事。”
“我們見過更可怕的屍體,當時你連眼皮都不眨一下,今天好像很不習慣的樣子。”
田野勉強一笑,輕輕揉了揉胸口:“最近看見鮮紅的東西,心裏總會覺得不舒服。”
艾攸雨盯住田野,深深看了他一眼,目光轉向旁邊的屍體:“弄成這副模樣,到底多大仇恨?”
“熟人作案吧!”
艾攸雨點了點頭:“大家退出警戒線,盡量不要破壞現場,等着宗隊過來調查取證。”
宗敬慕四十五歲,長得五大三粗的,頭腦卻是相當靈活,尤其面對複雜的案件,通常都能妥善處理。
宗敬慕來到埋屍現場,還沒踏進警戒線,就已狠狠瞪着艾攸雨:“地上留下這麼多鞋印,你是怎麼保護現場的?”
“我們非常謹慎了。”
“謹慎個屁……”
“就算他們沒有破壞現場,今天凌晨一場大雨,也會破壞許多線索。”奚苗打斷宗敬慕的聲音,說出符合實情的話。
得到奚苗的聲援,艾攸雨心裏特別感動,望着她咧嘴一笑。
奚苗白了艾攸雨一眼,對準旁邊努了努嘴,暗示他別站在眼皮底下。
發現大家傻乎乎站着,宗敬慕扯開嗓門兒吼道:“你們來湊熱鬧的嗎?該幹啥幹啥去!”
技術隊行動起來,既是拍照取樣,又是檢查痕迹。
法醫隊也沒閑着,所有人蹲在土坑四周,認真仔細檢驗屍體。
湊熱鬧的村民越來越多,有些站在黃泥公路上,指手劃腳說著什麼,有些站在右側的斜坡上,伸長脖子觀看屍體。
“誰是村長?”奚苗雙手叉腰,面向人群吼了一聲。
“我是村長。”村長舉起手臂,快速湊上前來。
“通知村民馬上離開,不要影響我們辦案。”
“好的,好的。”村長掉頭走去,開口打發村民。
有些村民想看熱鬧,哪怕村長大力干涉,同樣也是不聞不理。
生怕宗敬慕發脾氣,艾攸雨叫上兩名片警,才把剩下的村民趕走。
“叫他們走公路兩邊。”宗敬慕背着雙手,看都沒看背後一眼,只是靜靜盯着屍體。
艾攸雨站在警戒線外,提高嗓音叮囑大家:“各位鄉親父老,配合一下警方辦案,大家都走公路兩邊。”
警方不讓待在現場,有些村民不大高興,但是考慮到人命關天,還是比較聽從安排,全部沿着公路兩邊走去。
知道公路上可能留下線索,所以叫村民走公路兩邊,看來是個心思縝密的角色。
望着宗敬慕的背影,田野感到有點擔心,緩慢朝着旁邊移動,想要和他保持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