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你是最大的贏家
驚愕困在臉上,楊雲遲鈍了幾秒,她啼笑皆非:“年恩媽媽你想到哪裏去了。若然文文真的是李總的兒子,我還敢帶着他在你眼前晃,我還敢和你說起這些嗎?你人挺好的,像落井下石挑撥離間這樣的事,我肯定不能對你做。文文不是李總的兒子,他是李總的弟弟。要以輩分來論,文文還是年恩的叔叔呢。”
楊思文小同學,是李岩的弟弟?
那他就是李增前的兒子啊!那他,即也是譚星的孩子?!
我的乖乖!
這都算是個什麼事兒啊!
當年我帶着年恩山窮水盡難以為繼,是李純偷天換日將年恩帶走並且撫養着,我後面當然對李純充滿感激,不過這也沒耽誤我覺得這事兒懸乎得很。現在又有李岩帶走了李增前與譚星的孩子養在別處,他還和年恩歪打正着成了幼兒園同班同學?
我開始凌亂了。
這兩兄弟,還真的是牛逼閃閃的有默契感,他們連各自做的事,契合度都那麼高。
從震驚里反應過來,我竭力整理了一下思路,我為了確保我的揣測是百分百正確的,我繼續發問道:“楊小姐,孩子的親媽,是叫譚星嗎?”
“對的。”
楊雲坦然自若說:“今晚是李總讓我帶文文過來,他授意我可以將文文的真實身份告知譚星小姐,由她自行決定孩子的去向。李總交代,若是譚星小姐並無太多意向撫養文文,那我就將文文交給你,由你帶回交給李老先生。”
呵呵,這個李岩。
他還真是會安排。
他這頭與我切割清楚瓜葛,他那頭還能將我編排在內,他真是高人。
對李岩這番作派嗤之以鼻是真的,可望着在遠處與年恩奔跑玩作一團的楊思文小同學,我內心也因為母性作祟涌動起許多心酸與苦澀,這孩子也與年恩一般可憐。他才這麼小,就要接受成年人世界裏各種複雜的更迭。
壓抑住那些繁複情緒橫陳,我不自覺放輕聲線:“你們要這樣安排文文的生活,你有與他溝通過嗎?”
“李家基因好,文文和你家年恩一樣異常聰明,有些事一點他就透。我畢竟一手帶大他,我與他相處時間更多,我怕我沒法很好控制自己的情緒,所以我讓我哥給他做的思想工作。我哥這麼不太會把弄口舌的人,他也沒怎麼費勁,就說通了文文。他大約知道他接下來會有不同生活際遇,他剛開始肯定是有些彆扭,但我相信李總的安排,他會給到文文最好的航向。”
用手攏了攏髮絲,楊雲唇邊帶着淺笑:“我就希望今晚譚小姐可以晚些到,這樣一來,我自可以和文文再多相處一陣。”
站直了身體,楊雲往前邁開步子,她說:“年恩媽媽,若是你要與別的朋友聊天,你隨意,文文要和年恩玩,我會和我哥一同看好兩個孩子,不給他們相互碰撞或者磕碰到哪裏。”
點頭回應過楊雲的好意,我再騰出空來細細回味她不久前說的林林總總,我的想像力又仿若脫韁的野馬般肆意奔騰,我想到李岩早幾年前就關注到楊波並且把孩子託付給楊家兄妹,他能不知道楊波的設計能力去到什麼程度?
該不會,楊雲當初上我車特別誠懇推介楊波的作品給我,這也是在李岩的計劃之內吧?他其實從趙嘉一回來,他就面面俱到,他一直處於備戰狀態了?
行的,我是沒有勇氣再向楊雲證實我這些揣測是否是正確的,我只是抽着冷氣,對李岩這番心思服氣得五體投地。
這個男人,他經歷過一次跌宕起伏之後,他確實已經長成參天模樣。
只是變得更周全的那個他,已經不再屬於我。
意氣闌珊之下,我深呼氣困住崩騰的情緒湊過去聽年恩與他同齡的小叔叔湊在一起談天說地的,我本想要努力融入,沒想到年恩壓根不太想鳥我,他甚至有些要攆我的意思,說:“媽媽,我和我同學在這邊玩呢,你也去找你的朋友一起玩吧,晚點要回家,我們再集合行了。等會我還要帶思文同學去找純伯伯玩,純伯伯有很多飛機模型,我想帶思文同學一起去看看。”
這孩子,他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啊,年恩這邊剛把李純念叨完,他就閃亮亮的出場了。
幾天沒見,他還是以他一貫的嫌棄眼神從我臉上溜了一圈之後,他再面對着年恩,他簡直是像換了個靈魂般變得異常溫情,年恩一吱聲說他想去看飛機模型,他就抱着年恩去了。
楊思文小同學跟在了後面,李純也不帶深諳人情世故那般招呼楊思文一下,他只管他手裏的年恩,他走得飛快。
以李純的個性,我還真的沒法從他這麼種種反應里判斷出他是否已經知悉楊思文的真正身份,我再看年恩一副不太需要我打擾他遊玩興緻的模樣,我自然識趣的沒跟上去。
後來伍海岸,高高以及程歡歡相繼抵達,我就和她們幾個女人一起混了。
經過這幾天的緩衝與沉澱,程歡歡雖然還是沒有徹底從大剛那個事裏抽離出來,但是她真的特別努力展露快樂的一面,她提議我們幾個可以湊一桌打麻將,樂呵樂呵。
要說扯布割料這事兒,我可以幹得風生水起,但是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我對那小小的一百多塊麻將牌就是那麼無奈的它認識我我不認識它,為了給這群女人湊成一桌,我去喊了阮思婷過來坐鎮。
論起打麻將的功力,阮思婷算是那種打得不多可天賦與手氣並存的人,她這麼摸兩圈下來贏了個透通頂,伍海岸先沒忍住說:“陳十,你這小妮子可以,你牛逼,你自己不親自動手,你找個能耐的鎮壓我們的錢袋子。”
我和阮思婷坐一起呢,打麻將的本金還是我出的,她贏了我等會不是可以分錢嘛,我這見錢眼開的臭毛病一犯,我立馬笑得合不攏嘴:“這才剛開始打,誰都有機會贏,你繼續努力哈。”
有一茬沒一茬的摸着牌,伍海岸睥睨了我一眼,她就是話趕話的:“額,說實話吧,陳十,你是最大的贏家,雖然你確實優秀般配得起好東西,可像你這麼早結了個婚就搖身一變大富婆的,少有。現場高高和歡歡還沒穩定下家,你給現場傳授一下秘笈唄,你給大家說道說道,如何抓住一個優質得快上天的男人。”
抓住個屁!那個臭男人都不知道滾幾百米遠了!我就算馬不停蹄衝上去,也很難拽住他個邊邊角角的了!
內心憤懣團聚,我哪能給這群女人掃興,我不動聲色的說:“當年我剛剛在戶外路上認識李岩,我只看臉的,那時不知道他錢袋子那麼鼓。無心插柳吧,沒啥秘笈。還沒結婚,都有機會,我祝在座各位仙女都能找到個家裏有金山銀山的男人哈。”
“金山銀山就算了。”
被這話題帶了起來,高高頓住摸牌的動作,她說:“我就希望我下一個遇到的男人,他是真的發自內心欣賞我鍾愛我,他才走近我。他有錢沒錢,他有房沒房,他是不是有特別牛逼的事業,他是不是長得高長得帥….哦,高不高無所謂,臉一定要帥一點好看一點,起碼讓我看着有為他脫衣服的衝動,性格要好,對我又知冷知熱,不管我多胖都認為我是小仙女,這就行了。我沒什麼要求。”
“卧槽,就你這樣還叫沒要求,我要慌了。”
程歡歡難得露出舒心的笑來:“我現在就倆三個特別基礎的要求,第一,要男的。第二,活的。第三,年紀別太年輕,要成熟穩重。”
頓時樂不可支,伍海岸先是掃了高高一眼,她再是瞄了程歡歡,她說:“你們就造吧,就知道嘴皮子上利索,你們不是規劃分明了,寶侖滿地都是符合你們要求的男人,我咋沒見你們隨手抓一個來練練。就知道耍嘴皮子,切。”
默契着一同給了伍海岸一個“你會不會聊天”的眼神,高高嘟噥着:“兔子還知道不要吃窩邊草,更何況我們這樣的女戰士。誰傻誰搞辦公室戀情,這天天在辦公室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要是搞到一起去,回家你還得看着那一張臉,多膩人。”
阮思婷見大夥聊得熱乎,暫時也沒摸牌撒牌了,她可能覺得這幾個女人都是我這邊的朋友,她也不太熟,她不好搭嘴,她頓住手,局促感油然而生。
我想着還是我拽了阮思婷過來幫忙湊腳的,我趕緊擺弄了一下骰子說:“行哩,你們別光顧着聊天,該摸牌摸牌,該出牌出牌,該贏的贏,該輸的輸,氣氛搞起來。”
這回手動起來了,伍海岸的嘴也沒停着,她冷不丁將話題的重心放在我身上,問:“陳十,你最近是不是和李總鬧矛盾了,我看他狀態不太對勁,他這陣子天天加班到凌晨一兩點,有時他在辦公室一呆就是一整夜,你們在搞啥?”
果然最是八卦才能聚起大部分女人的注意力,這群女人立馬沸騰了。
先是高高,她附和着伍海岸的話:“對啊,陳十,你和李總咋了。海岸要是不提,我還不好意思提。我也覺得李總最近狀態不太一樣。”
程歡歡也來湊這熱鬧,她毫不避諱的:“陳十,你該不會是因為趙嘉那檔子事,和李總鬧矛盾啊?我給你打包票,李總和趙嘉肯定沒啥曖昧,都是假的,都是演戲。就像你看我和大剛吧,似乎和一般情侶無疑,其實我和大剛住一起那麼久,我們就沒睡在一起。都是假的,都是在演戲,目的就是為了打倒那伙人嘛。我覺得李總為了扳倒這夥人犧牲挺大的,他也挺無奈。”
看來,李岩和我離婚這事兒,他就沒走漏半點風聲出去。
在場的這些女人里除了阮思婷,其他幾個都是李岩的下屬,我要是把李岩執意和我離婚這事一攤開,那不等於往這窩裏扔了個炸彈嗎。
忖思片刻,我故意把話題往別處帶,我吐槽道:“行,歡歡你要說起對付趙嘉這夥人這事兒,我可有話要說了。我咋覺得你們這夥人多多少少都能摸着李岩的門道,只有我是被蒙在鼓裏,像個傻子一樣。李岩他是覺得我有多蠢,啥事都得瞞着我不給我知道?難道在他看來我是豬隊友,我會拖他後腿?”
“不是這樣的,老佛爺!”
冷不防的,阮思婷一掃沉寂,她接上我的話茬:“李岩他是怕你出點什麼事,他才會把一些不好的事從你身邊抹掉!”
視線迎上來,阮思婷手裏握着個麻將牌搓來搓去的,她說:“老佛爺,你當初不是搞了個竊聽器讓我放在袁娜的辦公室,後來我給你說竊聽器被清潔工阿姨丟了。其實我是在李岩的授意下,把那個竊聽器撤掉的。因為我從那個竊聽器里聽到了很了不得的內容。袁娜應該是從唐智的電腦里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她在辦公室與唐智打電話,她質疑唐智的居心叵測,並且直指趙先興那麼喪盡天良,唐智還要與他同流合污。我雖然當時聽得有些雲裏霧裏,可我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我沒敢找你,我私底下找了李岩,他聽了他立馬就讓我對你保密。唐智和袁娜相繼出事之後,李岩更擔心你的安全,他又一次懇求我配合他來隱瞞你,他讓我把剪輯過的音頻給你,讓你暫時沒再碰袁娜和唐智那條線。他的出發點是怕你知道得越多,你要面臨的危險就越大。我能知道的事,就這麼點,後面李岩也讓我別再管別再深究,就當沒事人一樣。我擔心我再多管閑事會給你帶去風險,我肯定是萬般配合他的。我也就知道那麼多,我不算是摸着門道。我也是後來聽老何說起盟棧的起起落落,我才知道個大概。”
原來如此,我說怎麼好端端的,阮思婷給我說清潔工阿姨把裝着竊聽器的盆栽給扔了,她那之後還給了我一個啥有效信息也沒有的音頻文件,原來這一切都是有李岩從中操控。
在座的這麼一串女人,她們都是發自內心的想要我獲得萬全幸福吧,反正阮思婷剛剛為李岩辯解完,伍海岸就接駁上來說:“陳十,我前幾天就給你說過,我也是啥事都知道得不全,我也是個小兵,李岩和李純才是大boss,他們這分明是不想把麻煩給栽到咱們身上,尤其是李岩,他肯定是想要保護你和恩恩,他才一聲不吭的,你和他好好的哈。”
也不管我到底消化沒消化,高高也擺上一嘴說:“陳十,李岩真的挺在乎你。你還記得早之前,你和我不是摸到了恆通這條線,咱們殺過去找到了盧偉俊,當時盧偉俊說他有些事不能給你知道,他就只能告訴我。他說的那個事,就是多多少少和趙先興有關聯的,盧偉俊還提到你知道得太多,可能會有人要對付你,我也是慌了。我和你這姐們阮思婷那樣,找了李岩,李岩立馬懇求我想辦法止住你的行動。他不讓你參與其中,肯定不是因為不相信你的能力,他而是認為對你最好的保護,就是將你置身事外。講真的,要是我能遇到這麼個男人這樣對我,他願意盡他所有可以用到的力氣來為我平息江湖上的風風雨雨,那我…..呸,我可能這輩子都碰不到了,我還是默默羨慕你吧。”
得了,在這一片為李岩辯解的聲音里,我算是多少摸清楚了此前我不管摸到哪個線索我總是搞一半就被掐了苗心是怎麼一回事,我再把這些所謂旁觀者可以清晰看到李岩對我的呵護與在乎聽入耳里,我只覺得滿心的苦澀糾纏不息。
不想再被困在關於李岩的話題里自怨自艾,我挺了挺腰:“額,你們又開始了,只聊天不打牌的。”
大約覺得她們這劑藥劑量不夠吧,伍海岸眉眸流轉間,她說:“我再多說兩句哈。陳十,你不管和李岩有啥矛盾,但是他肯定特別愛你,這是不爭的事實。像李岩他媽那樣不管多作,李岩這些年都對她呵護有加,他是實打實的孝子。但他這次為了掰倒趙嘉,他為了給你和恩恩創造一個平和的生活環境,他甚至把他媽給算計了進去。就是他,把他媽給弄出來,並且暗示他媽黏上趙嘉,他再通過他媽一連串的騷操作來和趙嘉不斷交集。他為了你,都不惜把他媽也拉進來這一次混戰,他要的是萬無一失的勝利。他就是怕你和恩恩有些啥意外,他真的是特別努力,他真的是孤擲一注了。所以陳十,你有時性子不能太硬,你得服點軟。你要是攤上個渣男,你給他硬一點碰死他撞死他,你硬得情有可原。可是李岩真的是好男人來的,你得給他點溫柔和耐心….”
委屈困在心口難以自持,我差點就要枉顧權衡與理智將李岩逼我離婚的事全盤托出,可我餘光不慎往外飄逸,我看到年恩被李純牽住朝這邊走來,我所有的衝動全被梗入喉嚨不知所蹤,我勉強笑:“得了,你們就別操心我了,我和李岩好得很。”
若有所思幾秒,伍海岸嘴巴動了動,她最終沒有說出她內心真正想說的話吧,她而是說:“打麻將,來來來,我今晚必須贏幾把,錢不錢的不重要,主要是我想贏。”
然而,伍海岸還沒擼順個牌呢,李純就把年恩往她懷裏推,他說:“你給陳十看一會孩子,我找她有個特別重要的事要談。”
年恩這小子!他要在家裏,真的就是世上只有媽媽好的感覺,我要帶他出來和那些朋友廝混,他就是隨隨便便哪個叔叔阿姨,都要比我媽媽好!
這小兔崽子!
看着年恩牛逼閃閃的掛在伍海岸身邊並且把一整圈的人全誇了個心花怒放,我這才抬眸望向李純:“你找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