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死亡之鎮
鐲子的材質很普通,摸起來也沒有什麼傳說中只有靈玉才會有的溫潤之感,反倒是因為夏日的酷熱而有些發燙。玉石材質的鐲子身當中零散有幾道雜質一樣的東西,除了顏色比較駁雜鮮艷之外便不再有什麼其它特徵了。
陳語對此倒是也沒有想太多,出於好奇而看了幾眼之後便將其收起來了。自己此次前往南胤畢竟有許多亂七八糟的事要辦,將目光集中在一個不甚緊要的的物件兒上顯然並沒有什麼意義。
陳語的速度本就不快,加之路上又一直在擺弄那個玉鐲,所以再次感到那堵火牆前時花費了不少的時間。不過好在當他趕到那裏時,岳枝枝等人盡皆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等待着。
陳語湊上前嬉皮笑臉道:“呀?你們居然這麼有團隊意識嗎,居然一個不落地全部在這兒等我?”
唐千重面露鄙夷之色地瞟了他一眼:“不等你誰帶頭往這火裏頭闖?我剛才試過了,真力沒法把他們破開。”
陳語聞言也是面露一絲苦笑道:“你是覺得我來了之後就能帶着你們進去嗎?”
唐千重一臉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肯定的啊,剛才那女的身上的火不就是你吸收的,你再照那樣兒來一次不就行了,無非是量上會多一些而已。”
“而已?!”陳語眉梢一挑等着唐千重道:“你跟幾十丈寬的一條火道叫而已是嗎?那你而一個我看看、已一個我看看啊!”
唐千重面色有些尷尬地一笑道:“我身上可沒你那麼多零碎兒,反正我的真力對這火沒什麼效果,咱們要想進去的話,就得自己想辦法了。”
陳語無奈嘆了口氣,轉頭看着泊也道:“你既然先前便知道四獸神鼎需要安放在南胤,想必應該有辦法進入這道火牆之內吧?”
泊也很是隨意地點了點頭:“辦法是有的,而且出奇簡單。”
陳語面露喜色道:“哦?你說說看啊。”
泊也看了他一眼:“哦,我恢複本體直接走過去,你用紅蓮業火護身直接走過去。”
陳語等了許久過後,依然沒聽到她有下文,只能自己主動追問道:“那其他人呢?”
“我哪知道,我當初又不知道會有其他人跟來。”泊也異常高貴冷艷地哼了一聲,顯然依舊對岳枝枝跟唐千重的跟隨表示很不爽。
陳語覺得自己就不該跟自己之外的人一起來……
“行吧,既然你說紅蓮業火護身能闖過去,那我就闖闖看好了。待會兒我將你們幾個暫時安置在我體內的空間當中,應該可以試着將你們一起帶過去。”陳語說罷也沒容幾人拒絕,直接用凶鯤吸納的方式將岳枝枝等幾人連同馬車一起吸入蠱毒蠆盆里了。
“感覺連世界都瞬間便清靜了啊。”在少了幾人在耳邊爭吵之後,陳語異常滿足地感概着,而後將紅蓮業火張開覆蓋於全身,以此為撐開的護盾保護着自己朝那道火牆的另一方走去了。
紅蓮業火是陰司地藏王菩薩一脈的秘傳火焰,威力之強自不必提,更主要的是它本身的構造就是凌駕於大多數火焰之上的存在。
也正因如此,擁有了紅蓮業火的陳語對於被其本源壓制的火焰基本上都是免疫的,更不會懼怕他們的熱度。
但在最初南胤國境之外的火焰時陳語便察覺到了,紅蓮業火能對那火牆造成的壓制,已經低到了近乎於零的程度。也就是說僅僅從本源之力來對比的話,兩者在強度上已經能夠算是不相上下了。
這就逼得陳語必須在張開紅蓮業火之餘還要不斷派遣火牆中侵入的熱度,以避免自己的軀體不會被他們所灼傷。
總而言之,經歷一番異常艱辛且小心翼翼的試探之後,陳語終於還是通過了這道寬度足夠數十丈的寬厚火牆。
“活活把人累死啊……”陳語散去紅臉業火之後抹了一把額頭上的冷汗,只覺身體已經微然有些虛脫了。
陳語稍稍喘息片刻之後立時將岳枝枝等人從蠱毒蠆盆中放了出來,而後爬上馬車對唐千重道:“少帥,咱繼續趕路吧。”
唐千重對於習慣性被當成車夫這件事也是略感無奈,久而久之也算是默認了。不過在其剛剛抄起馬鞭之後,卻又有些遲疑地看着陳語道:“大隊長,咱說是趕路,可是究竟往哪邊趕?”
陳語聞言也是一怔,而後才意識到自己當初只是答應跟他們三人一起來南胤辦事,但即便只是一個國家的領土可是也十分廣袤的,解決問題自然也必須有個先後。
陳語眼看岳枝枝跟泊也又要因為這個而爭辯時先一步擺手制止道:“你們都先都別吵,自己把要去的地方在地圖上給我標出來,我研究下路線。”
唐千重很是適時地把地圖遞了過來,然後就抱着肩膀倚靠車廂準備看熱鬧了。
不過在兩人接連將地點標出之後,連唐千重帶陳語在內再次都愣住了。
相距此處很近的兩點,但應該也是互相相距甚遠的兩點。
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泊也伸手指着自己所標註的那個地方道:“此處名為天火峰,是整個兒南胤國中至高的一點,據說從未有人登到過它的頂端。我們的目的就是儘可能地讓四獸神鼎在更高的地方被催動,因為那裏是距離上方空間崩塌更近的所在,離得越近神鼎的功用也就越明顯。”
陳語點了點頭,又轉頭看了看岳枝枝標出的那一點道:“你標的這點又是那裏?”
岳枝枝不咸不淡地回答道:“天火潭,潭深千丈有餘,神兵閣的總閣便設在它的底部。平素十分盡皆處於被封鎖的狀態,只有失態萬分緊急之時總壇的入口才會被開啟,比如你來了。”
陳語面露為難之色道:“這個……兩者之間橫向距離倒是近乎於比鄰,但一個高高凌於天際一個深深埋在地底的,也不好辦啊。”
泊也不置可否地一笑,岳枝枝則只是面無表情地冷哼了一聲,兩人想來誰都沒有讓步的意思。
一旁的唐千重倒是顯得異常淡定:“你管它天上地下呢,反正咱們都是從平地上過去的,至於到了那兒之後先去哪後去哪,到時再決定也不遲啊。你現在設想的再好,到那之後再被什麼飛來橫禍給打斷不也是白扯嗎?”
陳語聞言嘴角微然抽搐了幾下:“什麼叫飛來橫禍?咱們就不能安安全全、太太平平、不招災不惹禍地把這些事兒都辦完了嗎?”
唐千重目光格外意味深長地看了陳語一眼:“天還沒黑呢,這怎麼就說上夢話了呢?”
“不想被打死就好好趕你的車,爭取在天黑之前找到投宿的地方,我可不想再睡在荒郊野外了。”陳語萬分鬱悶地鑽入了車廂中,將車輛的控制權與行使權再次很大方地交給了唐千重。
唐千重倒也不以為意,很是懶散地往車廂上一靠,馬鞭一揮直接驅趕着馬車朝前方駛去了。
也不知道陳語是不是時來運轉了,原本註定露宿荒野的情況並未發生,而是真的讓他們在天黑前趕到了一個規模不大的村鎮當中。
如同很多戰亂中的國家一般,越是靠近國境邊界處的村鎮便越顯荒涼,尤其是對於南胤這種始終將國境封閉的國度來說,連最起碼與周邊國家進行貿易流通的權利都被剝奪了。
好在這小村子的規模雖然不大,但也稱得上麻雀雖小五臟俱全,最起碼找個旅店之類的地方供眾人安歇還是不成問題的。
岳枝枝最為相對在南胤待的時間比較長的一個人,很是利落當然地暫時成為了這行人的嚮導,包括帶着幾人投宿客店。
“還有空房嗎?”岳枝枝率先邁步走入了這個鎮子唯一的一家客店之內,裏面很是冷清地並沒有什麼人在,只有一個身穿破舊教徒袍服的乾瘦男子正跪在一尊神像前禱告着什麼。
陳語略然抬頭看了那神像一眼,沒看出什麼端倪來。但既然南胤當中的教徒大多信奉火神教,那尊神像相比也應該是所謂的火神了。
那名教徒先前便已聽到了店外有腳步聲傳來,及至岳枝枝張口喊他時也知道是來人投宿了。但他卻依舊紋絲不動地跪在神像前禱告着,並沒有起身招呼客人的意思。
陳語對於店主人這種怠慢的行徑倒是不甚在意,但當他樁頭看向岳枝枝時,竟是發現她也有些出奇地並未因此而動怒。
陳語似笑非笑地看着岳枝枝道:“怎麼,今天是轉性不願意跟人慪氣了嗎?”
岳枝枝自然明白陳語所指的是什麼,冷哼一聲后隨意答道:“一處有一處的風俗的,南胤教徒對火神的祭拜虔誠到什麼程度我很難跟你描述,以後你自然也就明白了。”
“行吧,我倒是挺期待的。”
就在陳語跟岳枝枝有一句每一句地先練閑聊之際,那名跪拜在火神像前的乾瘦男子終於站起身朝陳語等幾人走了過來,看他腳步有些遲緩而踉蹌,看樣子時因為跪太久而變得有些麻木了。
乾瘦男子看了看陳語一行人的打扮,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一下,但終歸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有些機械而刻板地出言詢問道:“做什麼?”
岳枝枝看了他一眼道:“投宿。”
“幾人?”
“四個。”
乾瘦男子一回身自櫃枱後面取出了一個有些破舊的燈籠,將其摘去后露出了其間的幾個被挑着淺淺油碟:“火種,四枚。”
岳枝枝本來冷漠至極的臉上瞬間多了几絲尷尬的神色,再看向陳語開言之時更是有些囁嚅道:“那個……咱們好像並沒有住店的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