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十六章

南梔睡着以後就開始高燒,這是給孩子累病了…

陳靖安直接用陳家的關係給她多請了一個星期假,緊着這時間把身體給養好。

南梔迷迷糊糊一直睡覺,陳靖安叫醒喂葯,抱在懷裏滾燙的一小團,跟個小火爐似的…

他托林海到衛生室買回來退熱貼,冰箱裏凍的大冰塊也都用上,物理降溫最有效也最安全。

陳靖安又囑咐做飯阿姨,準備一日三餐的病號飯。

其餘大部分時間他都守在小姑娘身邊給她輕摁額頭緩解癥狀,監測體溫,按時喂葯,貼身照料。

就這麼維持了兩天,南梔便退高燒轉低燒,小腦袋也沒覺得那麼昏沉迷糊了…

陳靖安把她扶起來抱在懷裏,南梔後背倚着他的胸膛,小口抿着他餵過來的雞蛋羹吃。

“你幹嘛不送我去醫院?”

南梔小聲犯嘀咕,對他的‘不重視’表示不滿,隱隱還有點撒嬌的意味在。

陳靖安嗤笑出聲,反問,“我照顧的不好?”

“也不是…就是我都燒的那麼重了…”南梔又抿了一小口放在嘴裏咽下才接話,“你不擔心啊?”

陳靖安捏了她耳垂,“孫南梔,好歹我以前也是個醫學生。”

“……”

南梔嘟嘴,“哦。”

她退了燒清爽起來,人也活躍,半轉過身子抬頭問他,“你為什麼棄醫從軍呢?”

她眼睛大,忽閃忽閃的透着靈氣,滿是疑惑的向他發出疑問。

問這個問題,是因為她突然想到了周念禾朋友圈裏那張他身着醫生制服儒雅溫和的照片。

陳靖安摸了下她的眼睛,嘆了口氣,似真似假,“家族需要。”

南梔一瞬間發怔,從他目光中看到了無奈與妥協,以及…暗淡下去的光芒。

她不受控制的追問,“就和娶我是一樣么?”

那聲音特別小,就好像…她發燒難受時的囈語一樣,大概是這兩天聽習慣了她小聲小氣的胡言亂語,陳靖安一下子就聽明白了這話的意思。

他毫不留情的抬手捏她的小鼻尖,很用力的那種,一字一句,語氣認真起來,“不一樣。”

她得知道了疼才能記住這些話。

被他捏的眼睛裏泛酸水兒,南梔嚷嚷着往後躲開,整個人在他懷裏向下滑直接躺在了他的大腿上,

陳靖安鬆開手,把她撈起來,身子扶正面向自己,“孫南梔,當時棄醫從軍是因為沒有了一點兒退路,我只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他極為認真,兩隻手抓着她的雙臂叫她直視自己的每一句話,“娶你不是,”

他自嘲的笑了下,“我當時完全有選擇不結婚的權利,可我沒有。”

陳靖安嘆了口氣,摸她軟萌的小臉蛋,“可能是想安定下來了吧,所以我沒拒絕。”

“而你,孫南梔,剛好出現,也剛好,沒叫我對婚姻失望。”

他把她重新抱到懷裏,輕捏她軟綿的耳垂,“和你結婚,是我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

南梔把頭埋在他的懷裏,這些話太易讓她產生波動,她不敢看他真誠的眼睛,也不敢細聽這些真假難辨的‘情話’。

這個男人太會勾人心魂了…

陳靖安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拇指輕搓她的嘴唇,“聽懂了么?”

南梔懵懂的點點頭,大概懂了吧,她想告訴他,她也一樣,和他結婚的感覺很好,非常好。

可是他不給她再開口的機會,便已經將千言萬語化成了行動…

他說:“有效的運動也有助於退燒。”

“……”

陳靖安很溫柔,溫柔到南梔無法招架。

他最擅長的便是逗媳婦兒,捻着她的長發細語,“這戀愛的進度很快嘛。”

一句話就把南梔羞得不行,張開尖牙利齒咬他強壯的手臂,什麼叫進度快!明明…明明是他…誘騙…

陳靖安沉聲悶笑,很是享受來自小兔子的怒意。

等南梔反應過來自己還需要上學這件事時學校那邊已經正常運轉三天了,她慌裏慌張收拾東西,看起來像是要去逃荒。

陳靖安坐在沙發上啃冰棍,饒有興緻的看着自家媳婦兒的雞飛狗跳。

等她裝箱完成,陳靖安才慢悠悠的起身,叼着雪糕桿,弔兒郎當,“你可能已經被開除了。”

南梔瞪他,軟聲細語的罵人,“滾…”

陳靖安彎腰捂着肚皮笑,“別說,你罵人還挺好聽。”如此變態的嗜好。

“……”

南梔現在被他逗的已經習以為常了,大多時候選擇無視他的話。

眼看着小姑娘欲鬧脾氣又隱忍不發,陳靖安又故作神秘起來,“告訴你個好消息。”

“你要送我去車站?”

小姑娘語不驚人死不休,跟着他也學了些皮毛。

陳靖安嗤笑,小姑娘這是要出師了。

他正經了些,“學校那邊顧及你是救災英雄,多給了你一周假。”

說完進屋拿換洗衣服,經過的時候還颳了一下她的鼻子,“不信你可以問問老師。”

南梔自然不會主動與老師打交道,這種事和同學一打聽就知道個所以然來。

她忽然有點生氣,氣剛剛急匆匆收拾東西的時候陳靖安連個屁都沒有。

他是小學生么?幼稚!

陳靖安洗完澡出來哄她,然後就順理成章的哄到了炕上去…

第三天南梔再一次整理東西回北城,陳靖安請了倆小時假,報告送媳婦兒,膩歪的夠要人一條命。

回北城后南梔便張羅起來往新家搬去,她也沒什麼操心的,把自己和陳靖安的東西裝箱就成,其餘都有專人負責。

南梔成年以後就一直有一個自由的獨居夢想,想畢業之後外出租房無拘無束不受管制,如今陰差陽錯,倒是陳靖安成就了她少女時代的美夢。

她先是挨個屋子轉上一圈,把自己的東西一一擺放在合適的位置,如此一看這個家添上了煙火氣。

南梔抻抻懶腰倒在床上,隨後摸出手機點開某寶進行瘋狂購物,心儀的擺件掛飾一樣都不能少。

環顧四周,陽台上還缺一個躺椅,再配上一個茶几,需得再買幾盆花擺上。

要有一盆梔子花,因為她名字裏有‘梔’;還要有薄荷,夏天榨果汁剪下來泡着喝;還要一盆桔梗花,象徵…永恆不變的愛…

她要讓這裏充滿自己的創造力。

就這麼買來買去,一個下午花了南梔小五千,卻是異常興奮,來自剁手的快樂。

精神富足之後南梔意識到溫飽問題尚待解決,她訂了份外賣,心裏盤算着以後要學習自己做飯。

南梔堅信,勤能補拙。

飽餐的南梔開始享受生活,浴缸里注滿溫水,迷迭香滴入,再撒上幾片玫瑰花瓣,玉足入水,敷上張補水面膜,手機在支架上播放着老電影。

就倆字:舒服…

南梔整個人都沉浸在一種迷幻的享樂之中,不用擔心林姨的突然闖入,也不必在意公婆是否早睡。

這裏,是屬於她的小天地。

微信的視頻鈴聲喚醒了南梔的沉迷享受,遠在沈城的來電。

南梔把自己沉入泡沫之中,用毛巾擦了下食指,接通,陳靖安看了一眼屏幕悶笑起來,“在洗澡?”

綿密的泡沫覆於鎖骨,其下自是風光無限。

南梔不滿的哼了聲,面膜之下的小眼珠輕瞪起來,意思是叫他不要言語輕薄自己。

“恭祝陳太太喬遷之喜了。”他打趣着,點了支煙蹲下摸‘烤冷麵’的頭,“看,你媽。”

鏡頭微微偏移,落到‘烤冷麵’毛茸茸的小腦袋,南梔笑起來,輕叫,“烤冷麵,想不想我?”

聽了聲的小狗仰起濕漉漉的鼻尖輕觸鏡頭,毛孩子什麼都懂,只是不會說話而已。

陳靖安把‘烤冷麵’一撈放在自己腿上,起身往沙發一坐,解開軍裝的紐扣。

“你剛到家么?”她軟綿綿的問。

“嗯。”扣子解開,他利落的脫下外套,枕在靠背上長吁一口氣,“今天都幹嘛了?”

他總喜歡這樣問她,然後南梔會喋喋不休的說上一堆,他就自顧自的洗漱看電視,也不知道聽進去多少。

南梔講完揭下面膜,一張水嘟嘟的小臉露出來,姑娘真是水靈。

她把手機扣過去,鏡頭一片漆黑,軟軟的,“我要出來了…”

陳靖安又開始不懷好意的發笑,“那是得藏着點,叫人看去了可就虧了。”

“……”

後來南梔拿着手機挨屋轉悠,給他看新家,陳靖安耷拉着眼皮也沒細瞧,心思都放在她柔聲細語上。這糯糯的小甜音,催眠效果倒是不錯。

南梔說得口渴,一看鏡頭髮笑這人正眯着眼睛打盹兒,幹嘛要浪費她的口舌。

小姑娘委屈巴巴,“陳靖安…你困了…”

他輕輕一“嗯”,聲音皆是疲憊,南梔的心忽而軟了下來,“睡吧,我也要睡了,晚安。”

陳靖安聽見聲音眼角彎起,含糊嘟囔,“晚安。”

視頻掛斷,南梔輕嘆了一聲,怕他辛苦,也怕是覺得自己無趣。

她在這段感情里沒有安全感,總是喜歡揣測他的心思。

但是他的心思藏的太深,她從來都看不透…

南梔的獨居生活正式開啟,最近一周的時間她都在取各種快遞。

好在這裏離學校近,搬過來之後她就喜歡在家裏寫論文,導師有事找開車十分鐘就能搞定。

周末她會到先後到陳家和殷家待上半天,兩家老人都寵着她,她也高興回去蹭飯吃。

從陳家出來南梔直接拐到外公家,她到時,舅舅正在和一個陌生的客人在客廳里喝茶談天。

不知道是對方有意還是南梔多心,總覺得看見她的瞬間那人當即噤聲,笑着轉移了話題,大抵是有政事交談不便被外人知道。

舅舅為自己引薦,是陸瑾辰的父親,她該喊一聲叔叔,南梔禮貌的打了招呼便跑到后廚去湊熱鬧。

舅媽正在準備晚飯,見她溜進來便笑着叫她點菜,南梔眼睛一轉,脫口而出,“水煮牛肉!”

她抿了抿唇,撒嬌,“舅媽,你教我吧。”

小南梔勇氣可嘉!

舅媽會心一笑,“這菜靖安愛吃吧?”

南梔嘴硬,“是我愛吃,”

舅媽抿嘴發笑,南梔一個南方姑娘,這些年都沒聽說她好這口兒。

小丫頭啊,就是不好意思,容易害羞。

不過她心裏也高興,為這倆孩子的感情進展。

婚姻里,有了惦記就有了牽挂。

舅媽是個極為耐心的溫柔女子,幾乎是手把手教授南梔做菜要領,南梔不通竅,就掏出小本子來一步一步記下,倒是用功。

在舅媽的細心教導和南梔的刻苦鑽研下,她終於學會了潑油這一步,其餘步驟下次再練。

一道由南梔參與制作的水煮牛肉就這樣熱辣出鍋了,她拿出手機拍照記錄,照片存在相冊里翻看幾遍也沒好意思發給他。

少女心思細膩,不想被人窺探了歡喜。

等以後學成,親手做給他吃。

想到此,南梔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甜蜜。

陸瑾辰的父親離開,南梔和舅媽出去送客,彬彬有禮落落大方,那長輩不知為何,對着自己的目光總是有些複雜,又讚許…又悲憫?

南梔也不了解,大概他看誰都這眼神也不一定。

不重要,重要的是,開飯了!

晚飯時氣氛不大好,舅舅獨飲白酒一言不發,隱隱泛着慍怒。

這種時候做晚輩的大都不願牽扯進去,默默的吃着自己碗裏的米飯,水煮牛肉又滑又嫩,很是好吃。

飯後南梔回房和表哥下棋豐富娛樂,棋盤少一個棋子兒,南梔猜拳輸了下樓拿新的。

舅舅和舅媽正在擰眉交談。

“又是那小護士的事?都這麼久了他們還有聯繫?”

南梔往後避了避,躡手躡腳去拿棋盤,生怕吵到他倆…

懷疑的種子一旦在心中生了根變會肆意生長,南梔對‘護士’這兩個字格外敏感,每每都要想到周念禾身上。

心不在焉的與表哥對了一盤棋之後便叫車回了家,路上陸瑾辰父親的目光總在腦海里閃動,還有悶悶不樂的舅舅,以及舅媽那句沒頭沒尾的疑問…

她最終還是忍不住點開了周念禾的朋友圈,這個已經把她刪掉的人,她出於一種變態的自虐感始終不願移出通訊錄。

周念禾最近沒有新動態,最後一條還停留在災區休息棚那次。

或許…是她想多了吧…

還未來得及從這裏退出,陳靖安視頻電話再度響起,南梔作賊心虛似的,眼神中閃過的慌張剛巧被他抓住。

他依舊是不變的話題,“在幹嘛?”

“寫論文。”

南梔答的極快,快到像是事先想好的說辭。

陳靖安從鼻腔中哼出笑聲,“小兔子會撒謊了?”

南梔矢口否認,“沒有!”

他最樂意逗她,看她皺起小眉頭雙頰泛紅,急的跳腳,太好玩。

“今天幹嘛了?”他翻了個身,頭輕搭在枕頭上。

南梔細細數來,“回了陳家,又去了外公家,和舅媽學做飯…”

陳靖安悶笑出聲,南梔嘟起嘴瞪他,他立刻噤了聲,“你繼續說,我不笑了。”

南梔有點不高興,避重就輕繼續碎碎念,“還看見了陸瑾辰的爸爸,和表哥下了棋,然後就回家了。”

陳靖安輕聲答應,“誰贏了?”

“表哥…”

他輕笑,“真笨。”

真是個令人不爽的點評…

南梔賭氣,“我掛了。”

“想我了沒?”陳靖安繼續問。

“沒。”

“死鴨子嘴硬。”

南梔嘟着嘴,“你才死鴨子。”

“嗯,死鴨子想你了。”

“……”

小南梔要笑不笑,偷偷藏着勾起的嘴角。

小姑娘最好哄,三兩句情話就能開心一整個晚上…

陳靖安又逗了南梔幾句,倆人才互道晚安。

掛斷之後陳靖安又撥了陸瑾辰的號,他家老爺子跑到殷家去,保不齊是為了什麼事。

不出所料,陸瑾辰出手幫周念禾弟弟那事傳到了陸老爺子耳朵里,他們幾個老傢伙珠聯璧合的,到底是驚動了殷家。

陳靖安嘆氣,也罷。

若是殷家真的出手他倒好交代。

然而從中作梗的並不是殷家,他們選擇了按兵不動。倒是陳解之發了話,把周念禾弟弟降了銜,發派了個最苦的差事過去,好給殷家個交待。

這事不聲不響的暗中進行,南梔從頭到尾都不知情。

葉晚棠知道后心裏沒底,周末南梔回家叫她一起喝茶,藉機試探一下她對這事兒的想法,結果三言兩語下來南梔竟是一無所知,葉晚棠才算放下心來。

這陳靖安,倒是瞞的嚴實。

下雨天婆媳倆坐一塊觀雨品茶,頗有一番韻味。葉晚棠一高興找來了陳靖安以前的相冊集,南梔樂得一睹為快。

從他出生到滿月,咿呀學語到蹣跚走步。

五歲的陳靖安手持玩具***一身軍裝神采飛揚;七歲,背起書包上學堂笑容可親;十二歲,少年初長成,桀驁不馴間藏着稚氣;十四歲,沉穩內斂取代了驕傲;十七歲,高考結束,他如願考取醫學專業,眸間閃着星光。

大學期間唯一一張,她曾有幸見過,君子溫如玉,不過如此。

再往後,囂張跋扈是他,沉穩果決是他,清冽冷漠亦是他…

南梔撫上他衣着醫生制服的照片,“媽,陳靖安為什麼棄醫從軍?”

那時的他眉眼藏笑,該是心底的熱愛吧…

葉晚棠視線定在南梔指尖所觸,輕嘆一聲,最是無奈,“南梔,我跟你講講陳靖安以前的事兒吧。”

南梔微微點頭,做好了聆聽的準備,“好。”

對於他的事,她全都樂意知曉。

“我以前在醫院工作,天天忙的沒時間照顧他,他就被我帶到科室里蹭吃蹭喝,估計是耳濡目染,他打小就對這個職業有特殊的情感。”

葉晚棠把照片拿起來端詳,無可奈何,“後來高考,他直接報了醫科大學,不留北城,非要到沈城去…”

“你看他不聲不響,其實什麼都知道。那時候靖安留下會被迫和他哥有所爭搶。”

南梔眸光顫了下,是這樣的,他們兄弟年紀相仿,能力也不相上下,難免會被比較,也難免有利益糾葛。

葉晚棠喝了口茶潤潤喉繼續,“靖安大三那年,家裏老爺子重病無法繼續掌權,有人就藉著這個由頭整陳家。”

在這地方就是這樣,牆倒眾人推,都要上去踩一腳。

葉晚棠把手搭在南梔手上,“靖安那孩子,大學的時候處過一個女朋友,你知道吧?”

“嗯。”

南梔想,她何止是知道…

“那孩子是他們同期護士班的,叫周念禾。”葉晚棠頓了下,看得出她不大喜歡周念禾,“她家裏條件不大好,自尊心又強,靖安就偷偷的托靖平幫着她假期在軍總弄個兼職名額出來。”

陳靖安這個人是這樣,他對人好,是盡心竭力不叫人感到一點兒不舒服的那種。

“南梔啊,你也別介意,誰還沒有年輕的時候呢?”葉晚棠出言相勸。

南梔笑着搖頭,在意不在意又能怎樣呢?那是她無法參與的過去。

“這本來不是要緊的事,靖安也是好心,可偏偏趕上了陳家落難,有些之人拿這事做文章,偏說靖平以權謀私。”

南梔大概能猜出這是個怎樣的故事了…

葉晚棠不願回憶似的深吸一口氣,“那時候家裏這邊都焦頭爛額了,誰還顧得上沈城那邊的事兒,結果周念禾直接跟軍委做了偽證,坐實了靖平的罪名啊!”

南梔心裏咯噔一下,腦海里閃過大哥剛正不阿的模樣,與陳靖安相比,靖平大哥頗有長兄風範。

“其實想也知道是有人鑽了這個空子威脅了周念禾,多半也是給了她好處,不然以她的家庭哪能畢業直接留在了軍總。”

葉晚棠絲毫不掩飾心中的鄙夷,像他們這樣的大家,周念禾這種人註定融不進來。

南梔不免唏噓,為周念禾…

只是輸在了家庭,不然她和陳靖安的感情必是一段佳話。

她微微低落並未表現,如果是這樣,他們好好的一對倒叫現實拆散,陳靖安會遺憾吧…

隨後葉晚棠提到了讓南梔震驚的話題,周念禾的偽證,她與陳靖安分手的真正原因。

她以陳靖平用兼職名額誘/奸為由拉人下馬,如此卑劣的手段直接把陳靖平逼上了絕路。

這也恰恰是他們分手的核心。

陳靖安如此重視大哥,又怎會放任周念禾的傷害…

這一結果直接導致陳靖平險些被開除出黨,當時陳家力保給扛了過去。陳靖平從此不得反北城任職,與竹馬白允朵的戀情也就此告吹。

陳靖安該有多自責…

當時陳解之這支勢力只有陳靖平在北城做砥柱,陳家也有意培養成接/班人。

陳靖平下放之後,陳家在北城軍界便是後繼無人。

所以,陳靖安接下了這個擔子。

直接走的大學生徵兵這條路,而後在部隊考入軍校,不成氣候的陳靖安也可以很優秀。

葉晚棠從南梔的表情就能看出陳靖安從沒和她提過這些,她講予南梔聽,也是想叫她知道自己兒子的不容易。當母親的,總希望自己孩子是被愛的一方。

再一點,她需要南梔明白周念禾的惡劣行徑已經斷了自己與陳靖安的後路,無論發生什麼,南梔只需要百分之百的相信陳靖安就行。

葉晚棠也是心中犯嘀咕,陳靖安出手幫了周念禾的弟弟,保不齊倆人死灰復燃也說不準,她得防患於未然。

她拉着南梔的手語重心長,“周念禾和靖安不會再有瓜葛,我們陳家也只認你孫南梔唯一的兒媳。”

南梔笑着答應,不知為何有一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錯覺…

回家后南梔卻久久不能入睡,她趴在床邊發獃,心中隱隱泛酸,為陳靖安經歷過的無助與黑暗。

那時的他,該是怎樣的絕望…

他以前應該很喜歡周念禾吧?

被自己喜歡的人背叛,間接害了最敬重的親人,又被迫放棄了多年的夢想。

多年以後,他咬牙走出黑暗,來到她的面前,成為她的丈夫,對往事隻字不提。

他心底有傷,不願言說的傷…

這樣傷痕纍纍的陳靖安,要怎麼去愛上別人?又怎麼…敢去愛呢…

南梔嘆了一口氣,她想,她努力一點去愛他,總會叫他慢慢打開心結,總會叫他再次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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