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陳宵禮沈以晴番外
陳宵禮認識沈以晴的時候,還是個毛頭小子,家裏有錢,長得也不錯,喜歡他的小姑娘不少。
但那時的陳宵禮就是個混不吝的性子,也沒有戀愛的那根神經,整日裏賽車打球活的肆意的很。
直到,他遇到了沈以晴,一個比他大了整整十歲的女人。
他明明當時還能漫不經心的喊她“姐姐”。
兩人誰都沒有往深的一層去想,也從來沒有想過他們之間完全平行的人生會存在什麼交集。
但事情往往就是發生的那麼突如其來又出乎所有人的預料。
敢把光陰浪費,也能莽撞到視死如歸的陳宵禮,在賽車的過程中發生了極其慘重的車禍,幾乎是丟了半條命。
他母親早逝,跟父親也從不親近,甚至在手機通訊錄中的署名都沒有類似於“爸”這樣的字眼。
醫生聯繫親人的時候,也只找到了一個“以晴姐”。
沈以晴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被叫來的,她心軟的很,典型的江南女子,欺懦又柔情,便在醫院裏照顧了他整整一個月,直到確定他的身體沒有什麼大礙,可以照顧自己的時候。
只是一時的心軟,便造就了後來那麼多年的糾葛。
陳宵禮躺在病床上,翹着腿,時不時的看兩眼時間,想着她今天怎麼都這個時間點了,還沒有過來。
就在他猶豫着要不要給她打個電話,問一下她是不是被什麼事情被牽絆住了的時候。
沈以晴給他發了一條消息,很是委婉的表示,自己從今天以後就不會再去醫院了,讓他好好的照顧自己。
看到這消息的第一秒,陳宵禮就闔上了手機,不屑的想着:不來就不來,誰稀罕。
五分鐘后:這個女人可真是狠心,說不來就不來了。
十分鐘后,猛然從床上坐起:“不來都不會當面說一聲嗎?昨天不可以說嗎?今天為什麼不直接面對面的跟我說?隨便發一條短訊就完事了嗎?她懂不懂得什麼叫做好人做到底,她……”
可是轉念想想,沈以晴原本就跟他沒有什麼關係,人家好心的照顧了他這麼長時間,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但是……理是這麼個理,陳宵禮也不是什麼得寸進尺的人,但就是覺得,這心裏堵得很。
如同泄了氣的皮球,就那麼重新靠在了病床上。
一刻鐘以後,握着手機,撥通了沈以晴的電話:“……以晴姐,我餓了。”
期期艾艾的像是只被拋棄的流浪狗。
正在吃工作餐的沈以晴聞言就是一頓,“護工沒有給你準備午餐?”
陳宵禮瞥了眼桌子上放着的餐盒:“沒有,護工今天家裏臨時有事,我讓她先去忙了。”
走進來的護工正好聽到這句話,狐疑的看了他一眼。
陳宵禮面不改色的繼續賣慘:“……你今天真的不能來了嗎?我一個人在醫院裏,都沒有人跟我說說話。”
沈以晴被他三言兩語的唬住,打包了午餐就往醫院趕。
陳宵禮掛斷了電話后,指了指桌上的餐盒對護工說道:“這個拿走,今天放你一天假,不用到這裏來了。”
對於這樣的好事,護工自然是沒有拒絕的理由,欣然就同意了。
原本打算好事就做到昨天為止的沈以晴,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被這個小鬼磨着磨着,就照顧到了他出院。
出院以後,這個小鬼,還每天開着那拉風到不行的改裝摩托來她工作的地方接她,時不時的還會抱着捧花。
很快的,在公司里就傳出了,她名花有主的消息,對方還會個有錢有顏的富二代。
沈以晴試圖解釋過,但什麼作用都沒有,因為她前腳解釋了,後腳陳宵禮就要“越描越黑”一把,最後大家都是一副“我了解”的模樣,讓她很是頭疼。
偏偏罪魁禍首,還是一副單純到不能再單純的模樣。
在沈以晴生日的這天,陳宵禮一直都沒有見人影,後來跟她打電話,說了一個地址,着急忙慌的樣子。
沈以晴只好給家人打了聲招呼,出去找他。
陳宵禮給她準備了一場盛大的生日宴,傍晚的海邊旁點着一圈的蠟燭,沙灘上還有擺放着祝她生日快樂的插花。
而他捧着鮮花笑盈盈的看着她。
在沈以晴走進的那一刻,無處的煙花升空,周圍的人想起一陣陣的歡呼聲。
這個時候,幾乎所有人都以為是在求婚,再不濟也是求交往。
但是陳宵禮只是把花和生日禮物送給了她,喊了一聲“以晴,生日快樂!”
沈以晴聞言鬆了一口氣,無疑在某一時刻,她也跟周圍的人產生了一樣的想法。
只是沈以晴絕對想不到的事就是這個小了她十歲的男孩兒,心機的給她編織了一張網,慢慢的,一點點的偷走了她的心。
半年以後,沈以晴看着睡在自己的陳宵禮,震驚程度可想而知。
而迷迷糊糊醒來的陳宵禮也是一臉詫異和不解的看着她:“……以晴,你是不是早就暗戀我了?”
沈以晴惱火的看着他,“你胡說什麼?”
陳宵禮掀開被子,露出自己被她留下抓痕的後背,“這些,還有這些……”
沈以晴面色通紅的拿起枕頭砸在了他的臉上,“出去。”
陳宵禮委屈巴巴:“可是我腰軟。”
沈以晴:“……”
究竟後來怎麼就鬼使神差跟他在一起了,隔了那麼久那麼久以後,沈以晴都記不起具體的原因。
她只記得,原本她以為的少年,實則是個扮豬吃老虎的角色。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都已經掉進了他挖好的陷阱里。
病床上接受化療的沈以晴靠在陳宵禮身上,面色蒼白贏弱,“明明年紀那麼小,心眼卻那麼多。”
回憶起往事,沈以晴還是忍不住說道。
已經不再年輕的陳宵禮,給她將蘋果削好放到盤子裏,牙籤遞到她的嘴邊:“心眼不多,你不早就跑了。”
可即使就是他心眼這麼多的情況下,她不是……還是嫁給了別人?
他都還沒有來得及娶她。
這或許就是陳宵禮最意難平的事情。
沈以晴細細的咬着蘋果,看他:“宵禮,你……就那麼打算,這麼耗下去嗎?”
她是活不久的命,而他本該有另一番不同的人生際遇。
陳宵禮的手指收緊了一下,但是到底還是沒有跟她發火,只是聲音有些悶的說道:“以後這話,不要再說了。”
他如果能走出另一番人生際遇,早就走了,何必還跟她這裏耽誤那麼多年。
沈以晴摸着自己不斷脫落的發,神情也有些落寞。
她會越變越丑,終有一天跟他記憶中的那個沈以晴千差萬別,到時候他……
“以晴,我們結婚吧。”陳宵禮驀然說道。
沈以晴整個人都是一愣:“你說,什麼?”
結婚?
陳宵禮:“你還欠我一個婚禮,你說過會嫁給我。”
最初兩人在一起的時候,他就開始惦記着娶她。
也曾軟磨硬泡的讓她鬆口。
可還沒有等他在羽翼豐滿后的籌備,她轉而就成了他的繼母。
沈以晴聞言沉默了良久,“……宵禮,你……日後……”後悔了怎麼辦?
“婚禮我已經在籌備了,婚紗也做好了,請柬都發了出去,如果你不答應,我就綁着你結婚。”沒等她說完話,陳宵禮就大刺咧咧的說道。
沈以晴聞言皺了皺眉頭:“你……真的是來詢問我的意見?”
怎麼聽,都沒有給她選擇的餘地。
陳宵禮笑:“嗯,來徵求你的意見,也是來討債的,所以你只有一個選擇。”
就是嫁給他。
沈以晴看着他一本正經的模樣,也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好像不管過了多少年,他身上那股子唯我獨尊的勁兒都不會改變。
這場婚禮,遲到了很多年。
婚禮辦得很盛大,即使沈以晴再三的說,不需要大張旗鼓,但陳宵禮就是一個字都眉頭聽進去。
他這輩子唯一的婚禮,怎麼能不盛大。
現場來了很多人,熙熙攘攘,豪車遍地。
李十安在後場,看着正上着精緻妝容的沈以晴,讚歎道:“很漂亮。”
沈以晴摸了摸自己的面頰:“……已經老了。”
話語間是可惜。
女人總希望在自己最美麗的時候穿上婚紗,可她已經不再年輕了,而陳宵禮卻還正青春。
李十安知道她在想些什麼,笑了下:“誰說的,如果真的老了,怎麼還能把陳宵禮迷得團團轉……”握了握她的肩上,“真的很漂亮。”
沈以晴聞言笑了笑,“是他特意讓你來的吧。”
賓客都應該在前廳,唯獨李十安來了她化妝的房間。
李十安:“……我收了賄賂。”
沈以晴透過鏡子看着身後言笑晏晏的女人,眉宇間透着的都是幸福,人也鮮活了不少,一眼看去就知道,是沉浸在寵愛中的女人。
見此,她也就沒有不要多此一舉的問上一句:謹言對你好嗎?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是多麼多餘的一句話。
隨着司儀的聲音落下,直通台上的門打開,一襲白色婚紗的沈以晴出現在了紅毯的盡頭。
陳宵禮看着盡頭穿着婚紗的沈以晴,即使已經見她試穿過婚紗,這一刻還是止不住的驚艷。
當她準備一步步走到台上的時候,他驀然邁開腿,大步流星的衝到了她的面前。
周遭是詫異的議論紛紛。
李十安和狐疑的看了一眼身旁的林遇深:“他這是……在搞什麼鬼?”
林遇深握了握她的手,揚眸示意她繼續看下去。
下一秒,眾人就看到,陳宵禮直接攔腰將沈以晴抱了起來,然後腳步沉穩的朝着台上走去。
賓客們發出一陣陣的笑聲,打趣他竟然連新娘走過去的時間都等不及。
對於這些促狹的聲音,陳宵禮全然就當沒有聽見,沒有人知道,他等這一刻,究竟等到了多久。
從滿心歡喜到心如死灰,他已經等了太久太久。
沈以晴不好意思的推了推他:“你快放我下來,這像是什麼樣子。”
“我抱自己的老婆,天經地義。”陳宵禮理所當然道。
沈以晴自然是拗不過他就在面紅耳赤中,被他抱到了台上。
司儀見現場的氣氛高漲,便打趣了新郎兩句,但也不敢太過份,畢竟不知道新人的脾氣秉性。
但陳宵禮顯然是他從業生涯中見過最配合的有錢客人,接過話筒,毫不臉紅的說道:“老婆自然是要疼,尤其是追了十多年的老婆,她可是好不容易才嫁給我……”
李十安看着台上毫不猶豫講述着自己追妻史的陳宵禮,都有些替他臉紅:“把這話說出去,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追妻路漫漫。”
林遇深深邃的眼眸輕瞥了她一眼:“追妻路漫漫的,可不止他一個。”
李十安抿了抿唇:“那是你活該。”
林老闆順從的點頭:“太太說的對。”
李十安:“……”他倒是認錯越來越熟練了,熟練到讓她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因為擔心沈以晴的身體狀況,所以這招呼賓客,迎送賓客的任務,陳宵禮就沒有任何猶豫的丟給了林遇深。
林遇深看着腳底抹油的陳宵禮,重重的按了按太陽穴的位置。
帶着沈以晴離開的陳宵禮,一路將她抱回了新房。
新房內安靜一片,跟外面的熙熙攘攘好像是來那個截然不同的時空。
兩人坐在床上,陡然安靜下來的環境,倒是讓兩個人都有些凝固,一時之間有些沉默。
然後,陳宵禮就去拿了一瓶酒,兩個杯子,給她稍微倒了一點,自己則到了十足十的量。
“喝了交杯酒,就能長長久久。”他說。
沈以晴點了點頭。
因為她身體的原因,兩人之間自然不能有太過激烈的運動,喝完交杯酒,躺在床上,也不過是蓋着被子純聊天,但是陳宵禮卻覺得,自己活到現在從來沒有這麼滿足過。
他側過身,緊緊的抱着她,低低的喊她:“以晴。”
沈以晴:“嗯。”
陳宵禮:“……就是想喊喊你。”
沈以晴:“嗯。”
陳宵禮頓了下,半晌后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都想要問出口的問題:“你……當初,為什麼要嫁給老頭子?”
從始自終他都覺得這件事情荒唐的可以。
沈以晴沉默了半晌,人都已經不在世了,再說這些怎麼都像是在告狀,沒有什麼意思。
所以,她什麼都沒有說。
“跟你的病有關,是嗎?”
她不回答他,他就自己猜測。
沈以晴知道他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習慣,忖度了很久以後,給出了一個隱晦的回答:“……我,不能生育。”
其實也並非是不能生,而是這樣類似於詛咒的病情會遺傳。
老爺子也是為了絕了陳宵禮的念頭,才會無所不用其極的讓她嫁給他,因為就算陳宵禮再如何的混不吝,也總不能打自己繼母的主意。
這也就直接的,造成了父子兩人的決裂。
“那你可真蠢,因為這麼個蠢笨的理由,白白錯失了我這麼好的老公,這麼多年。”他將下頜壓在她的肩上,冷嘲道。
沈以晴面對他孩子氣的舉動,也輕輕的笑了下。
蠢嗎?
或許吧。
可……
“你怎麼知道自己就一定是個好老公?”她狐疑的問。
陳宵禮怒極反笑:“老子說是就是。”
如果不是她身體不好,經受不住折騰,他一定會身體力行的向她證明一下,什麼叫做好老公。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怒火,沈以晴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陳宵禮暗罵了一聲,然後把臉湊了過來,“那你補償我一下。”
沈以晴撇開眼,他就按着她的後腦勺,吻了上來。
直到她經受不住他的野蠻,開始推搡他。
兩人結婚的婚房,並沒有能夠多住上幾天,沈以晴就又回到了醫院。
雖然她覺得沒有再治療下去的必要,但陳宵禮卻嚴詞拒絕了。
萬一……
真的存在奇迹呢。
雖說是在住院,但實際上除了每天定時的化療時間,其他的時間裏,陳宵禮都會時不時的帶她出去轉轉。
總待在病房裏,就算是沒病也給捂出病來了。
可無論陳宵禮做出了怎麼樣的努力,沈以晴的病情還是一天一天的惡化,後來幾乎到了只能依靠輪椅行走的地步。
但即使是這樣,她依舊是醫院裏最積極樂觀的患者,每天都很配合治療,謹遵醫囑,好好吃藥,客觀的生活。
醫生護士每次來查房,都能看到桌邊放着的嬌嫩欲滴的鮮花和沈以晴露出的笑臉。
她每一天都在微笑,即使面色蒼白,也遮不住的笑容。
可是陳宵禮心中的沉重卻是與日俱增。
後來,再一次跟醫生的深入暢談以後,他站在外面抽了很久很久的煙。
以至於即使在外面站了半個小時后,走進病房的時候還是被她發現了,沈以晴擰眉看着他:“你又一個人偷偷跑去抽煙了?”
陳宵禮嬉皮笑臉的走到她跟前:“煙癮犯了,下次不會了。”
每次他都保證的好好的,但卻每一次都不改,典型的屢教不改。
久而久之,沈以晴也就不拿他的保證當一回事了。
一個星期後,再做完了當天的療程后,陳宵禮忽然跟她商量說:“以晴,我們出院吧,這醫院裏寡淡的很,待着挺無聊的。”
依舊是不着調的語氣,依舊是漫不經心的態度。
如果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是一個多麼指望不上的男人,可實際上沈以晴卻明白。
他不過是在用這種漫不經心的態度,遮蓋住心中濃重的悲傷和重擔。
她沉默了數秒后,笑着點頭:“好。”
如果不是到了最後的時刻,他多半也不會放棄繼續讓他治療。
這些天,他即使是在笑,但是眉宇間卻總是盛着化不開的哀愁,這些,沈以晴都看在眼裏。
在陳宵禮去辦出院手續的時候,隔壁病房的一個小姑娘跑了進來,“阿姨,你要走了嗎?”
沈以晴摸了摸她的小腦袋:“是啊,阿姨要走了,這朵花送給你好不好?”
她抽了一朵花遞給小姑娘。
小姑娘接過來,拿到手裏,“……你的病好了嗎?”
沈以晴沒有騙她,如實說:“還沒有。”
小姑娘不理解:“那為什麼要走?”
沈以晴:“……因為,阿姨想要多一點時間去陪一個人。”
小姑娘:“是每天都陪着阿姨的那個叔叔嗎?”
沈以晴笑着點頭:“是啊,就是那個叔叔。”
小姑娘:“……可是,可是你的病還沒有好啊。”
小姑娘年齡還太小,還不能完全理解她話語裏的意思,沈以晴也沒有任何的厭煩,繼續跟她解釋道:“因為……阿姨想要再最後的時候,多陪他一會兒。”
小姑娘睜着懵懂的眼睛:“比治病還重要嗎?”
生病很疼啊。
沈以晴點頭,“是,比治病還重要。”
說完,她抬走看了眼病房外,那裏靜靜的站着一個男人。
即使時光荏苒,好像他長久以來都是等候的姿態,她已經虧錢了他太多太多的時間。
所以在陳宵禮提出接她出院的時候,她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就答應了下來。
“你剛才跟這個小鬼在說什麼?”陳宵禮走進來,捏了捏小姑娘肉乎乎的面頰,問向沈以晴。
沈以晴攔下了他作亂的手,“別欺負人家孩子。”
陳宵禮收回了手,將她抱到了輪椅上,“行,不欺負她,咱們該走了。”
沈以晴說“好。”
小姑娘跟兩人道別,卻在兩人即將走出病房的時候,又問了一句:“叔叔,你要好好照顧阿姨哦。”
童稚的聲音透着單純和美好。
一向陳宵禮是不屑跟小鬼頭聊天的,但今天……
“知道了,小鬼。”
陳宵禮推着輪椅走出醫院的時候才發現,今天的天氣竟然出奇的好。
和風萬里,陽光明媚。
“今天是個好天氣。”沈以晴仰頭看了看天空,笑着說道。
陳宵禮看着她仰面的笑容,握緊了手中的輪椅,“嗯。”
是個頂好頂好的天氣。
“想去先去哪裏?”陳宵禮問她。
沈以晴想了想,歪頭:“回家吧。”
回他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