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美顏
周木白已經提前看好了劇本,雖然胡明居就是原作者,但他們還是裝模做樣地看着。副會長說是讓他們每一組從中挑選出一個片段進行隨機試演一下。
周木白剛想問問可否不參於,柳沾衣說話了:“木白,我們選這個片段好嗎?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子身旁,這段舟上表白太美了。”
“嗯。”周木白輕聲應道,“你再往後看看,說不定還有更好的。”
眾人皆在小聲議論着,唯有胡明居這兒一片悄靜,他對面的女孩兒安安靜靜的,只低頭看着,沒有做出任何評論。
臨了大家都已經開始嘗試了,她輕聲喃喃了句:“人果真是可笑。”
胡明居定睛去看她,她也正抬頭,目光交匯處,迸濺出了些許火花。
“我叫胡明居。”才想起他們貌似還沒說過第一句話,他不自覺地說了這樣一句話。
她也不回應,低頭繼續翻看着劇本。
“你看到哪兒了?”
“我不參加。”再沒有多餘的解釋。
“我也不,意見統一,可以。”
她的目光在某處多停留了片刻,該是在聽他說話了,胡明居心想。
“你喜歡哪個片段?”他也就隨口問了問。
“即在人間,又該何處得解脫,生死乃一脈,無言的死,無限的生。”
“你——喜歡那一段啊?”胡明居抬起頭來,頗為有些驚訝地看着她,那個他最想卻也該是最容易被人忽視之處,此刻正被眼前這個女孩兒念叨着。
“東西不錯,只是可惜了···”浣衣抬起頭來,環視了一下四周,輕聲嘆道。
“可惜什麼?”
“可惜了···”她想想終究還只是極淡薄地笑了笑,“就是可惜了。”
“那你想試試嗎?”
她並沒有回答,只是自個移坐到了另一個角落,從書包里掏出了紙筆,在一旁安安靜靜地畫起畫來了,好似這周遭的一切都再與她無關。
胡明居愣愣地看了這個女孩兒好一會兒,她身上確實有一種很濃重的與世格格不入的氣質。
“浣衣學妹,你怎麼一個人?”副會長突湊了過去,胡明居即刻收回自己的目光,低頭假裝正在看劇本,餘光卻是連他們的話語都不曾放過。
浣衣並沒有說話,只手中的筆停也不停。
“在畫畫啊?我看看···”副會長耐着性子,繼續用他臨時裝出來的溫和語氣。
胡明居不僅嗤笑:果然,一般男生都是抵禦不了高顏值的女生的,一副好皮囊也不是全然沒用的。
“這裏···”他伸手過去假裝做一下指導,順勢身體也跟着湊了過去,豈料浣衣逕自站起身來,雙人椅瞬間失了衡。
“哐當”一聲,胡明居不跟周圍諸人一樣——不自禁將目光投射過去——忍俊不禁地大笑看副會長這狼狽的模樣,他只放任嘴角的肌肉自然而然地譏誚開來。
“都笑什麼笑,沒坐穩而已。”一聲高嚷強制迫回了諸人的目光。
“學長,浣衣這些天還有其他事,可否···”她本一直沒看他,待到他即將起身之際,浣衣居高臨下似笑非笑地說道,“可否請幾天假?”
“可以,那自然是可以的。”不知他方才是否感到了被愚弄的洋相百出,不過是一見姑娘朱唇輕啟,方才一切戲虐都成了浮雲,只剩下連聲附和。
胡明居的嘴角又不自覺地搐了下,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衝冠一怒為紅顏,更別說是豎子了。
“那我就先走了。”她說罷便就利落地收拾了東西,副會長起身之前,她已經走到了門口。
“學長,我也要請假。”何夕應該是來搗亂的,浣衣前腳剛出門,他後腳就開始大嚷。
“不想待了,滾,想進我們畫協的人多了去了,不缺你一個。”副會長一句話讓他閉了嘴,惹得眾人心裏好一陣嘀咕。
“都好好練,我給你們男女分組是為了有個搭檔陪練的,到時候男生有一票,女生有一票。想儘早出名的都別偷懶啊,機會難得!”
休息間歇,周木白和胡明居一齊坐到了窗邊。
窗外,是一個花園,有位老園丁正在細細地修建園中的綠植花枝,他動作熟絡輕慢,像極了正在擺弄一件藝術品。無聲的悄靜中還有另一個身影,她一樣仔細認真,青幽幽的葉子將她的眸子映成了翡翠般的澄澈翠色,一陣風吹來一隻黃色的蝴蝶落於她的發梢,她都未曾知曉。
這場景一同映入到了他們的眸中,真就能成了詩成了畫。
“嗨,周木白,開始了!”一隻纖細的手劃過周木白的眼前,這一葉障目的葉正是柳沾衣。
“啊,哦。”
周木白正欲起身,她俏皮一笑:“騙你們的。”
周木白付之一笑:“哦。”
她順勢倚靠在了窗邊,面對着他們笑問道:“你們剛看什麼呢?那麼入神?”
“沒什麼,就覺得咱學校原一草一木都在彰顯着一種美學。”周木白含笑回答道。
“哦?”她應聲也不禁轉身朝向窗外看了看,良久才突然道,“木白,聽說你的啟蒙老師是浣衣的生父啊?”
“是。”
“那你們關係一定蠻好的?”她轉過身來含笑問了句。
這還真不好讓周木白回答,暑假的時候周木白見了浣衣的媽媽玉阿姨,她特地同他說過浣衣有些不大合群,讓他稍微幫她留意些的。
“嗯。”周木白不咸不淡地應聲道。
“那你有沒有聽說過啊,就是咱們系隔壁班那個團支書黃良。他那天跑到我們公寓前表白,有花有畫有真情,聲勢還不小的。”柳沾衣說道。
“啊,有這事?”周木白確實是不知道的,他和浣衣的聊天記錄止步於這個暑假,而平日裏基本上,細細數來,還真沒怎麼說過話。
“不信你可以問莫青青還有葉凡,她們都是我一個公寓的。”
“後來呢?”胡明居只道。
“後來被浣衣當眾拒絕了,其實開學這麼久,可不止這一樁的,托她的福,我們宿舍可是難得安寧的,時而夜裏也都是分外熱鬧的。”柳沾衣道。
“我倒是覺得柳同學比起玉同學來更惹人喜歡才是。”胡明居輕笑道。
柳沾衣聞言,即刻又換了語氣笑着回道:“當然了這本也算不上是什麼大事,畢竟昭君都在說美貌也是一種罪孽,暴雪也無法掩埋。”
“老副走了,你們誰玩遊戲啊?”忽而聽得有人道,定睛一看是何夕,“我用李白帶飛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