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

第 33 章

葦城雖然地處中洲中心,卻是個四季如春的溫暖城市,第一峰上比起葦城裏略微要冷上幾分,也只能稱作是料峭微寒。

十二月三十一日,天行道二千一百四十九年的最後一日,也是問道大會最後一日,第一峰上飄起了零星的雪花。

這場雪現下雖然下的不大,卻有要飄上一天的勢頭。因而仍在參與問道大會的二百名修士看着這天色,有人歡喜有人愁。

當然,大部分人都是愁的,畢竟這雪天裏要多費幾分靈力來禦寒和視物。火靈根的修士還要更多上幾分愁。

但這大部分人中卻是不包含謝挽行與江疏兩人的。

五靈根的江疏自不必說,謝挽行卻是因經年累月地待在比這還要天寒地凍的環境裏,身體早就適應了——他那師尊,大概是受了天元劍派的影響,非要在他們藏劍峰上開闢出一塊冰天雪地,隔三差五就叫他們去那兒練劍,說是能磨練毅力。

天上的雪仍在飄,問道玉牌的匹配卻不再等人。今日第一批將要對擂的二十個修士玉牌已經亮起,其中就有謝挽行。

他告別江疏與顧行舟,悠然走向擂台。

謝挽行此時的排行為九,而此時榜上前二十名的分數之差不過些微,他也只能算是岌岌可危的掛在領獎名單的邊緣。

莫說是敗,哪怕是平局,險勝,都有可能被後來人頂下去。

但即使如此,他心態倒也平和得緊。

他的擂台恰巧也是九號台,他翻身上台時,對手已經先一步等在台上了。

二人相互見了個禮,直起身看清對方的臉后俱是一愣。

謝挽行是覺得這人有幾分熟悉,是否是曾在哪兒見過。對方愣過之後眼中卻是閃過一縷微光,臉上擺上了親切又未逾規的笑容,拱手溫聲道:“在下魏錦白,久仰謝道友的大名了,沒想到這最後一日竟然有幸與道友一戰。”

謝挽行微微挑眉。魏錦白的名字在這問道大會上也算是人盡皆知了,卻是因為他的身份——逍遙宗的魔修。

但他又怎麼會對一個魔修有莫名的熟悉感?

“不敢當,魏道友的名號,在下也早有耳聞。”

魏錦白面上不可抑地劃過一絲驚喜,卻隨即又轉為憂慮,直看得謝挽行莫名其妙。

他又細細觀察了魏錦白半晌,卻仍是想不起來這分熟悉感到底來自哪兒。

不知道的事情,想破腦袋也沒有用。謝挽行壓下心中念頭,召出閑君劍,警惕起魏錦白的舉動。

魏錦白是金丹中期的水靈根修士,擅使一手長鞭,柔中帶剛的路數與謝挽行有幾分相似,武器又長上幾分。正巧今天又下雪,水靈根雖然不比冰靈根,卻也能在這天氣中受益幾分。

因而謝挽行估計這場比斗恐怕要與他纏鬥許久。

魏錦白見謝挽行擺出了架勢,也正了神色,取出腰間別著的長鞭迎風一抖,揮出啪的一聲脆響,帶着激蕩水流,靈活地似蛇般襲向謝挽行。

謝挽行將鞭子挑開,橫劍在側快步向前,欲意趁着對方的長鞭尚未收回而攻擊。但眼見他與魏錦白還有一步之遙時,那條長鞭竟然又不知從哪兒兜了回來,纏在劍刃上帶偏了勢頭,使得他這一劍最終刺向了魏錦白肩頸上空。

魏錦白忽地笑了一下,卻沒說什麼,只是快步往斜後方退了幾步,險險又避過了他一個橫向的變招。

說起來這魏錦白好像是榜上第五來着?

謝挽行分神了一剎,又很快收回思緒,再次試探着攻向魏錦白。

二人來往幾招,仍是誰也摸不到誰的衣角,謝挽行這招收了勢后,沒再前進,反而是微微後退了幾步,凝神望着魏錦白,右□□系靈力凝聚,悄然注於劍上。

早在問道大會開始之前,他便擔心着有這樣雙方都奈何不了對方的情景,本想找些好用的法寶或是功法未果,卻被江疏解決了問題。

雷光漸漸瀰漫在閑君劍上,魏錦白顯然是有所察覺,卻並未輕舉妄動,而是打算看清來勢再做打算。

謝挽行猛地抬手揚劍,人未動,劍光卻出。

或者說,那不是劍光,而是他方才注入的雷靈之光。

那道粗壯灼目的紫白色電光遙遙向魏錦白襲去。

“這招叫劍破虛空。”眼底映着刺目的雷光,謝挽行又想起當初江疏教他這招時得意洋洋的模樣:“攻擊力又強,攻擊距離也特別遠,而且看着那個光效絕對很帥,保證好用!”

台下看客俱是一片驚呼,魏錦白顯然也是被這道電光嚇到,愣了一息才想起來迴避,雖然沒被打個正着,但也還是被擦到了手臂,左手自手肘往下的半片衣袖成了飛灰湮滅於空氣中,僅留下半片還搖搖欲墜地掛着。

他本人倒是沒受什麼大傷,只是被擦破了些皮。但謝挽行那狂暴激蕩的雷系靈力仍是附着在這處小小的擦傷上,叫他手臂酥麻難以動彈。

魏錦白低頭看看自己抬不起來的手臂,再抬頭看看謝挽行手上那還揚着紫色弧光,劍身輕顫似是興奮的閑君,失了半晌的神,才一拱手道:“是魏某技不如人,還要多謝江道友手下留情。”

——這一劍到底是沒有什麼殺意的,哪怕他電光臨到面前了才想起來躲閃,也只是看看被擦破了點皮。

思及此,魏錦白再看看自己斷了的衣袖,竟然有些抑制不住嘴角的弧度。

“?”這人真是奇怪。

不再理會這魔修古怪的笑,謝挽行待裁判判了結果,便匆匆下台去了。

方才他抽空瞥了一眼,江疏人已經不在台下,想來也是被排上對手了。

“謝叔!”

謝挽行下了台,還沒找到江疏所在,就聽對方叫了自己一聲,從不遠處半跑半跳地過來,臉上儘是喜色。

“我剛才居然排上一個一百九十多名的築基期,直接完勝拿下了!”江疏咧着一口白牙,笑得十分燦爛:“謝叔你這邊怎麼樣,順利嗎?”

“順利。”謝挽行摸了摸這運氣爆棚的小朋友的狗頭,道:“還要多虧了你教我的那一招劍破虛空。”

“你用了??”江疏瞪了瞪眼,語氣里滿是可惜:“我都沒看到!早知道我應該出手再快點的。”就可以趕回來了。

“總有機會看的。”

++++++

雖然下着雪,最後一天的比斗卻進行的格外順利,天還沒黑透時便已全部結束,排行榜上的分數也全都固定下來。

謝挽行對魏錦白這場拿的評價是“勝”,積了三分,又稍稍前進了一名。而敗給他的魏錦白往下滑了幾名,倒是幸運的掛在了第十的位置。

此外江疏大抵是因為拿了個完勝,排名躥升,徑直到了第四,被不少心裏發酸的人吵嚷着說有黑幕。

前十中的其他幾人倒是都在眾人的意料之中,首席亓旻與他二師姐阮恬皆在榜上,叫閬雲宗佔了三個席位。此外便是天元劍派的雲欽與他師兄,無涯寺的妄繪大師和雲家世家弟子和一個散修。

自選的領獎在積分穩定之後便私下裏進行了,由排行最前的先挑。等到了謝挽行這裏時,清單上剩的東西也不多了,他對着清單沉吟半晌,最終挑了一瓶出自暇霜谷晚靈聖手的撫骨冰肌膏。

正好小傢伙之前身上的傷還留着印子,怎麼都消不掉,不如就趁此機會去了吧,省的看着叫他窩心。

“謝道友,明日路家主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宣佈,請道友務必在葦城再留一夜。”

謝挽行點點頭,走出房門,便見到一旁立在月光下小仙童似的江疏。

江疏也一直盯着屋裏的動靜,門一開就扭過頭來,見謝挽行出來,喜笑顏開的迎了上來。

“拿着。”

“謝叔,這個給你。”

兩人齊齊開口。

江疏手裏拿着的是塊琉璃似的石頭,石頭芯里像是有什麼在流動。

謝挽行認得。這是顆育靈石,可以幫助器靈、劍靈成型,也算是不可多得的好東西,想來是江疏方才換的獎品了。

謝挽行本沒想要,江疏卻是將石頭望他手裏一塞,又奪過謝挽行手上的瓷瓶,對着月色把玩了兩下道:“這是撫骨冰肌膏吧?謝叔怎麼知道我想要這個,正好,咱們倆互換了。”

謝挽行看着他失笑。江疏的排行比他高,選擇權也比他多。要是真想要這瓶撫骨冰肌膏,又何必去選什麼育靈石。

無非是看出他推拒的念頭,找個借口罷了。

謝挽行又看了會兒掌心彌着月色的璀璨石頭,想像閑君的劍靈會是什麼模樣。正準備收起來,掌心卻倏地一重,變成了毛絨絨的觸感。

是謝啾啾忽然跳到他手上,居然一口把育靈石給吞了。

謝挽行臉色驟變,提着小鳥的爪子倒吊著抖了兩下無果不說,還見它咕嘟一下,徹底將育靈石咽進肚子裏去了。

“你是嫌命長嗎!”

小鳥兒掙脫了他的手,又重新落在他掌心上,抖了抖羽毛,歪着頭瞪着雙豆豆眼無辜地看着他。

謝挽行上下翻動着檢查了一圈,也沒檢查出什麼毛病,只能嘆了口氣,重重地彈了下謝啾啾的腦門。

“你最好不會出什麼事。”

++++++

第二日的會是開在正午時分的。謝挽行久違地用江大廚做的靈食填飽了肚子,滿足地喟嘆了一聲,才帶着兩個小的慢悠悠地上山去。

第一峰的峰頂一如兩月前,問道大會剛開始那時一樣擠擠挨挨。

路家主也一如兩月前一樣,站在台上絮絮叨叨地說了半晌。語畢意猶未盡地敲了三聲鍾,昭示着問道大會正式結束。

眼見人群有散去的跡象,路家主清了清嗓子,揚聲道:“還有一事要通知各位道友。路家有幸,預見了一秘境將於一年後開啟。路蘊長老窺得些微場景,有紅花碧水,因而取名為浣花秘境。”

一聽到秘境兩個字,原本有去意的人統統停住了腳步,有些已經飛起來了的,也趕緊就近找個樹杈落下,無數視線直直設向路家主。

路家主不為所動,繼續道:“路家與各大宗門商議后,聯合舉辦了這場問道大會。大會排行前一百位的道友,將有資格進入浣花秘境。”

這句話就猶如水花濺進了油鍋,第一峰上霎時嘈雜無比。

謝挽行卻是早有所料。

他師尊一反常態逼着他們幾個都來參加這事兒就不對頭,何況又千叮嚀萬囑咐要他們打進前一百。

原來是為了秘境名額。

峰上此時不少修士抱怨着為何不早點說,但面對着台上正襟危坐的諸位大門大派的掌門或長老,也只能壓抑着音量,與身旁的人低聲叫嚷兩句。

“路家主。”人群中忽然有一人揚聲道:“我乃一名丹修,此次參加問道大會無非是興起,與別人鬥法卻是無論如何都比不過的。難道我們丹修就無緣這浣花秘境了嗎?”

“自然不是。秘境開啟兩個月前,吾等將再在這第一峰上舉辦一場專門為丹修、醫修、器修等不善於戰鬥的修士準備的選拔。”

“為何要等到那個時候?”有人不解。

“因為……”路家主忽然整肅了神色道:“資格是可以易主的。”

站台之下一片嘩然。

雖然問道大會的排行榜已經撤去,再也無人能見前一百都是哪些人,但總有些出彩的能被人記住,又或者有些耐不住炫耀的,此時怕也是被人盯上了。

資格可以易主,意味着未來一年,或許會有一片血雨腥風。

顧行舟想到這裏,緊張地拉扯住江疏與謝挽行的衣袖,面上儘是擔憂。

“沒事。”謝挽行安撫道:“未來一年,我與江疏都會待在閬雲宗附近。”

再有幾個月就又到了閬雲宗的開山收徒的時候了。以江疏的資質自然不會通不過入門考驗。他倆無非是在閬城裏待上幾個月,再回宗門裏待上幾個月罷了。

“而且這問道大會當初報名時,便要求修為在元嬰期以下,想來這也是秘境的限制。”而他謝挽行是個金丹後期的劍修,江疏雖然還未突破金丹,想來也用不了多久。

除非有哪些不要臉的長輩為了自家後輩來他們手上搶資格,否則就元嬰期以下的修士,他們兩個還真的不用懼怕。

第一峰上,細雪之下,有人歡喜有人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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斷了好久沒寫了又有點懵。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寫什麼。

沒有大綱實慘。

劍破,法王必備技能,老謝從今天起也是一個法王了呢/狗頭

來買定離手啊猜猜魏錦白的身份(過於好猜),所以順便再猜猜謝啾啾以後會變成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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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帶大的廚子成了老祖還想不可描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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