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木之傳承
當青帝在佈道的同時，時而抬頭左右看着坐在他周圍的萬物生靈。
而敖徹看到青帝那皓若星辰的眼眸掃過來，心中感到微微窒息，彷彿在這雙眸子下面，一切秘密都無所隱藏。
當青帝口中最後一個字落下，世界坍圮的轟鳴背景之下之下，所有的生靈都平靜地陷入感悟之中，似有所得。
漸漸地陷入感悟中的生靈一個個蘇醒過來，他們向著石頭上的青帝叩首道謝，隨後天上飛的，飛上了巨木的枝丫；水裏游得，鑽入了巨木樹根下的水潭；地上走的，則趴付在巨木的蔭庇之下。
萬物生靈都已經散去，只有敖徹還陷入感悟之中，坐在原地。而石頭上，青帝一直在盤坐修鍊，從未有過其他動作。
忽然，青帝身後的巨木微微輕晃，一道綠色的光芒從枝繁葉茂的樹梢上緩緩落下，順着高高的樹榦一路落到閉目感悟的敖徹面前，最後光芒消失，露出其中的一粒種子。這種子貼近敖徹的眉心，緩緩融了進去。
隨後彷彿是，敖徹身上原本依舊緩緩變色的龍鱗突然停了下來。而血脈長河空間中，青龍血脈的源頭忽然湧出一股巨大的水流，這股水流生生不息，水量巨大，從源頭出發、經由上古流域，落下大瀑布、再經過太祖流域、太宗流域、高宗流域、中宗流域、仁宗流域、祖父東海龍王所在流域、父親浙海龍軍所在流域，一路來到終點。
而這水流一路經過那裏，那裏的血脈長河的河道就增加一倍。最終彷彿脫胎換骨一般，整個青龍血脈都變強變壯。
而原本即將徹底侵蝕完青龍血脈的太古蒼龍血脈，此刻卻如同雪見陽光一般，融化退散。太古蒼龍血河延伸而來的支流從青龍血脈的中上游一根根抽離消散，只在下游還依稀有幾道支流還存在，而河道終點處，青龍血脈而再次佔據壓倒性優勢，將太古蒼龍血脈擠壓到河道邊角……
良久之後，敖徹從感悟中蘇醒過來。
“呼！”敖徹站了起來，活動起筋骨。
“這是青帝傳承？我感覺自己已經脫胎換骨了。”敖徹摸着眉心，小臉上充滿喜悅。
隨後敖徹看着依舊盤坐在石頭上的青帝，雖然知曉這裏的青帝只是一段記憶，並不會看到自己，但他依然鄭重跪下叩首道：“多謝青帝始祖留下的木之傳承，後世子孫敖徹僥倖獲取，必將用于振興家族，不辱始祖威名。”
說完敖徹，再度叩首，而後起身離開。
而自他走出這片記憶投影的天地，回到血脈長河的源頭，敖徹也感覺到了血脈長河的變化，青龍血脈生機勃勃，而太古蒼龍血脈再度銷聲匿跡。
敖徹打量着整片血河空間，小臉上露出自得笑容。忽然他發現，剛剛走出來的記憶投影已經消退，而消退之後的前方出現一個坍圮的河道。
敖徹奇怪的走上前。只見這條河道比他之前見多的任意一條河道更加古老巨大。但是河道中並沒有什麼血水，只有一片虛無的物質層層壓潰着河道，使得血脈長河源頭的血水到了這裏就消退不見。
“這條已經坍塌的河道通向哪裏？”敖徹小臉上充滿好奇。
他仔細打量着，發現這片河道的高度居然處於源頭的上游。
“難道青帝所在的血脈源頭之上，還有更加古老的血脈與先祖？”
敖徹猜想道，不過轉瞬莞爾一笑。
“青帝又不是石頭縫裏蹦出來的，當然也有父母長輩，自然這血脈源頭之上還有河道。但青帝確實是青龍的始祖，正是因為有了他，才有了煊赫輝煌的上古青龍。”
敖徹解開了心中疑惑，隨後一路平穩順利地回到血河終點，然而回到了現實之中……
蜉蝣洞、神級洞穴。
自從敖徹他們進行初次神級試驗之後，已經一個半月過去了，試驗結果也出來了。
兩名神級術士打開了洞府封禁，一邊交談着一邊走進洞府內的長長通道。
“你說，這次的四個試驗體會有活着進階為神級試驗體的嗎？”
“神級試驗對試驗體的要求很苛刻，只有一成的准神級試驗體能活下來成為神級試驗體。眼下有四個試驗體，按概率而言，恐怕沒有一個能活下來。”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神級試驗體哪裏是那麼好獲得的。”
“……”
洞府內部，敖徹盤繞着龍軀，頭上的兩個鼓包也越發茁壯，彷彿下一刻就能吐出兩隻龍角尺木。
敖徹聽着外面通道中兩個神級術士的交談，眼神麻木地看向周圍。
與他一同晉陞的那三個幼蛟都沒有挺過初次神級試驗，他們已經化作三具幼蛟屍體靜靜地躺在他的身側。
每一頭幼蛟頭頂，都已經上長出龍角鼓包，無限接近化龍，彷彿在下一刻就能化出龍角，晉陞龍族。然而這一刻永遠不會來了，他們在經歷了層層刷選考驗，終於走上了化龍道路，卻在這最後一場化龍賭博中輸掉了性命。
在場的三個幼蛟哪一個拿出去都會震驚整個蛟族，他們打破了蛟類化龍的規律，是蛟族天驕中的佼佼者，但此刻他們還沒能擁有自己名聲，就靜靜地死在了這裏。
所謂化龍，到頭來是一場空。敖徹心中暗嘆。
通道內，兩個術士終於走了出來，來到洞府內部。
“咦！這次居然有個幼蛟活了下來！”有個術士驚訝發現敖徹活着的氣息，不由說道。
“看來這次神級篩選試驗的結果不賴，蜉蝣洞中終於又增加了一個神級試驗體。”另一個術士也驚訝說道。
隨後他們拿出一枚血針，插入敖徹的血管又拔了出來，看了看之後說道：“血脈濃度三十二，確實是晉陞為神級試驗體。”
“既然已經晉陞為神級試驗體，那麼這幼蛟應該已經是龍族了，為什麼他的龍角還沒有長出來？”一個術士看着敖徹頭頂依舊光禿的兩個鼓包，奇怪道。
另一個術士聞言，也湊了過來一齊打量敖徹的頭頂。
而敖徹則是瑟縮得纏緊龍軀。他自然知道其他幼蛟血脈濃度達到三十之後，就會頭上長出龍角，化為龍族。但他不是幼蛟，本身就是龍族，他的龍角需要等到他滿五百歲之後才會發育出來。現在他離五百歲還差幾年，自然長不出龍角。
眼下面對兩名術士的疑問，敖徹有些害怕自己原本就是龍子的身份會被挖掘出來。
這時，一個術士忽然問敖徹：“小子，你今年多少歲？”
“我……今年四百九十六歲。”敖徹不明所以地回答道。
聽到敖徹的年齡，那個術士眼睛一亮說道：“這就對了，此前蛟族化龍無一不是幾千歲的年紀，他們年歲大化出的龍族當然龍角完好。就算是我們蜉蝣洞催生出來的蛟龍，他們化龍時也都是五百歲以上。先天龍族五百歲才長出龍角，他們化龍年齡超了五百歲，龍角也自然是齊全的。”
“而我們面前的這一個，他未到五百歲就由幼蛟化龍了。這在歷史上從未有過，誰也不清楚，未滿五百歲的幼蛟化龍之後會是什麼模樣。現在看來，未滿五百歲的幼蛟化龍之後與龍子一樣，龍角也需要等到五百歲才能長出來。”
一番推論，這名術士眼光居然自己將敖徹難以解釋的原因補全了，而另一個術士聽了他的解釋，也恍然大悟。而後兩名術士都緊緊盯着敖徹，目光變得熾熱起來。
“這個試驗體是歷史上第一個未滿五百歲就化龍的存在，是稀有的試驗材料。”
“你說得對，還有這個試驗體未滿五百歲就化龍，足以證明他的資質很高，比其他的神級試驗體更好。建議要重點培養，或許我們苦苦尋求不得的天級試驗體就要落在他的身上了。”
兩名術士互相看着對方點頭，對待敖徹的態度也變得鄭重起來。
“神級洞穴目前有十一位神級試驗體，都是幼蛟化成的龍族，年齡都在一千歲以下。你是第十二位，以後你的編號就叫神十二。”
“神級試驗體的血脈濃度都在三十到五十之間，達到五十就會晉陞為準天級試驗體，進行最終的天級試驗。”
“神級試驗體目前總共只有十二個，而且試驗體排序還會經常變動，所以你不用戴頸環編號來標識身份了。”
“神級試驗體在洞穴內比較自由，日後，你住在‘甲亥洞’，現在你出這個洞府活動了！”
說完，兩個神級術士先是將敖徹的資料信息細心收好，然後將另外三個幼蛟屍體收進隨身的布口袋中，最後一同離開了洞府。
而敖徹在兩名神級輸出離開之後，也化作了人形，走出了洞府，享受着這囚牢中的短暫自由。
神級洞穴內，敖徹正站在廣場上，仔細看着眼前龐然大物的龍骨。
這時，敖徹的耳邊忽然傳來一聲驚呼：“陸徹！”
敖徹身形微微一頓，轉身望去，只見身後站着一個額頭長有龍角的少年。少年一臉不可思議而又頗為驚喜地看着他。
“寒重？”
敖徹從記憶角落裏翻出這個少年的名字，不確定的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