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5.御劍..下山
很快就要下山了。出發的時候很多人都來送，有天塹宮的，也有其他門派的。
南虔站到百里音身邊時，清晰地聽到眾人的吸氣聲。
洛溪也很訝異：“宮主，這……你要帶上小虔兒？”
百里音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嗯。她從來沒有離開過天塹宮，我帶她去下面看看。”
洛溪有點擔心：“可是這一次很危險，萬一傷到小虔兒……”
南虔眼神清清亮亮，安靜如水，聲音稚嫩卻好聽：“洛姑姑，我不怕的。”
她決定了要下山，那麼誰也改變不了她的想法。
青川島主面上戴了面具，看不出神情，也沒有說話。倒是凌虛谷副谷主看了一眼還抱着小狐狸的南虔，有點不太贊同：“百里宮主，我們此行是去準備翻雲會的最後一場考核，途中並不安全，帶上百里小姐，恐怕難以顧及。”
百里音淡淡道：“不用顧及她，她自己知道分寸，不會往前沖。這種任務沒有不許帶人的規定，對么？”她清冷如月的眼眸淡淡一抬，無聲無息中帶了不可拒絕的壓迫。
南虔沒有什麼想法，但是舅舅百里跫和百里落等人倒是皺起眉，覺得這話有點太冷心腸了。
多說無益，大家都知道百里音決定的事情幾乎是無法改變，也只能盼着此行順利，小宮主能平安歸來。
於是幾個人都拿出自己的劍來。
當南虔伸出纖細漂亮的小手，在空中畫了個訣，然後一葉細薄精緻的寒劍浮在她面前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什麼情況？她……竟然會御劍！她不是整日偷懶，十天半個月都不來練武場一次的嗎？為什麼……才十二歲就學會了御劍！
南虔沒有注意別人的神色，只自顧自輕輕巧巧的跳上了劍，歪頭看着百里音。小狐狸蹲在她的肩上，爪子緊緊抱着她的頭髮。
百里音伸出白皙的手，南虔就把小手伸進她的掌心，兩隻手握在一起，翩然而去。
這裏的人呆在原地。
百里落目瞪口呆：“哥，小虔兒什麼時候學會的御劍？”
百里安神色複雜了一瞬，釋然一笑，拍了拍自家妹妹：“行了，眼珠子收回來。小虔兒已經學會御劍飛行了，你還不趕緊去練功？”
百里落哭喪着臉。小虔兒比她小兩歲，已經可以自己御劍了，她呢？別人都說她天賦出眾百年難得，她一個月前可以開始學習御劍飛行，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們都羨慕壞了……她現在連劍還都浮不穩！
真羨慕小虔兒啊。
果然，小姨宮主的女兒怎麼可能什麼都不會！天賦是天生的啊！
她憤憤的攥緊了小拳頭。從此以後開始了拚命練劍的苦命之旅。
南虔和百里音並肩飛行，雪已經下得很小了，都被劍氣阻擋，沒有辦法落在身上。小狐狸抱得很安穩（可能是習慣了）。
南虔喜歡飛得很低，可以看到地上的風景，那些鮮活的色彩明亮的視野，總是和天塹峰不太一樣的。百里音也總是將就着她，任她喜歡就好。
她仰頭問：“娘親，你們要捉什麼妖物？”她用的是你們，這樣涇渭分明，讓百里音苦笑不得。她果然是懶得關心這次任務的，就算是她來了，也沒有打算要把自己融入隊伍，只當自己是看客。
也正是因為這樣，百里音才敢帶她來完成任務。不然她要是不安分，老想着收拾妖魔，百里音怎麼敢讓她跟着？
“是一隻灰鼴鼠妖，在下面的紅鹽鎮出沒，傷了上百人性命了。”她微微嘆息。
南虔眼神依舊不起波瀾，不害怕也不憐憫，就像一點兒也不觸動。
事實上也確實是毫無觸動。那些人也不關她的事，為什麼要憐憫呢？妖魔也是一樣的性命，只是各自有着不一樣的生活方式，它們吃人，是為了活下去，有什麼錯嗎？
她的心神很快投入到御劍飛行的樂趣中去。不一會兒感覺到有人靠近，她抬頭，清清亮亮的喚了一聲：“洛姑姑。”
洛溪笑了笑。
她年輕時也是出了名的美人，走過很多地方，見識過許多人，性子明朗輕快，後來嫁給了天塹宮分部天雲峰峰主，自己也居於天水峰峰主一位，一心一意幫助師姐管理天塹宮。
“他們都叫我洛師叔，你為什麼叫我洛姑姑？”
南虔覺得這個問題很無厘頭，於是誠實的回答了：“只是喜歡啊，沒有為什麼。”
洛溪也覺得自己很無聊，竟然會問這種問題。但是也有點疑惑，百里落和百里安小時候也叫她洛姑姑的，但是長大以後就都改口叫師叔了。這種改口有意思么？
洛溪問：“小虔兒你什麼時候學會御劍飛行的啊？真厲害。姑姑小時候可笨了，十七歲才學會御劍的呢。”
南虔歪頭想了想，不太確定：“我也不知道了……可能是兩年前？還是三年前？”
洛溪：“……”只覺得這個世界都不夠友善了！為什麼要生出這種打擊人的妖孽！
她看了一眼神色平靜的百里音，又問南虔：“那小虔兒為什麼一直都不說？就讓大家都說你偷懶，你不會不開心嗎？”
南虔毫不猶豫：“不會。”
“為什麼？”
“我本來就很懶。他們說什麼，關我什麼事？我為什麼要不開心？”南虔聲音清透而真實，隱隱間依舊是固執得要命，一點點也不會顧忌別人的看法。
洛溪悄然嘆了口氣。這個孩子，的確是過於偏執了，但是她說的，也沒有什麼錯。這些偏執的想法，正是多少人一輩子也做不到的境界？
“宮主，小虔兒是個難得的好孩子。”
百里音眸光動了動，微笑：“那是自然。”
花了半天功夫，幾個人終於到了紅鹽鎮。找了一家客棧住下，然後就在樓下叫了一桌飯菜。
一來是休息商討，二來也是聽聽當地人的閑聊，了解一下關於灰鼴鼠妖的情況。
他們幾個人一進門就是最吸人眼球的所在。畢竟嘛，誰會出門戴個黑夜一樣陰暗的面具？（青川島主冷眸一掃，明明是紫色！只是深了一點，如此尊貴，哪裏陰暗？）誰出門背刀背劍的？（凌虛谷副谷主一瞪眼，老子的祖傳寶刀！沒見識！）
至於那兩個仙子，平日裏哪能見到？一看就不是一般人。還有那個小姑娘，粉雕玉琢，冰雪天成，那樣小的人兒，氣質卻那樣清透，大概那些傳說中的仙童也就是這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