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殺入酒樓
“王廷垣雖然是衢州知州，可給蒙元上降表這樣的大事，在某看來他不可能不與衢州城內的縉紳商議，否則風聲泄露，心懷忠義之人豈不是要將其碎屍萬段，然而你們能毫不費力的將這消息打聽來，可見這事在衢州城已經不算秘密，如此倒是可以下些決心了。”
“王洪。”
“在！”王洪出列。
“某讓你辦的事可曾辦好。”
“已經照都頭的吩咐，準備了一百五十件尋常百姓的粗布衣裳。”
“好！”鄧雲笑道:“諸位，事不宜遲，今日午時過後，挑選一百五十精兵換上打扮成尋常逃難百姓，每人只攜帶雁翎刀一口入城，這城中的州衙和各大縉紳的家宅就是咱們這次的目標！”
“都頭的意思是要殺人放火，宰了這些賣祖求榮的官和狗賊?”
鄧雲哈哈笑道:“宰了他們未免太便宜了，更何況這幾天某也和諸位說過了，如今天下大亂，蒙元已經存了滅宋之心，咱們雖為大宋之兵，卻無力挽此天傾，那麼唯有積蓄力量，以待時變！而在此之前，咱們需要做的是廣積糧、高築牆，招兵買馬！”
眾十將聽得一頭霧水……
“想要有糧有餉，想要招兵買馬，就需要銀子！”鄧雲冷笑道:“咱們起家的銀子可就要落在這衢州城了！”
“都頭的意思是咱們搶他娘的?”麻子眼睛一亮。
“不錯，搶他娘的！這衢州未經戰亂，還相對富庶，這州庫的庫銀還有縉紳家中的藏金可都是咱們這次搶劫的目標，與其最後便宜蒙古人，倒不如咱們自己動手，至於那王知州和眾縉紳的腦袋還有些用處，沒有他們護送，咱們輸送這些金銀不要說長途跋涉，恐怕想出衢州城都難得很吶！”
衢州城內醉仙居酒樓。
酒樓內衢州知州王廷垣，同知朱之裔，通判魏肯以及衢州城內豪紳李隆、趙光拚、劉漢等十餘人濟濟一堂，談笑風生，好不熱鬧。
可以說這在座的十來個人，已然聚集了衢州城最為頂尖的特權階級，他們的意志已然能夠決定整個衢州城的生死存亡！
鄧雲和一百五十精兵沒想到這麼容易就能混進衢州城，這些天從四面八方湧入衢州的難民不在少數，大多數都是破衣爛衫，一臉的菜色，這等災民如今在城外的不少，不是他們不想進城，而是被兵丁所阻，進不得城。
而鄧雲這些精兵雖然穿着普通，可衣服卻是新的，又是分批次進城，在守城兵看來，這些人就是來衢州投親的，再加上鄧雲和諸十將打點了些許碎銀子，守城兵吃飽了撐的才會沒事找事。
“王延垣在醉仙居宴客?”鄧雲嘴角泛起一絲冷笑道:“本來還打算去各家府上一一拜訪，如今看來倒是省事了。”
絡腮鬍子費寧灑笑道:“如此一來倒是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將這一窩牛鬼蛇神，一網打盡了去！”
“范平。”
“在。”范平神色一肅。
“你帶三四十個人去城中各大酒樓、茶館以及人流匯聚之地，去散佈謠言，就說蒙古大軍殘暴不仁，每奪一城為了震懾必行屠殺之舉，如今王知州雖然已經打算降元，可蒙古軍依舊會裹挾青壯攻殺別得州府，不管怎麼造謠，就是要讓這衢州城裏的百姓相信一旦元軍入城就是地獄，告訴他們只有往西走才有活路，江西駐紮有朝廷十幾萬大軍，足以擋住蒙軍兵鋒，護翼百姓平安！”
“末將明白！”范平應命，轉身出了屋子，召集能說會道的大兵去城裏散佈謠言去了。
眾十將不知道鄧云為什麼要在衢州散佈謠言，但也都沒問，如今鄧雲已然是他們這群當兵的主心骨，而當兵的本身就該服從命令，既然都頭吩咐了，想必自有深意。
“此刻想必咱們的王知州已是酒足正酣，說不得咱們得去拜訪拜訪一下了。”
百來個人一起行動目標太大，鄧雲不願意多生變數，於是僅僅只帶了二十幾個悍勇先行，其餘精兵的任務是在酒樓外面游弋，暗中宿衛。
“婺城守將格日樂將軍已經說了，最遲十天就會派兵前來接收衢州，如今算算還有三天，想來援兵此刻已經在途中了。”衢州通判魏肯笑道。
“如此便好。”王延垣捋了捋鬍鬚道:“二王避走溫州，蒙軍沿途追殺，在本官看來溫州淪陷只是早晚，溫州失陷之後，二王十有八九要麼退往福建，要麼遠走兩廣，大宋勤王之師也只會追隨而去，只是可憐了咱們衢州啊。”
“知州大人此言甚善。”同知朱之裔嘆道:“婺州陷落，咱們衢州便徹底暴露在蒙元刀兵之下，以衢州數百鄉兵想要阻攔蒙軍虎狼，無異於螳臂當車，屆時這衢州城還不知道有多少百姓枉死於刀刃之下，知州大人寧肯自身名節受損，也不願讓衢州血流成河，我等皆是感念至深吶。”
席間眾人皆是稱頌，王延垣捋須之時笑意更甚。
“今日本官宴請諸位縉紳實在是有個不情之請。”
“大人只管明言便是。”李隆應道:“若非知州大人決斷，為免破家滅門之禍，在下只怕早在數日前便要拖家帶口逃亡去了，如今能保住門楣，全仗大人之義，有何吩咐，李某絕無二話。”
有李隆帶頭，眾縉紳紛紛應和。
王延垣沉嘆道:“蒙古大軍軍威無匹，但也極為貪婪，每入一城必然刮地三尺，無數豪紳富戶因之而破家滅門，本官雖奉表請降，可終究難保諸位家門不為亂兵所害啊，因此，本官以為，與其等着元兵破門索財害命，倒不如主動繳納，如此一來，諸位或許會損失些許薄財，可總比到時候破家失財的好啊。”
“全憑大人做主。”李隆想必早已經知道王延垣的意思，第一個出來表態道:“權當是破財免災吧，李某願奉三萬貫軍資！”
“李員外大義。”王延垣笑道:“如此一來，本官便可在元將面前為李員外美言幾句，想來元將也不會再為難李家一門了。”
“趙某也願奉上三萬貫軍資。”趙光拚隨後表態。
“劉某自當奉上兩萬貫軍資。”劉漢緊隨其後。
衢州三大豪紳既然都表了態，在座的其餘幾位縉紳自然也不甘於人后，這倒不是他們願意掏銀子，而是知道如果不掏，一旦元兵進城，首先倒霉的必然是他們！
一頓酒宴，籌集軍資二十萬，王延垣感到很滿意，如此一來加上衢州庫銀，差不多有二十五萬兩左右，想來已經能夠滿足元將的胃口，而他辦成此事，這衢州知州的位置必然不會花落別家！鄧雲親率二十名精兵，將雁翎刀用布裹了，徑直到了醉仙居樓下。
“何人！”兩名守在酒樓門前的州衙衙役其中一人斷然喝道，眼中流露出說不盡的警惕。
“我等要進酒樓吃酒！”鄧雲上前幾步，走到衙役跟前說道，眨眼間的功夫，二十精兵已將二人圍了起來。
“知州大人在內設宴，無關人等不得入內，快滾！”
滾字出口，鄧雲手中短刀已直接插入其心臟，衙役眼珠暴突，卻聽見鄧雲說道:“兄弟說那許多做甚，不如一起進樓喝杯熱酒如何？”說完，扶住衙役身體往樓內而去，那一邊另一衙役被同樣的方式結果掉了以後亦被扶入樓內。
二十精兵入醉仙居內，留下二人守住大門。
醉仙居的掌柜是個滿臉肥肉的胖子，今日知州在酒樓宴客清場，突然間衝進來二十來個精壯漢子，頓時大驚，剛要出聲怒斥趕人，卻見鄧雲和草狗二人將兩個衙役推倒，抽出了短刀，又在兩個死不瞑目的衙役身上擦乾淨了刀上血跡之後，才冷冰冰的看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