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生日禮物
“多大點事情，就讓你哭成這樣。”姚潔鄙視道。
艾嘉噘着嘴，別以為男孩子不會做這種事情，實在是被姚潔擠兌的不知所措，畢竟一個還不到十歲的男孩，如何是老妖精的姚潔的對手。
但倔強的艾嘉聽到這話，還是硬氣的不哭，坐在地上，抱着雙腿，扭過頭去。
“喂，你下午怎麼不去上學啊？”在姚潔的鼓勵下，莎莉娜開口問道，這便是她來找艾嘉的原因。
不見艾嘉來上學，她總覺得這種事情跟她有關。不過是弄個氣球蛋糕整人而已，自己就要擔心的來問問，真是的。想想以前，她也被捉弄過的，也沒像艾嘉這傢伙逃回家去。
“我不想去。”艾嘉小聲嘀咕了一聲。
“你說啥？”莎莉娜聽的不是很清楚。
“我說我不想去，不想去，不想去。”艾嘉有些生氣的大聲喊道，不過在看到姚潔的時候，氣焰一下子熄滅，壓低聲音道：“那學校裏面都是貴族，我一個平民幹嘛要進貴族學校，為什麼我要和他們那些人在一起。”
這次莎莉娜聽清楚，不過不是很能理解艾嘉的話，不知道為何平民不能和貴族在一起，所以下意識的看向姚潔，因為姚潔也是一個平民。
這是在尬聊么，姚潔看了看兩個小孩，接觸到莎莉娜的目光，耐心的說道：“那我問你，你為什麼進來了？那麼多平民，為什麼就只有你進來了？”至於姚潔她自己，完全不在乎，不管是平民和貴族，在她眼裏都一樣。
“是我媽媽，我媽媽花了很多錢。”如果不是這個原因，艾嘉也不會在學校里待了那麼長時間，但是這次，他是徹底傷心了，怎麼也不願意再去學校。
艾嘉的心思並不複雜，姚潔一眼就看穿，面向平靜的河面，她的眼力所及能看見魚蝦。
“那你不去上學的話，那些學費，也就是你媽媽交的那一大筆錢就打水漂了。我不覺得學校會那麼好心，因為你不去學校了，就會把錢退還給你。”
這話一出，艾嘉神色一黯。他沒有想到這一點，想到因為自己不去學校，那些錢就……艾嘉心裏不禁難受起來。
“有些環境改變不了，不如去面對，想想能收穫什麼。就算那是一所貴族學校，但還不是讓你這個平民進去了，這說明什麼，說明上天在給你一次機會。”
艾嘉因為姚潔的話，眼睛亮起來。他不得不承認姚潔說的話，很有道理，如果那貴族學校排擠平民的話，那為什麼自己還能進去。別看他年紀不大，但有些事情還是能看通透的，貴族可不是你有幾個錢，就會被你擺佈。雖說有錢能使鬼推磨，但有時候有錢也沒用。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天龍人高高在上，也不見得有什麼有錢人敢給他們臉色看。能給他們臉色看的，不過是一些滿不在乎的豪強而已。也可以用另一句話說，匹夫一怒血濺五步。
而這樣的匹夫，在任何世界都不會少。
“我們來說說，你為什麼就不想去學校了呢？就因為那個蛋糕？”姚潔問道，在心裏覺得多半也因為那個蛋糕。看來肯定是觸及了人家的底線，不然也不會做出如此衝動的事情。
“是啊，為什麼啊，就因為那個氣球蛋糕。如果是的話，那你這個人也太小氣了些。你以前整我的時候，我也沒有這樣過。”莎莉娜也覺得自己有些委屈，抱着手臂，扭過頭。兩個辮子也因為她這一甩頭而甩動起來。
“我什麼時候整過你了？”艾嘉轉過頭，奇怪的問道。
一聽這話，莎莉娜一腳用力的跺在沙石上，精緻的小皮鞋把沙石踩的咯吱響。原本抱着手臂的雙手直接叉在了腰上，本來手臂就短，一點架勢都看不出來，看起來頗為可愛。
“還說沒有，還說沒有。小潔，你聽見這傢伙說的沒有，還說沒有整我，那個小蟲子，放在我抽屜里的，是不是你？”
艾嘉啞然，等了一會，有些不情願的回道：“是。”
“在我課本裏面，塞了一張畫著小豬的紙，是不是你乾的？”
“是。”
“還有那次，我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在後面大聲喊我的是不是你？”
艾嘉一愣，沒想起什麼，反而問道：“有這事嗎？”
“怎麼沒有。”莎莉娜瞪了一眼艾嘉。“我回頭你就不見了，可是你的聲音我一聽就聽出來了。你不信的話，當時小潔也在旁邊，小潔，你說，是不是有這回事。”
姚潔點點頭，確有此事。她也聽到艾嘉喊莎莉娜了，可是等回頭的時候，卻又沒看到人，按照當時的想法，那小子指不定躲在哪裏偷着樂呢。
“不是，那個是……”
“還不是，學校裏面是禁止大聲喧嘩的，可是你當時就那麼大聲的喊我，別的人還以為我跟你幹嘛了呢。哼。”這件事發生之後，那些貴族同學，不是對艾嘉指指點點，反而有異樣的眼神去看莎莉娜，有的還在私下裏議論艾嘉和莎莉娜之間有什麼關係。
這種事情在姚潔看來是在太小兒科了，而且還是在學校裏面經久不衰的橋段。什麼在黑板上寫下男女生的名字，不管有什麼都牽扯到兩個人，甚至不過是碰巧遇見都變成了有預謀的了。
“我那個……”艾嘉也想起了這件事情，他當時腦子一熱，的確在看見莎莉娜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下意識的朝她喊了一聲。不過那一聲是那麼大聲，把他自己都嚇了一跳。在看見四周的人都朝他看過來的時候，他便躲了起來。
“你說啊，你那麼大聲喊我，是要幹什麼？”莎莉娜不依不饒的質問道。
本來這件事情都忘記了，誰知現在想起來，肚子又氣鼓鼓的。
“快點說啊，說啊。”
艾嘉皺着眉頭，被莎莉娜逼問的，一下子站起來，朝她喊道：“喊就喊了有什麼好問的。”
“好好說話。”姚潔不威而怒，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經在小男孩的心裏留下了陰影。
艾嘉頓時就像一隻被卡了脖子的鴨子，說不出話。
“如果你只是單純的喊人玩兒，那我只能說你的智商也就兩三歲。”
無情諷刺最為致命。
“沒有。”艾嘉辨別道。“我那是……”
“那是什麼？”莎莉娜追問一句。
“我想和你做朋友。”艾嘉實在瞞不下去了，就說道。
當時的艾嘉的確是想這麼做的，牢記母親對自己的叮囑，那個時候，他鼓起勇氣去找莎莉娜的時候，誰會想到那個時候的自己居然會破天荒的喊出來。
聽到這個答案，莎莉娜眨着眼睛，又看向姚潔，那意思就是在說我沒有聽錯吧。
姚潔對這個表情瞭然於胸，對這個答案也不意外。小孩子嘛，又有多少心思。
“好了，不說那麼遠的事情，如果說今天整你的事情讓你不開心，不想去學校了，我向你道歉。因為這個事情是我想出來的。”姚潔道歉。
如果不是為了教育莎莉娜，姚潔都懶得為一個小屁孩道歉。
這倒是令艾嘉沒有想到，莎莉娜也是如此，整了就整了，還道什麼歉。
如果是吵架的話，艾嘉還有很多話可以說，但是現在被姚潔這麼一弄，他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撓着自己的後腦勺，艾嘉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個，沒關係。”人家都找來跟自己道歉，艾嘉也不怎麼生氣了。“我只是……我當時看到那個蛋糕的時候，真的好開心，還以為是媽媽給我買的。因為今天是我的生日。”
“今天是你的生日？”莎莉娜放下雙手，沒想到今天是艾嘉的生日，如果在生日那天能吃上美美的蛋糕，那真是一件開心的事情，可惜不是美味的蛋糕，而是整人的氣球蛋糕。
“誰知道那個蛋糕會爆炸。”艾嘉還在撓着後腦。“我的衣服都髒了，這衣服是我媽媽給我的禮物。”
原來是這樣，就因為媽媽送的禮物髒了，所以才會傷心，所以才會從學校里跑出來。到這裏來洗衣服，也能解釋的通。
“抱歉。”姚潔這次十分誠懇，因為這種事情放在自己身上，也不會那麼釋然。
“對不起。”莎莉娜也跟着道歉。
這時候，一個大人跑過來，一邊跑過來，一邊對艾嘉喊道：“艾嘉，你快回去，你媽媽出事了。”
艾嘉的腦子裏一下子就蒙了，不等那人再說什麼，就撒開雙腿跑回家。
莎莉娜看向姚潔，問道：“我們怎麼辦？”
姚潔沒說話，看向旁邊架子上的衣服。
艾嘉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回家，還沒進門，就發現門口堵了很多人，心裏頓時咯噔一下。
擠進去之後，當看見床上的母親，艾嘉瞬間就撲了過去，痛哭起來。
“媽媽……”
當姚潔和莎莉娜來到這裏的時候，就已經聽到從屋子裏面傳來的哭聲，那哭聲讓人聽了也不禁悲傷起來。
姚潔緩緩走進去，耳朵裏面是周圍的人的議論。似乎是艾嘉的母親被打了，打她的就是她工作的貴族府邸。理由是偷衣服。
偷衣服！難道艾嘉身上的那件衣服，也就是姚潔現在手上拿的襯衣竟是艾嘉媽媽偷來的？
剛剛沒注意，現在才發現這件襯衣的材質的確不便宜。之前沒多想，那是因為艾嘉既然都能把艾嘉送進貴族學校，那麼給他送一件昂貴的襯衣也不足為奇。但是現在誰知會這樣。
母親偷了一件衣服，給自己的孩子作為禮物，偷衣服的事情被發現，所以被主家打了。
剛走進屋子裏面，姚潔立即就捂住了莎莉娜的眼睛。
“幹嘛，小潔？”
姚潔覺得這畫面還是不要讓莎莉娜看見才好，放下艾嘉的衣服，就拉着莎莉娜走了出來。
“怎麼了？小潔？是不是他的媽媽……”莎莉娜壓低聲音，猜測艾嘉的母親是不是不行了。
姚潔看到了床上的那個女人，雖然身上蓋了被子，但是從臉上也能看見鞭痕，身上可想而知。整個人都昏迷着，這就說明受傷多嚴重。
艾嘉哭的這麼大聲，都沒讓他母親醒過來。
“我們不是他的家人，不好去人家家裏。”姚潔找了一個理由解釋道。
艾嘉的母親沒有死了，那個貴族沒有打死人，只是把艾嘉的母親打暈過去，然後就把人送了過來。從這點看來，貴族還是手下留情了。
等了一會，艾嘉的母親就醒了。
“媽媽……”艾嘉整張臉上都是淚水。
“艾嘉。”艾嘉媽媽看着自己的孩子，忽然發現他光着身子，着急問道：“你怎麼了？你的衣服呢？”
艾嘉媽媽心裏發慌，難道是那個貴族把衣服搶了過去。那自己給孩子的禮物豈不是……
艾嘉的媽媽並沒有偷衣服，那是那個貴族小公子因為把衣服弄的很臟，不想要這衣服了。艾嘉媽媽心想你都不要了，那她就收了。好好洗乾淨，就當作生日禮物送給自己的孩子。沒想到，這件事情在主人家眼裏就是偷竊。
無論她怎麼解釋都沒用，硬是被人用鞭子打暈過去。
“孩子說不要，你就可以拿走么。”
“就算我們扔掉了，這衣服也不是你這個平民可以穿的。”
“讓你手腳不幹凈，讓你手腳不幹凈。”
……
那些話語無比擊打着艾嘉媽媽的心房，現在發現艾嘉身上的衣服沒了，還以為真就和那人說的，那衣服就算是扔了，也不是他們能穿的。心裏更加難受不已。
“哦媽媽，我剛剛不小心跌進河裏，所以……所以把衣服弄濕了……”艾嘉小心的說道，現在媽媽已經很難受了，他很不好意思，不過也沒說出自己的衣服被莎莉娜弄髒的。“媽媽，對不起。”
艾嘉媽媽鬆了一口氣，事情還沒自己想的那麼壞，不過自己這份工作肯定沒了。要是自己的名聲再傳出去的話，恐怕誰都不敢雇傭自己，今後該怎麼辦啊。這是艾嘉媽媽心裏發愁的。
不過，在她的臉上沒有表現出來，而是寵溺的摸着艾嘉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