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私自下山
姑蘇城外向東有一地，名曰逝仙山，這裏除了被荊棘所阻擋的佈滿苔蘚猙獰石壁，和必須跳入其中溯游而下的河道，這裏無路可走。世人皆認為即便是神仙來到這裏也有可能隕落在上游。逝仙山因此得名。
即便如此每天來這裏觀賞的人依舊不少，但是卻沒有人知道沿着河道一路向上會發現上游的河道被整片桃林所包圍，更不會體驗到近距離的感受瀑布自山頂傾瀉而下的壯觀一幕。
山頂鳥鳴春澗，世人遍尋不到的仙境就在眼前。
“師兄，你等等我。”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正追着比自己大不了幾個月的小男孩，一邊追逐一邊喊道。
“小師妹，你若是追上我這塊飴糖就給你吃。”藍蕭然說著搖了搖手中的飴糖，臉上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我去告訴師傅。”蘇初沫距離藍蕭然越來越遠，委屈的崛起小嘴，眼淚在眼中打轉。
“小師妹，你別哭啊，我開玩笑的。”藍蕭然見狀趕忙遞上自己手中的唯一一塊飴糖。
“哼，饒了你了。”蘇初沫笑了起來，她知道，只要自己一委屈師兄總會想盡辦法哄自己開心，這次也不出意外。
“咔。”蘇初沫將飴糖咬成兩半，並將手中留下的一半遞給藍蕭然。
“師兄不喜歡吃甜的，你吃了吧。”藍蕭然揉了揉蘇初沫沫的頭，輕笑着說道，不過他那緊緊盯着半個飴糖的眼睛卻出賣了他。
蘇初沫好似沒有看到一般，猶豫了一下，將另一半也吃進了嘴裏。
“好吃嗎？”藍蕭然問道。
“好吃。”蘇初沫快速的點了點頭。嘴中有些模糊不清的說道。
“師兄聽說山下的桃花都開了，你帶我賞花去好不好？”說道山下桃花蘇初沫眉歡眼笑起來。
藍蕭突然有些猶豫，但是看到蘇初沫樂以忘憂的小表情，絲毫沒有辦法，只好無奈的點了點頭。“好，師兄這就帶你去賞花。”
一出山門，蘇初沫便輕車熟路的朝着山下跑，陡峭的山路在她的腳下如履平地一般。藍蕭然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只好緊緊跟在蘇初沫的身旁。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這個仙境一般的桃林。
“好美。”蘇初沫銀鈴般的笑聲響徹山谷，驚起飛鳥數只。
輕風拂過，桃林嘩嘩作響，片片桃花隨風飛舞，就連藍蕭然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師兄，師傅說過，再有兩年我們就該下山歷練了，你到時候想去那？”或許是累了，蘇初沫坐在地上有些失落的問道。
“我……沒有想好，你呢？”藍蕭然看了一眼蘇初沫反問道。
“我沒有去過外面。”蘇初沫搖了搖頭。
“不管小師妹去哪裏，師兄永遠都會陪着你，這樣外面的人就不會欺負你了。”藍蕭然拍着自己胸膛說道。
“可是我真的好喜歡這裏，不想去外面。”蘇初沫望着峽谷，有些不舍。
“既然小師妹喜歡，那麼每年桃花盛開的季節師兄都會帶你來這裏賞花，怎麼樣？”藍蕭然輕輕的揉了揉蘇初沫的頭，寵溺的說道。
“好，一言為定。”蘇初沫點了點頭，剛剛的失落一掃而空。
藍蕭然見蘇初沫恢復以往的天真后，有些不忍打斷的道：“小師妹，太陽快要落山了，差不多我們就該回去了，若是我們偷溜出來被師傅發現，一定會責罰我們的。”
“可是我真的好想在這裏看一次月亮。”蘇初沫微微有些猶豫，但還是起身，意猶未盡的看了一眼猶如仙境般的桃林。
“師兄答應你，明年桃花盛開的季節，一定帶你來這裏賞花觀明月，可好？”藍蕭然寵溺的颳了刮蘇初沫的鼻子輕聲道。
“一言為定，誰說謊誰是小狗。”蘇初沫抬起右手，豎起小手指。
“怕了你了。”藍蕭然輕笑着搖了搖頭，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住蘇初沫的小手指。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誰變誰就是……”蘇初沫突然停頓下來。
“怎麼了？”藍蕭然疑惑的看着突然停下的蘇初沫不解的問道。
“誰變誰就每天被師傅責罵。”蘇初沫想了許久最終只能想到這個，臉色不由得微微一紅。
“好。”藍蕭然爽快的答應了，兩人順着上游的河道，筆直向上走去。
“師兄……。”
蘇初沫突然警惕起來，右手輕撫劍柄。
藍蕭然不用蘇初沫提醒早已發覺，目光看向一處。
“何必藏頭露尾，可敢出來一見？”
“有何不敢？”稚嫩的聲音在藍蕭然的注視下緩緩的從巨石後走出。
“嗯？”蘇初沫見人出來不由一驚，要知道，這裏可從來沒有人上來過，更不要說一個與自己不相上下的小男孩了。
不過見到男孩的一身藍袍此時已經處處漏洞，甚至有鮮血滲出，這才反應過來男孩這一趟遭了不少罪。
“你是何人？”藍蕭然問道。
“姑蘇，左丘家左丘梓晨。”左丘梓晨對着藍蕭然抱了抱拳，繼續道：“在下與家中產生分歧，故此失魂落魄遊走到此，不知此地已有主，還望見諒。”
“無礙，你速速下山吧，否則天黑你就下不去了。”藍蕭然撇了撇嘴，明顯不信左丘梓晨的話，當下便下了逐客令。
“師兄都說了讓你走你還愣着幹嘛？”蘇初沫見左丘梓晨遲遲未動，當下便有些不滿的問道。
“我……”
“師兄算了，我們走吧。”蘇初沫見左丘梓晨張了張嘴卻又說不出所以然的樣子，當下便朝着山上走去？
見兩人真的要走，左丘梓晨心中頓時一急，趕忙道：“我下不去。”
“你還是走吧，若是被我師傅發現有人來這裏，會扒了你的皮的。”蘇初沫見左丘梓晨想賴在這裏，當下便有些不願意，陰沉着臉說道。
“我沒說謊，來的時候將自己摔成這樣，若是在下去，估計直接將自己摔死了。”左丘梓晨隔着褲子揉了揉膝蓋，一抹血跡馬上滲透出來。
“小師妹，我看他真的下不去了，不如我去求求師傅，收留他一晚，如何？”藍蕭然有些不忍的問道。
“師傅不會答應的。”蘇初沫微微嘆了口氣。
一想到師傅，蘇初沫內心深處極其掙扎，從小將自己養大，除卻逼着自己練武的時候，其餘的時候對自己可謂是掌上明珠一般，但是每天幾乎都在逼着自己練武……
“算了，帶上吧。”蘇初沫見他可憐兮兮的樣子，實在有些不忍將他丟在這裏。
由於左丘梓晨腿腳不便的原因，三人走的很慢，最後藍蕭然實在忍不住，直接將左丘梓晨背在背上，這速度才快了起來。
“你們很怕你們的師傅嗎？”左丘梓晨心中有些不解為什麼兩人為什麼一副很怕自己師傅的樣子。
“不是怕。”藍蕭然搖了搖頭，隨後解釋道：“師傅很值得我們尊敬，雖然一直都很嚴厲，但是他就是這樣一個面冷心善的一個人。”
“我和師兄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我們不可以下山的，今天我們偷偷下山，回去若是被師傅發現一定會，讓我們面壁思過，在想出來就難上加難了。”蘇初沫怕左丘梓晨不明白，便仔細的解釋了一遍。
“這裏這麼漂亮，怎麼你們好像很想去外面一樣，我若是在這裏，打死也不會偷偷溜走的。”左丘梓晨打量四周，雖說沒有正常的路，卻勝在美麗，生活在這裏一定很幸福。
“每天都是一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練武，沒有驚喜沒有意外，無聊至極。在美的東西時間久了也會膩的。”小師妹搖了搖頭的說道。
“噓……”藍蕭然示意兩人噤聲。
左丘梓晨這才發現三人已經走到山頂，看着一處簡單的院落駐在河流一旁，同時心中也明白蘇初沫兩人為什麼突然變得悄無聲息，如果仔細聽，甚至可以感覺的到兩人的呼吸都控制在非常緩慢的地步。
左丘梓晨小心翼翼的打量四周，這一看頓時瞠目結舌，山頂向下望千米之高，異常陡峭，處於這種地勢可想而知在這山頂建有茅屋是多麼的困難，左丘梓晨能想像得到換做他們姑蘇第一家族，也不能在這種地勢建成房子的。他看着河流自山頂而向下沖向上游，路過桃林，最後流入下游，感嘆不已。這裏的鳥兒遇樹而落，一切都顯得是那麼美好，猶如畫中仙境一般。
“小師妹，這個時候師傅應該在書房，我們繞開書房走。”藍蕭然聲音輕的不能在輕了，整個心都快要蹦出來一般。
“好。”蘇初沫此時也沒有了往常的嬉笑，一本正經的跟在藍蕭然的身後。
“要不我還是下山吧？”左丘梓晨見兩人如此，心裏有些打鼓，此刻不禁有些後悔跟隨她們上山。
“無礙，只要不被師傅發現，明早就安全了。”藍蕭然低聲說道。
“可是我怕我活不倒明早。”左丘梓晨半開玩笑的說道。
心裏卻是異常不安，不覺中手心佈滿了汗水。
“放心好了，我還要聽你給我們講一講外面的世界呢。”蘇初沫說完俏皮的眨了眨眼。
她從小到大一直生活在這外人嚮往的“仙境”當中，而自己也將這裏當做自己的家，不曾想過去下山去外面，但是自從見到左丘梓晨心裏迸發出一種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的衝動。
“你們習武的時候怎麼不見的這般認真？”
身後突然傳出一聲蒼老的聲音，蘇初沫一驚，俏臉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