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皇宮重地
徐喬很喜歡對方聽話的樣子,在自己的手心裏面控制得住,就像是一個乖巧的木偶。再看着對方溫順像只小兔子的樣子,站起身來。也不明白是怎麼回事,總而言之就是把自己的手放在對方的頭上,然後用力的揉了揉,手感真好。
當看着對方驚詫如小兔子一般的眼神之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做了一件很蠢的事情。
徐喬用力的咳嗽了一聲,冷笑着將手鬆回來,不動聲色地將話題岔開:“旁人都只瞧見了你最後一句話,但我還看見了其他。劉玄德與曹操爭天下,諸葛孔明起隴中。方二人之昧昧於一隅也,世何足以知之,余區區處敗屋中,方揚眉、瞬目,謂有奇景。人知之者,其謂與坎井之蛙何異?你應該不甘心被圈禁在井之中,放心,在我身邊,不會那麼無趣。”
溫黁微微一怔,選這個來作為紀念,並沒有多想,為何其他人總能延續出來那麼多的意思?
對方那低沉的聲音所說出來的一連串的話,是在說劉備和曹操爭奪天下,諸葛亮出身隴中由務農出而建立勛業。當這兩個人還待在不為人所知的偏僻角落時,世人又怎麼能知道他們呢?
可她永遠不會像詩人那樣認為在破舊的小屋裏卻自得其樂,與井底之蛙並無區別。
畢竟如今連生存都在掙扎,又怎麼會聯想到那些宏圖霸業?
獃滯還在持續,因為不知道說什麼。
徐喬很慶幸對方的獃滯,在他看來對方被自己的話給震驚到了,所以頗為滿意。一想到自己剛才險些丟失顏面,就深深的鬆了口氣,總算還是將事情弄過去了,沒有再追問自己為何突然的去伸手,揉那個毛茸茸的頭。
其實就連自己也不大明白,許是瞧着手感不錯吧。
這般一想,也就不當回事兒了,反正也不是重要的事兒,他直接跳下台階,自顧自的走了。
還要留在這女人奇多的地方幹什麼?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了,今天唯一的目的也就只是,將溫黁定為自己的側妃而已。
科舉馬上就要開始,一些新鮮的血液湧向朝堂,那麼應該會發生很有意思的事情,這才是徐喬關心的。他的嘴角,勾起生冷的笑意。
溫黁就只是站在那,良久,方才回過神來,默默的想,這是哪裏?
然後轉過身去,從相反的方向離開,兩個人本來就不是一路人,只是因為一些事情,湊到一起罷了。
既然不是同路人,分開只是遲早的事情。
這御花園當中因為要接待來客,所以花匠們修剪得更加用心,園中奇石羅布,佳木蔥蘢,那這個古柏藤蘿更是有數百年之久,古老的氣息在散發著魅力,身處在其中,像是走過了幾百年。
她茫然地走在其中,彩石路面,古樸別緻,上面皆是福祿壽一些吉祥的鵝卵石鋪出來的甬路,踩在腳底下倒是有些硌得慌,好在每隔一段,才有一個如此吉祥又硌腳的東西。
這樣漫無目的的遊走沒有持續多長時間,因為宮中最多的就是宮女,很快便遇上了一個年長的嬤嬤,給人指了路,也就引回了該去的地方。
這一次主要能見到的人都已經早早的定下,再加上一些身份較為高貴的貴女,有幸得見貴妃娘娘,剩下大多數人,其實就只是來宮裏面晃一圈,那這花裏面的草木,點綴一番美麗的姿色罷了。
溫黁回去的時候正好,貴妃娘娘已經吩咐,可以各自去御花園中賞花賞景,僅僅是一句疲憊了,就自顧自的離開,剩下來的女子卻是個個都精神振奮了起來,準備來一次偶遇。
讓人有些惋惜的是,太子殿下拉着人不知所蹤,齊王殿下身邊始終有溫墨陪伴在側。
一時間,落選女子嫉妒的咬牙切齒,不知如何是好,於是就瞧見剛剛回來的溫黁身邊並沒有太子殿下的蹤跡。
郝連淳想着剛剛見到太子殿下時候,太子殿下那孤傲的氣質總是最得懷春的少女喜歡,冷漠的少年讓人充滿了征服欲。又因為那邊有溫墨陪伴在側,她反而空閑下來,不能在齊王殿下身邊侍奉,生起了一肚子的火氣。
如今見到惱恨的人來了,三步並作兩步上前,直接將人攔住,開始皮笑肉不笑:“恭喜妹妹,將是被太子殿下看中,雖然是你自己的好事,但也得感謝一下貴妃娘娘不是?若非貴妃娘娘牽線,你哪有機會高攀到太子殿下?方才貴妃娘娘離開的時候,就曾說過今日的太平花開的正好,不如妹妹借花獻佛,給貴妃娘娘送去一點,聊表心意?”
溫黁將視線落在了旁邊的太平花上,若是太子沒說過那些話的話,自己有可能會相信這些話,但是,經過徐喬的一番言論便可以察覺到,這些太平花是貴妃戰勝皇后,所留下來的痕迹,誰若敢去損壞一二那才會使貴妃震怒。
況且這宮裏面的東西,平白無故的還是別碰的好,必將樣樣都精貴。
“這種獻殷勤的事情哪裏輪得到我?你不是也被選中給齊王殿下么?即使如此,為何不親自去?怎麼會把這種好事白白便宜我?”她說的時候略帶一些笑意,有些嘲諷,這種話若是自己能夠相信,才有鬼呢,若真是這樣好的事情,對方會想着自己?
郝連淳一見對方不上套,也並不意外,“仁者見仁,智者見智,你見不得我好,自然也不會把我往好了想。我倒是覺得妹妹很厲害,還當妹妹好本事,讓太子殿下親自將人帶走。如今怎麼一個人灰溜溜的回來?莫不是發覺妹妹沒有那般的真才實學?”
“我便是家中長姐,哪來的姐姐?”溫黁有了徐喬當靠山,說起話來,底氣足了許多,這是習慣性的聲音偏小,眼睛不與人對視,看上去有些怯懦,就連說這些話都沒有什麼震懾力。
郝連淳一想到對方屢次裝無辜,就越發的憤怒,不屑道:“剛才瞧着你纏着陳岫然,一口一個姐姐叫得很親熱,如今這就又沒姐姐了,那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
溫黁隨手將碎發別在自己的耳後,剛才因為有些着急,走的有些快了,她喘勻氣息,緩緩地說:“因為對方是陳岫然,所以我一口一個姐姐叫得很高興,眼前如今換成了你,我難不成還能一口一個姐姐的叫着?我這個人,向來只對人,不對事兒。”
沒想到對方就如此坦然地承認,反而讓郝連淳一時之間怔住了,沒想到到是如此的不要臉,頓時便冷笑了起來:“瞧上你這賴皮賴臉的樣子,應該也是憑着這股賴皮賴臉的勁兒,才讓太子殿下看你一眼吧,可是即便是你拼盡所有的力氣,家世在那擺着呢,不過就是個側妃,不過就是個妾室。”
她覺得很有意思,當然明白即便是自己父親如今受到重用,會被人拉攏,最終所能在太子跟前獲得的位份也只是側妃而已。但是從對方的嘴裏說出來,是如此的可笑。
輕輕的上前一步,如此瘦弱的身子,卻突然給人一種壓迫感。
郝連淳警惕的後退,皺着眉頭道:“你想幹什麼?”
溫黁上前,輕聲細語的說:“不過就是想與姐姐說兩句悄悄話,順便好奇之下問一句,你高攀上齊王殿下能獲得的又是什麼位份?”
郝連淳頓時眼睛一動,用手指着:“你!”
可是還沒說完,溫黁就已經將對方的手指握住,然後又小聲的說:“再提醒一句,你的姐姐麗嬪也只是妾室,就連你心心念念的齊王殿下,同樣也只是妾室所出。貴妃娘娘那麼尊貴,還不是妾,所以你在指責誰?”
這有時候單單指着一個人的指責的話,很容易聯想,就落在了所有人的身上。
郝連淳自然是明白自己的失言,看着對方還抓着自己的手,有些不耐煩,伸手就將人推開。
怎麼也沒想到,溫黁的身子如此的弱,就這麼輕輕地一推,直接就後退了好幾步,跌倒在樹下。
這一次倒真不是裝的,郝連淳既然練習舞劍,那麼本身就有一定的力氣,而且身量也頗高,倒是自己常常生病,瘦弱不堪,被這麼一推有些控制不住就倒在了地上,還狠狠的在樹上撞了一下,半天都起不來。
這心裏也是在默默的念叨,怎麼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在這個時候真的伸手推自己。畢竟這宮裏面有許許多多的人,稍微不察,就會被扣上一個帽子,在宮裏面動手動腳,是活的不耐煩了嗎?
很快就有在這兒照顧的姑姑發覺了此事,趕緊就將人攙扶了起來,能在宮裏呆上年頭,混到姑姑這個位置,沒有一個是簡單的,何況這還是貴妃跟前的人,也沒有太給郝連淳面子,冷冷的就看了過去:“這位小姐這是在做什麼?皇宮重地也敢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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