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五分鐘后，食堂鈴聲響了，她們自覺地放下了碗筷，一個接一個地出去。許沫沫未能料到，她正巧會遇上Annda。

Annda手裏拿着一根纖細的鐵杆，踩在一個哭泣着的女孩的背上，那女孩渴望掙扎卻已經無力起身了，只能懊惱的躺在地上。她的腦上手上四處都有傷，不少還在往外冒着殷紅的血。

Annda笑着十分自然地和她們打招呼道：“嗨，親愛的們，過得好嗎？”

她們雖然驚訝，但也不能壞了規矩，齊刷刷地停下腳步面朝Annda鞠躬道：“Annda教官好。”

許沫沫因為疑惑而走了神，江采兒趕緊悄悄地拉了拉她的衣服下擺，小聲說道：“快走，安固。”

她們顯然是嚇到了，逃一般地跑回了寢室，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們關上房門，好讓自己喘口氣。

江采兒慌亂着手腳從她的櫃中翻找着一會上課要用的筆記本。筆記本壓在很多東西下面，她沒辦法一下就抽出筆記本。江采兒有些急躁地抽了幾下，結果讓上面的東西倒了。

許沫沫趕緊幫忙扶住了那些東西，可還是有一些東西掉在了地上，幸而都沒有摔壞。她可以清楚看到，江采兒的雙手在顫抖。

“教官！我錯了，教官！”

外面突然有人凄慘地哭喊道，悲涼的叫聲，讓人不忍心多聽一秒，尖銳到能把人的心都擊碎。

許沫沫不住地深深皺眉，她只想緊緊地捂住自己的雙耳。

林嘉慧悄悄爬上江采兒的床鋪，她從門上的一點點縫隙朝外面望去，偷窺着外面的情形，許沫沫也有點好奇地跟着爬了上去看一看。

那聲音就是剛剛她們看見的女孩發出的，那女孩編號vc2112，十六左右的樣子。她滿臉鐵青，被Annda拽着頭髮向外拖去。

Annda走在前面，她在後面半跪半求饒着，可Annda絲毫不受影響，毫不費力地把她拖向電梯，在半途中還有閑心和路過的女孩們打招呼。

那些女孩無一不是惶恐地逃竄着離開的，像是避災神一樣躲避着那個女孩。

林嘉慧小聲嘆息道：“又是一個不自量力，偷偷要溜出去的吧。”

許沫沫有些震驚道：“偷溜出去？會那麼慘？”

林嘉慧回答道：“組織明確規定過了，未經上級允許，我們不能私自離開這裏，這是大忌。之前就有過人偷偷溜出去的，組織機密差點暴露了，這可是會害死很多革命者的大事，一定要重罰的。唉，進組織的人，不就是已經把命給組織了嘛……”

許沫沫問道：“她會有什麼懲罰？”

“被打一頓，然後送到後勤部的禁閉處，成為一名生產工人，以後再也不能出來了……你說她好好待在這不好嘛，為什麼要飛蛾撲火呢？”

許沫沫又問道：“那……什麼情況才可以被允許離開。”

“一般來說只有一條，通過特務考核，等檔案收到總部時，就可以在地面上正式執行任務了。”

許沫沫看着那個電梯門關上后，便沉默着爬下了床鋪，林嘉慧跟着輕手輕腳地爬了下來。

在負三樓那麼多學生堆積的地方，那個女生都已經被折磨得那麼慘了。無法想像她若是被帶到了負一層，會面臨著什麼。

許沫沫想着，從自己的櫃中取出了自己的筆記本。

她身邊站着受了驚嚇，雙手捂着胸口幾乎是要窒息的江采兒，無力地靠在旁邊的櫃門上，她眼裏泛着漣漪。

許沫沫正想要安慰江采兒時，就被眼疾手快的林嘉慧給制止了，在許沫沫還沒有反應過來時，林嘉慧叫她早點集合去上課，然後，許沫沫被林嘉慧拉了出去。

等她們離開宿舍，並且走出一段距離后，林嘉慧才終於鬆了口氣，她伸出手指了指許沫沫胸前的編號，開口問許沫沫：“安固，你知道你的編號為什麼那麼靠前嗎？”

許沫沫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她小心翼翼地搖了搖頭。

林嘉慧繼續說道：“以前那個vc2034……死了，她也是因為私自出逃被Annda抓到的。”

許沫沫很驚訝：“Annda教官害死了她？不可能吧。”

許沫沫有些不敢相信，雖然Annda手段可能殘忍點，但絕不會對學生下狠手。再者說私自出逃不是死罪，教官酌情懲罰一下就可以送到後勤部了，不可能……

林嘉慧說道：“是江采兒害死她的……江采兒和她約好一起出逃，結果她被Annda抓到了……”

林嘉慧話還沒說完，就感到一人拍了下她的肩，只聽着江采兒的聲音響起：“你們在這裏說什麼？”

林嘉慧嚇得打了個寒顫，閉上了自己的嘴沒有再說下去。許沫沫回頭看去，只見到江采兒笑眯眯地看着她們，絲毫沒有方才慌神的痕迹，好似一切都沒發生。

許沫沫盯着她那雙眼，靜靜地說道：“沒，我們去上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