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回 曲高和寡

聽聞太后召喚，青蚨與正襟頗有默契的互望，又齊齊針扎似的別開臉，穿過稀疏的人群空隙，從後頭進到中心來。

“草民叩見太后！”

“青蚨叩見太后！”

兩人上前見了大禮，太后虛虛一撫便得起身。

“誒，今日只為遊園歡聚，君君臣臣那套禮就末拘泥了吧。”

“謝太后。”

兩人又默契十足齊齊後退，直起身子時一陣勁風拂過，青蚨腰間飄帶靈動紛飛，質地之柔軟，若凝脂酥手掠過商正襟的手背。

他耳根微紅，悄悄縮了縮手。好在眾人皆集視線於太後身上，他暗吁口氣。

“哀家雖說久居深宮，可也聽說商少東一二，年少有禮多才，經商天分不容小覷，宅心仁厚，日後堪當大業爾。

今日一見，不僅如此，還是一表人才，丰姿卓絕翩翩佳公子。慈明，還是你的青蚨有福氣啊。”

太后和長公主按照民間的說法，既是兄嫂與小姑。

太后與先帝少年夫妻，從太子妃到皇后，可謂榮寵一生。

她也是看着祁慈明長大的，情分自不同一般，言語間頗有些話家常的意思。

這話家常確實親近，可有意無意就露出些實話來，令人心頭抽緊。

說來說去，任誰看來都是她燕青蚨高攀了，誰讓她“花”名遠播，樣貌又不夠出挑，除了家事便一無所長了呢。

太后最後賞下一柄鎦金琴鳥雲紋水銀沁銅鏡，寓意琴瑟和鳴、比翼雙飛、團團圓圓，算是給這商公子的見面禮。

水銀沁吶，這時候可還是皇家掌握的技術，鏡面透亮，數量稀少。

商正襟叩謝上恩，只是微不可查的糾結起眉心，也不知為何事憂心。

賞菊已畢，眾人三三兩兩沿着石階路向山頂而去。

這御花園中的小山不高，只為意頭。否則皇城之上高高聳出個山頭來，不是危險重重？

大家登高一番，便順着另一面山坡的石階而下，在莫愁湖畔的水榭欄院中飲酒吃席。

這一上一下的路途均是各自結伴，青蚨人緣一般，卻也有昭華公主作為同性閨友。

反觀商正襟，可就有些“曲高和寡”了。

上京城裏普通一點的男子嫉他貌美惑女，大家子弟們暗裏頭也是這麼想，可明裏頭只說他是暴發戶，一身腐朽銅臭味。

本該與其友好的未來大舅哥更因着好友的原因，對其保持距離不冷不熱。

挨個看下來，也就薛宸不卑不亢，不親不疏的較為正常了。

他本想與其交流交流結伴同行，不想有人比他動作快得多，將商正襟周圍圍的密不透風——數位未出閣的官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