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重於泰山命早亡,偷梁換柱入船塢

第55章 重於泰山命早亡,偷梁換柱入船塢

“商人通常是最好的演員。”阮天雄在青島印染廠一事後曾對顧書桁說過:“只要內心不亂,便可不浮誇不怯懦,一切保持自然而然,朝着你想要的方向來演就是了。你想啊,演得好了買賣就成了,演得不好,大不了買賣黃了,你還能去演第二場,又不是真的演員,一場演不好就可能砸了飯碗,你又有什麼可怕的呢?為人處世,拿一顆真心待人,擺一張假臉處世,真要幫你便看着了你的真心,真要害你萬千假面也是演給睜眼瞎看。”

這些話顧書桁一直謹記於心,此刻他便心中泰然淡定自若,發現就發現了,反正家裏有錢,怎麼也能花錢保出來,慌了便是自己給自己找難堪,怕個鳥甚!

他視若無睹的一把拉住大背頭道:“您若是檢查完了,趕緊放行,我們的貨耽擱不得。要是您覺得貨物有問題,也可以找供貨的或者收貨的溝通,只要他們同意,我們的貨全卸下來給你都行!怎麼?現在沒查出來問題,便想隨便弄出來個血葫蘆嚇唬我,讓我看看不聽話就得被打成多慘?呵,好大的官威!”

大背頭一時間有點摸不準了,就這顧書桁都一點慌亂也沒有,還敢怒氣沖沖的這麼橫說話,難不成他真沒問題?他肯定是裝的!

可沒等大背頭反應過來,卻聽顧書桁一陣驚呼就要往康裕那裏去,但很快就被人攔住了,大背頭一喜以為是顧書桁露了馬腳,且聽顧書桁道:“您是康先生?你怎麼被打了,有沒有找你們洋行,有沒有找律師?你放心,你的不公正待遇我一定會公之於眾,定能救你出來。”

大背頭差點氣噴了,合著顧書桁不知道康裕出了什麼事啊。他們已經把康裕的下巴卸了嘴也堵上了,就是為了不讓他亂說話,本想詐一詐顧書桁,這時候要麼害怕的認罪,要麼先入為主指責康裕的背叛。可沒想到事到臨頭,顧書桁還能反咬一口,依然這麼強硬,難不成顧書桁心中的確沒鬼?

“你認不認識他?”

“認識啊,這是美最時洋行的華人經理康裕,我們不久前在酒會上認識的,我被人毆打他還來探望我呢。你看,這批貨就是康先生負責商洽的。你們太野蠻了,對這樣的體面人都敢下如此狠手,還有沒有王法!怪不得上海的治安這麼差,我被人隨意毆打,至今也沒個水落石出!”顧書桁咬牙切齒道。

大背頭盯着顧書桁看了很久,終是沒發現任何破綻,嘆了口氣道:“這人是共匪,已經作為政治犯被抓捕了。如果你知道任何關於康裕的事情,都要告訴我。喏,這是我的片子,當然如果你執意申訴也可以找我,不過你大伯和你爹會告訴你怎麼辦的。”

一張名片遞了過來,顧書桁接了過來端詳很久終是收了起來:“長官,那還有沒有事了?”

“你們走吧。”大背頭有些不甘心,可他又能怎麼樣。

本來就因為派系之爭,上面說過不可用強只能調查,若沒事就要放行。再說昆季也不是軟柿子,據他所知,昆季不光在前清就跟國民黨派中的元老有過來往,還幫助頗多,用官方的話說是對革命事業做出過突出貢獻的。

而昆季的顧敬亭在官場上能量頗大,他們做事有分寸,出手又闊綽,上上下下打點的極多。最狠的是他們不心疼家業,硬是跟不少高層牽扯上了利益關係,雖從不依靠他們,也不讓他們介入昆季的發展,可每個月都按時上貢。據可靠消息稱,昆季有一成的利益都進了上面那些人的兜里。

這樣一個有歷史,有背景,且不惹事兒不麻煩的錢袋子,誰不想要呢?這些輕巧的錢拿慣了,平時還不顯山不漏水的不易落人把柄,當有人真想對付昆季的時候,就等於把手伸向了這些高層的口袋,後果作為肅清整人機構的黨務調查科是再清楚不過了。

怕是再糾纏下去,人家先得記恨上大背頭自己,最後抗包頂罪的也是自己,自己完蛋了昆季安全了,一天雲彩散又是天下太平,大背頭才不給自己找罪受呢。

看着顧書桁乘着伯牙號再次離去,黃鸝腿腳一軟險些坐在地上,她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了下來。而此刻的顧書桁則也回到船艙,他剛一坐下便是猛的站了起來,就剛才那半個多小時的工夫,自己的後背竟然全塌了,滿滿的是汗,好似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

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尤其是看到康裕的樣子,顧書桁尚且年少經歷的風浪也少,此刻的手不禁有些顫抖,拿起水杯想喝卻是哆嗦得撒了一大半。好險,懸一懸就栽了。

船一路到了鎮江,卸貨再裝貨,在這裏顧書桁並沒看到有人盯着查貨,但他還是不放心,小心駛得萬年船,一切依然按照計劃行事。他自己在南京就下了船,而伯牙號則繼續朝着長江上游駛去。

顧書桁回了家,轉而又從後門出來,喬裝一番后乘其他船前往九江。因為乘坐的是客船,他反而比伯牙號先一步到了九江。

伯牙號的終點就是九江,因為昆季目前江運主要航線就是西至九江東到上海,其他航線多不成規模。在上海碼頭髮達所以昆季多是租用為主,而九江地價相對便宜,昆季便自己修了個碼頭,這樣一來停泊、檢修和倉儲都有了保障,還能租給其他人,隨着江運的逐漸繁榮,反倒是逐步盈利。

在九江除了停泊的碼頭避風港還有一個小型的檢修廠,船停入船塢經過放水后,顧書桁便到了:“沒啥事兒吧?”

船長答道:“目前沒發現有問題。”

“派幾個機靈的去周圍看着點,萬一來人了要迅速通知。”

“好。”

顧書桁親自下到甲板下的貨倉中,讓人把一面鋼板焊開,裏面赫然就是那八十多箱貨,在貨箱上還坐着兩個人。這倆人在裏面悶了很久了,吃喝拉撒都在這狹小空間內,此刻已經蔫頭耷拉腦袋的了。

原來按照顧書桁跟康裕的商議,他們在運送中通過其他公司渠道多運了一些貨物,康裕並以此作為報單。集裝箱中裝着的乃是八十多箱槍支彈藥,上船后立刻被運往先前阮天雄改裝過的空間。隨後用多出來的貨物填充集裝箱,保持貨物與貨運清單上的一致。

這一切因江運貨船的特殊結構做的神不知鬼不覺,只有整船這些信得過的船員知道。集裝箱較低船幫又高,外面的人根本看不見,所以待軍火全部搬完后,原本密室用螺絲擰上的鋼板立刻焊接,即便有人查,若不是熟悉這種船隻,也萬不會想到這條死路有問題。

伯牙號是年初新買進來的江運船,在整個長江上算不上獨一無二也是寥寥無幾,船體構造圖國內近乎沒有,即便是懂行的來了也白搭。這一計劃是阮天雄所想的,在水上他是真正的王,沒人能斗得過他,而執行這計劃的大將則是顧書桁,他完成的也很妙。

最後貨物的終點從敏感的九江換成了南京旁的鎮江,便是更加撲朔迷離了。誰能想到,貨物依舊藏在船上呢?

唯一的意外便是康裕的兩位戰友也要藉此逃離,當時為了防止密室空間溫度過高產生意外,引發軍火爆炸,所以特地留了一些通風口。可這些通風口進行過遮掩處理,人呆在裏面肯定又悶又熱,身體差點的說不定能被活活悶死。給他們留了足夠食物淡水后,又弄了十幾個豬尿泡做的氣袋,能否活下來就全看命了。

萬幸康裕很堅強,扛住了嚴刑拷打,而顧書桁的一番幾進幾齣的表演也着實精彩,瞞過了前來調查的人。最主要的是顧書桁心裏有底,因為連康裕都不知道貨物已經轉移出集裝箱了,更不知道昆季將如何運貨。捉賊捉贓捉姦捉雙,抓不到證據顧書桁自然不擔心。如今有驚無險,貨物人員全部安全到達。

貨物趁着夜色,從船塢里偷偷運出,來接貨的人對顧書桁表示了真誠的謝意。顧書桁如釋重負,他的任務終於完成了,但他並不輕鬆也不喜悅,他忘不了康裕被拉走時那堅定的眼神。

或許被國民黨宣傳視為洪水猛獸的共產主義,的確有他獨特的魅力,值得人們去信仰去追隨,哪怕是獻出生命。

顧書桁被打之後,黃鸝所看出的問題,趙錦和俞伯松自然也看了出來。雖然顧書桁只是覺得自己是在執行一項任務,而昆季少東家和接班人這些名頭不過是臨時的,甚至即便是臨時也沒有真正公佈,全靠含糊行事和他人臆測。不過在昆季高層看來,這趟船運可能有些古怪,但東家諱莫至深不肯言明,可如此重任交給顧書桁,甚至可能是以性命相托,這反倒是少東家人選的如山鐵證。

在刻意的淡化下,此事很快就歸於平靜。但顧書桁的人生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雖然阮天雄和顧敬亭依然在外面忙碌,可他卻被委以重用,參與到昆季經營的方方面面當中。

人們常說天下就一個便宜還讓王華給買走了,戲曲中王華買了個爹,那個爹就是八賢王,從此王華回復身份成了龍子龍孫。而昆季的財運也着實不差,便宜也讓他們沾光了。

在與日清汽船的較量當中,昆季並沒佔到什麼便宜,兩方角逐下甚至讓昆季船運險些賠錢。可他們今年才開始的海外佈局卻是高歌猛進,天助昆季的是,在大洋彼岸的美利堅,經濟危機爆發了。

是誰也沒料到這場危機如此持久且嚴重,九月美國官員還在宣佈“繁榮的高潮將會想繼續下去”,可十月底這場股市的危機就開始了。而先前昆季的繅絲廠紡織廠和印染廠以及發電廠都因進貨量大且機器價格昂貴難以壓價在商議,進度的延緩使趙錦略有不滿,投入因為機器的不到位無法迅速變現,造成了一定的經濟損失。而美國股市危機的爆發讓顧敬亭看到了機會,他當即暫停了一切機械購買計劃,對整個市場進行觀望。

在股票高度發達的市場,股市的低迷勢必影響企業的發展,甚至會讓一家蒸蒸日上的公司就此易主甚至倒閉,而屆時便是顧敬亭下手抄底的好時機。

所謂股災在中國其實也有,前清末年的橡膠股從價值千金到一文不值,逼的多少連啥是橡膠都不知道的股民跳樓上吊。之後也發生過大大小小几場股災,本以為美國這場也差不多,只不過對經濟有所震動,所謂的黑色星期五不過是美國人一貫的誇張形容。

可接下來的一切別說顧敬亭,就是很多經濟學者都始料未及,美國整個經濟迅速崩盤,各種經濟問題,例如債券、貸款、體制等接連露出相應的弊端,很快全面危機就此拉開序幕。

而這場經濟危機所帶來的影響遠沒有止步於美利堅的土地上,很快便蔓延到歐洲大陸,就連老牌英法等強國也遭受到空前浩劫。像是因為歐戰戰敗剛剛緩過勁兒來,如今還背負着巨額戰爭賠償的德意志更是深受打擊。

昆季的延誤成了而今的成本降低利潤猛增,大量的歐美失業人員往往為了一口飽飯就願意來到那個令他們好奇且恐懼的遙遠東方。而生產過剩的機器和物料同樣可以欠款發貨,只需很少的一筆定金,就足以讓付款周期拖上幾年甚至十年之久。

昆季崛起時西龍王便曾說阮顧二人如有天助,此刻倒是一語成讖。不少人忽略了他們自身能力的作用以及努力的艱辛,認為僅是運氣存在。但也有人誇大了這些自身努力的作用,實際上在商業上幸運比什麼都重要,正如阮天雄自己常感嘆的那樣“萬般皆由命,半點不由人”。

阮天雄的大局觀和超高眼界,顧敬亭的商業計謀和撈錢能力,常興貴的御下之道和老謀深算,俞伯松的執行能力和通盤籌劃,以及柯庸的市儈,王查的聽話,黃鸝的靈通,趙錦的專精,甚至是白玉雪的聰慧和內助,惠子的家庭背景,包括葉知秋這個放心後院的大管家都是成功路上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

可是什麼讓他們湊到一起的呢?使得阮顧鯉魚躍龍門,讓一眾人等富貴榮華?除了做人的根本,志同道合這些基礎,實際上還是命運的左右。他們之間或許有着必然,卻也有極大成分的偶然。

不是因為科舉取消,幾人就離不開石碣村,或許此刻依然在漁樵耕讀。不上猛虎寨就認識不了白家,捲入不到白敏恆和霍華的事件當中,便不可能學到本事再被趕下船去。不被騙去不了滁州,不去滁州常思福和林平的機緣巧合如何發生。沒有這一切,昆季的起點如何開始?

如今也是這般,他們為海外貿易的提前準備出於對大局和經濟的渴望與追求,但歐美國家經濟危機的爆發同樣是上天相助。成功的道路上,往往內因和外因一個也少不了。

賣方市場隨着經濟危機的爆發瞬間變成買方市場,起碼昆季新修的諸多工廠成本足足縮減了六成以上,配備的洋人工程師和技工更是以往金錢買不到的。

顧敬亭奔波十餘月,一直未有成果的海外貿易,此刻開花結果收穫頗豐。同時洋人在華開設的洋行也因這場經濟危機的到來,變得不再那麼強大,起碼對對外貿易的封鎖逐漸鬆動,或者說無力控制。

“船用發動機和燃燒爐足足比往常低了一半,估計還得往下落,在國外根本沒人接盤。”南京昆季公館內,剛從海外回來的顧敬亭風塵僕僕的對阮天雄說道。

從去年年初拓展海外貿易開始,至今已經過去一年半的時間了,長期的奔波讓顧敬亭的兩鬢更添幾抹花白,年少不再已現老態。

阮天雄也是夠嗆,沒刮乾淨的鬍子都有些白茬了。國人講究留鬍子,不光是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能亂動,還有就是傳統所謂的颳了鬍子就是“老有少心”,還有諸如此類的蓄鬚明志等等等等。總之上了三十歲,留各種鬍子的層出不窮,從政要到財閥從廟堂到民間無不如此。

不過阮天雄倒是不在乎,他與沒幾根毛的顧敬亭不一樣,他天生鬚髮茂盛,三兩天就能長出來一大把,想留就留想刮就刮。還真沒有人說他為老不尊老有少心,誰不知道昆季的這位東家吃喝嫖賭全不好,不敢說忠義無雙亘古一人,也稱得上道德楷模,唯一喜歡的就是游泳、架船和打漁。

此刻他摩挲着胡茬想了半晌道:“運費算上了嗎?”

“當然算上了,”顧敬亭笑道:“這麼低級的失誤我不會犯得。江運船無法過海,這些年老外也懶得在華開船廠了,便直接賣發動機和燃燒爐以及一些基礎材料,最多派幾個洋人工程師來指導組裝和焊接。總之現在買便宜,從國內造船廠組裝,直接雇幾個內行的洋人,然後派點機靈的小伙兒在一旁伺候,找幾個老師傅帶着,跟洋人偷師學藝,就借造船廠的工具和場地自己造船。等他們的大蕭條過去了,咱們說不定自己就掌握一部分技術了,到時候開個船廠都行。”

阮天雄點了點頭:“這倒是個好辦法,就當練手了,不圖創新先求穩定發展。國家想要富強,除了政治變革還得實業救國,這兩點一個都不能少。這不,前幾天我聽趙錦說,東北那邊最近都開始建設汽車廠了,自己研發生產卡車,咱們比不上張少帥一方諸侯的實力,但咱也比他事兒少,搞個造船廠不是問題。”

“還有個事我想跟你商量下,就是前幾天我在上海換乘時,古耕虞和顧宗瑞都找我了。古耕虞看出了現在洋行的無力,想拓展新的供應渠道獲取更大利益,跟咱商量呢。顧宗瑞也是想趁機買入幾艘小型海船,苦於海外沒有直接關係,又不想讓洋行和貿易行割的太狠也找咱呢。”顧敬亭道。

阮天雄眉頭微皺:“那就當正常貿易去做啊,有錢幹嘛不賺。”

“我不是想賺的更多嗎?”顧敬亭笑道。

阮天雄瞬間就明白了,忙擺擺手:“你打住啊,咱的攤子鋪的夠大了,小心貪多嚼不爛。經濟實力上不允許,人手精力上也不允許,不如廣結善緣成人之美。要是天下的錢都讓咱們一家賺了,那咱們離着倒霉也差不遠了。”

顧敬亭不甘心的想了很久:“也是,先把小日本的日清汽船給干趴下再說,豬鬃和海船就讓他倆先做吧。唉,你聽沒聽說,日清汽船他們這個丸那個丸的,又在長江上增設了七八艘江運船。”

“咋沒聽說,不然我為什麼會從九江匆匆趕回來,要是光為了盤賬,你自己在就夠了。”阮天雄嘆了口氣道:“整個船運聯盟現在是進退維谷,不爭,日本人就得吞了咱們。爭,又是燒錢的買賣,忙裏忙活一年根本不怎麼賺錢,船運行當再也不是暴利行業了。

咱也就是船多,又有昆季百貨、印染廠等支撐着,否則也吃不住勁,沒看英國人都有點慫了嗎。這不,前幾天有兩家只有幾艘小火輪的船運公司撐不下去了,我還把他們的船買來了,讓書桁送去上遊了,繼續以小博大,用小火輪擾亂日清汽船大船運的佈局。”

“這時候買?新船才幾個錢?加上運費和組裝從國外弄大船也比小火輪合適啊!他們開價不低吧,我這邊費力省錢,你那邊倒是大方。”顧敬亭氣的哼哼唧唧的。

阮天雄都懶得搭理他,兄弟倆心意相通,顧敬亭自然知道,昆季買入只不過是做給大家看的,純屬穩定軍心所用,要是昆季不兜底,船運聯盟早就土崩瓦解了。到那時,昆季作為長江中下游最大的船運公司,首當其衝的就要跟日清汽船獨立抗衡。買入不過是權宜之計,是為了眾人拾柴火焰高,維持共同抗擊的原則。花小錢,辦大事。

顧敬亭也不過是痛快痛快嘴,他喝了會兒茶站起身來道:“行了,看你這老鼻子老眼兒的有啥意思,我去抱我孫子去了。”

也不等阮天雄反應過來回罵,顧敬亭便是哈哈大笑着飛也似的走了。

昆季公館幾經擴張,就是不論韓大蟲和小四川的旁院也是很大。顧敬亭越想阮天雄剛才吃癟的樣子越是開心,都這個年紀了又是如此地位,面對的兇險和暗流也是與日俱增,無論是國內還是國外勢力,都讓他倍感焦慮。能放鬆的地方也只有這個家了,往往一件小事都能讓他樂呵半天。

可是顧敬亭的笑容很快就凝結了,看着眼前這幕,他的眉頭漸漸擰成了一個疙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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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流:大江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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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 都市青春 荒流:大江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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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重於泰山命早亡,偷梁換柱入船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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