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有緣聚在出手時 得以長談解心疑
第六章有緣聚在出手時得以長談解心疑
高一級第一次中期考試,有如金庸武俠小說的武林大會,各路高手紛至沓來、摩拳擦掌,雲集於各大考場,最後揭曉於高手排名榜。走廊里人頭攢動,前面的人聲音洪亮宣讀起來,三甲榜首狀元是高一八班:雷一鳴,一鳴驚人的雷一鳴;榜眼是高一五班:張千勝,穩操千張勝券的張千勝;探花是高一三班:花璟末,前景誘人的花璟末。周祥,級排名137;劉萌,級排名52。被評為高一級級花的白麗華同學,實力不凡,未出級前十,也是一名響噹噹的俠女劍客。
中考後的一天中午,白麗華和她的小跟班劉萌同學沒有午休,在教室里同看小說《第二次握手》。毫無徵兆的萌友肚子絞痛,直不起腰來,霎時,頭上汗如豆出。嚇壞也急壞了白麗華,教室別無他人,她左右無援。她奔出教室求救,可樓道悄無聲息,她正準備跑下樓道去搬救兵,花璟末邁着他的大長腿,穩穩地從樓梯拐角處顯身前來。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只說:“快救人!”
花璟末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教室看到劉萌如此慘狀,二話未說就背起了劉萌一路飛奔,途中偶遇幾位同學,也加入了搶救隊伍。號稱“謀士小范”的范強,借來了學校隔壁農機廠的手推車,大家拉的拉,推的推,把車上被白麗華環抱照顧的劉萌及時送到了醫院。經檢查,她得了“急性胰腺炎”,住院一周痊癒后出院了。自開學以來,花璟末與白麗華不是“不打不相識”、“狹路相逢智者勝”,就是“危時有緣齊出手”,還真是克服了不在一個班的時間上、空間上的不利之處。本此幾人齊出手,救人於危困,算是為青春留一念,為回憶添一筆。
劉萌為了答謝危急時刻大家的出手援助,於周六下午邀請大夥看電影《霹靂火》。花璟末看到電影院全院滿座,人們為共赴一場精神大餐興奮不已,連空氣好似加熱加密了一般,變得粘稠,流動困難。相對壓抑的空氣,他內心的一個小心思卻異常活躍。他在暗自思索,上次在圖書室自己敗跡斑斑,後來在辯論賽上又問鼎失敗,遇上白天鵝,他這個花仙鶴就一敗塗地。走近她,走進她,是不是就可以該改寫一下敗史呢?他有意扭頭看了一下後座的白麗華,乾咳了兩聲,又扭頭看了一下她后,彎着腰輕聲快步退出了電影院。
他在通往電影院的台階上坐了下來,和影院的音響比起來一下子就安靜多了。他坐在台階上,也拿不准她能否感應、會意,一個大男孩“咚咚”直跳的心。
“這麼冷的天,剛剛溫暖完了他人,又溫暖起一個石頭台階了,封你個——本年度清河一中最佳溫暖大使,怎麼樣?”白麗華笑嘻嘻地邊下台階邊戲謔他。
“好啊,好啊!煩請受援人親友頒發證書與獎品哦!”花璟末站起來歡迎她的退場。
“你還是坐着說話好了,這樣我有取勝的感覺與經驗。”白麗華繼續幽默風趣地戲謔他。
“不,吸取上次你站我坐的失敗經驗,我們並肩同行咋樣?”
就這樣,他們他們亦步亦趨,來到了縣城一處標誌性建築——人民廣場。離開了初見的爭鋒,眾人的喧鬧,賽場的激烈,救人的情急,他們還有點不太適應這樣的獨處。兩人三緘其口,不知道該從哪裏說起。氛圍有點凝重,又有點神秘,加之路人好奇、猜想的眼光,更讓他們手足無措。
她有一張白皙的瓜子臉,一雙不服輸的丹鳳長細眼,鼻子恬靜,嘴有點男子闊。一頭齊耳短髮,有點抗日英雄的大義凜然。也許最惹人眼的還是她挺拔健美的身材,走路常常氣昂昂,說話有時硬梆梆,有時軟綿綿,引人探究。花璟末第一次仔細地端詳了她一番,回想了初次交戰,她比較“刺蝟”;第二次排球事件,她相對“周禮”;第三次辯論口戰,她相當“雄辯”;第四次救助難友,她特別“貼心”。不知道下次又有什麼“雷人之舉”,他兀自暗究時,白麗華打斷了他的思路。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豬?胡亂髮些脾氣?我真誠地向你道歉!那晚,初次離家住校,我有點想家,站在樓道,望向北山暮色寂寥,想念家裏的暖暖燈火了。”
隨後,他們進行了交談。花璟末看到路燈昏黃,溫馨不已。第一次對人講起了他的童年,彷彿是挑開了久未治癒的傷珈。
他緩緩地講起了爸爸的鋃鐺入獄,媽媽的含辛茹苦,他對爸爸不負責任的痛,對賭博害人的恨,對媽媽堅強的憐,對媽媽好強的敬,對哥哥們上進的愛......
白麗華想起了曾經讀過的一句話:不要輕易評價別人,因為你沒有經歷過他的人生。外表孤傲、心性沉默的他,有這麼多人所不知的傷痛,外在的冷漠又何嘗不是內心缺少安全感的表現呢?在這份切入心扉的痛面前,白麗華閉口不言,她不能春風滿面地講述自己快樂的童年、幸福的家庭,那樣的話,等於吃不飽的孩子,硬生生地看到別人把剩飯倒入了豬圈。從頭到尾,她只是一位被激發了母性的少女傾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