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人情冷暖
堂堂的督查委員會主任鍾懷民被來自下面分行的小職員給懟了，這條消息幾分鐘內就傳遍大半個總行。
等楊承佑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迎接他的是張永駿。
兩人乘坐電梯下樓。
“我正好有點小事需要去辦，順路送你回分行。”張永駿推了推眼鏡，似乎是隨口說出來。
“多謝。”楊承佑沒有多想。
“是你，不用謝。”
兩人從總行出來，卻沒有去銀行職員專屬的停車位，而是走向附近的餐廳。
人們常說看到三兩個美女一起走，這回頭率是杠杠的。但如果遇到兩個身穿正裝的帥哥呢？答案也是一樣。
楊承佑的身高是168㎝，張永駿的身高是175㎝。兩人一身黑色西裝，白襯衣、紅領帶、黑皮鞋，並排走在大街上引來不少女孩子的矚目。
不過楊承佑對自己相貌沒信心，他一直認為那些女孩子看的肯定不是他，而是張永駿。因為張永駿在讀大學的時候因為長相英俊儒雅，而被他的室友戲稱是“永公子”。
來到春風裏欽江路分店門口，張永駿扭頭對楊承佑說：“不介意吃一頓中飯再回去吧。”
楊承佑長吁一口氣，笑着說：“我不介意晚點回去挨罵。”
張永駿笑了。
像平常一樣，楊承佑和張永駿各點兩道菜，然後各自點了一杯果汁飲料。
服務員拿着菜單退下。
張永駿突然神情嚴肅地問：“我很想知道你憑什麼敢在鍾主任面前誇下海口追回五千萬，要知道孔舒彥是以各種理由借走了幾家銀行上億的資金。其他銀行肯定在追查孔舒彥的下落。”
楊承佑背靠着椅背，同樣神情嚴肅地反問：“你為什麼要問我這個問題？”
這個時候是關係到自己生死存亡時刻，楊承佑不得不謹慎。
張永駿面有慍色，片刻后舒展開來，笑着說：“也對。這個時候我不應該問你這個問題。哎，我是真的很好奇好嘛？”
楊承佑笑起來，“你放心你會看到我的表演。”
張永駿眼中透露出強烈地好奇，但還是忍住沒再繼續問下去。
“對了。我主要是有件事要告訴你，似乎吳怡君董事插手了這件事，鍾懷民才會那樣對你。”張永駿瞻顧左右，然後低聲告訴楊承佑：“而且我不認為這件事就這麼簡單，好像有一股別的力量在刻意散播鍾主任被懟的事情，否則消息不會傳這麼快。”
楊承佑猜測說：“你的意思是有人在做局，給吳怡君添堵。”
“我可沒這麼說，都是你自己的猜測。”張永駿立刻劃清界限。
楊承佑腦袋裏閃過吳怡君和宋敏德在總行相見時的場面，這兩位未來董事長的熱門人選，難道會因為這一件小事相互杠上嗎？如果在他們眼中這不是一件小事，那麼我又該扮演怎樣的角色才能平安度過這一關呢？
楊承佑回分行的時候，坐在張永駿車的副駕駛座，腦海里一直在想這些破問題。
當張永駿把車開到了西淮分行的附近時，停了下來。
“大楊祝你好運。”
“多謝。”
楊承佑從車上下來，向張永駿揮手致意。回頭看着西淮分行的建築，心裏還是有些緊張，畢竟自己這是在玩火。深呼吸一下后，抬頭挺胸走進西淮分行。
17時，分行長辦公室。
辦公室裏頭一回只有陸勁松和楊承佑，孫學亮等人都不在。
陸勁松盯着楊承佑，冷聲說：“你是想和我對着做事嗎？”
楊承佑搖了搖頭。
“那你為什麼在督查委～員會說那些話。”陸勁松突然重重的拍桌子，“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你是被人匿名舉報還敢那麼囂張。”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但是我並不認為替他人背黑鍋是我這種身份該做的事情。”楊承佑微微一笑，“我猜一直很關心職員的行長，也不希望自己的手下被人冤枉吧。”
“作為年度最佳行長，我當然會關照你。不過……”陸勁松話鋒一轉，“你在鍾主任面前說的追回五千萬貸款，我希望你能兌現。”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話。”陸勁松最後補充這一句。
楊承佑應了一聲“是。”，然後向陸勁松鞠了一躬，然後微笑着離開了行長辦公室。
當你做的是人事的時候，我把你當行長尊敬。當你不把自己當人的時候，別怪我也不把你當人。
楊承佑出門前對陸勁松鞠躬，這不是在尊重陸勁松，而是在展示楊承佑自己的氣度。意思是行長你可以干出這種不要臉的栽贓，我卻會對你講禮貌。
因為你不要臉，我還要臉。
夜幕下的西淮市多的是燈光璀璨，人頭涌動。楊承佑步行在人群形成的滔滔洪流中，也成為了西淮市眾多燈光中的一束光。
他這回去的地方，還是洪雲才家。還剩下最後一點賬目沒看完，等看完就可以開始自己的追款行動。
然而當楊承佑走到他家的門口，面對的卻是一扇冰冷的鐵門，怎麼敲門都沒人開門。
楊承佑又給洪雲才打電話，得到回復是：你所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楊承佑翻出包里的名片，又給洪雲才的女兒洪靜姝打電話。這一回她接了電話。
“楊承佑你不用再打電話過來，也不用找我或我爸。對不起，以後請你不要打擾我家的生活。”洪靜姝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嘟嘟嘟……楊承佑將手機揣回兜里。
楊承佑感到有些頭痛，隨便坐在樓梯的梯步上。稍微想一想就知道肯定是自己在監督委員會的一番話，引起了那幫人的警覺。而洪雲才對自己的前老闆孔舒彥還抱有幾分幻想，能夠輕易被說動。
洪靜姝和洪雲才是一家人，肯定對楊承佑這個外人肯定態度一致。
楊承佑想清楚這些，緩慢地站起來。將洪靜姝的名片揉成紙團，下樓的時候扔進了垃圾簍。
如果大都市的人，每一個人都是照亮都市的一道光。那麼楊承佑這道光，無疑是最黯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