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節 恍然大悟

臨近中午的羊房衚衕里，頗有往來的行人，程慕雪一驚一乍的呼喚，頓時引來了附近的一片目光。

“小……雪，你……你怎麼找到這裏來了？”瞠目結舌之後的輔仁學子，結結巴巴地嚅喏着，滿臉都寫着驚疑。

不料程家女公子幾步跑上前來，隔着腳踏車一把揪住了密斯特劉的胸襟，全然不顧周圍投射過來的異樣眼神，繼續高聲喝道：

“你這該死的夏洛克，這兩天究竟躲到哪去了？害得我到處尋你不到！”

程慕雪今天穿得倒很傳統，一條墨色的裙子，腳蹬白襪和黑皮鞋，上身則是一件青灰色的斜排扣袢短衫——標準的女學生打扮。

但剛剛這一番潑辣的言行舉止，顯然又與女學生的身份嚴重不符。

措手不及的劉立民一面窘迫地試圖擺脫燕大女友的糾纏，一面緊張地四下張望。

“嘻嘻，是程學妹啊，什麼風把你吹來了？”后趕到的小個子張遠雖也意外，還是十分有趣地打量着好朋友及其女友之間的紛爭。

可程學妹並不買賬，朝着他柳眉一豎：“我倒想問你呢！什麼風把你們兩個吹進地洞了？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已經去輔大找過你們兩次了！”

“好了好了，小雪，你別吵吵，沒見有那麼多人看我們呢嗎？”劉立民心虛得急忙息事寧人。

“去輔大找我們？也找我嗎？應該是找密斯特劉罷……”張遠笑吟吟地仍在打趣。

“你少往外撇清！立民若不是有你和關學兄這兩個朋黨，也不會成天鬼鬼祟祟、躲躲藏藏！”

張遠近來被這位程家大小姐搶白慣了，所以完全不急不惱，只是一味地笑。劉立民卻知道此刻若不立刻制止住女友的火氣，今天絕難收場。

“小雪，這裏不是說話之地，你先跟我們走。”

聽男友如此說，再看到他臉上的嚴峻，程慕雪心頭咯噔了一下，聯想到之前他的密斯特劉正是從這裏被偽警察帶走的，心情不禁焦急起來，換上一副關切的神態：

“是不是又出事了？”

劉立民索性不再說話，推起腳踏車就往衚衕的東口方向走。感到有些不妙的程家女公子，當即也閉上了嘴，乖乖的跟着向前行進。

“如果是急事，我們為什麼不騎上車？”沒走出多遠，程慕雪就被男生匆匆的步伐搞得氣短起來，於是邊走邊嬌喘着追問。

她的密斯特劉沒好氣地回敬了一句：“多了你一個，這車怎麼騎？”

“你可以在後座上載着我，”燕大女才子想也不想就說道：“至於張學兄，他可以跟在車後面跑。”

一旁的小個子張遠頓時被氣得樂出了聲，又想不出訓斥對方的言語。

劉立民也又氣又笑，奔走的力氣都泄了：“胡說，那成何體統！——你還沒告訴我呢，你是怎麼找到這裏的？”

這其實也是張遠心頭的疑惑，只是他沒好意思直接問起。

“你還恬着臉問！”孰料程慕雪的火氣又被拱了起來：“我去了你們課堂，去了張學兄的宿舍，去了國文系的教員室，甚至去了你家的帽兒衚衕堵你，都無功而返——最後我才想起你們幾個還有着這個隱秘好去處！我半個鐘頭前就進了這破衚衕，挨門挨戶打聽你們幾個，累得腳腕都酸痛了！”

張遠一個勁拿眼神去剜同窗戰友：好嘛，原來這會館的落腳點，立民這傢伙到底透露給他的密斯程了！當真該打！

劉立民何嘗沒看出張遠的情緒，只是暫時無心解釋，他得先安撫住無法無天的女友：

“急着找我做什麼啊？出什麼事了嗎？”

“你問我？我還想問你呢——史兆賢在自家門口遇刺的事，你作何解釋？你前些日子莫名其妙地拉着我大獻殷勤，又買洋酒又買麵包的騙我到背陰衚衕幽會，其實就是在盯着史兆賢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