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冤家路窄
“起床!起床!都什麼時辰了還睡……”大清早的老漁夫的聲音就響起。
白沙驚醒后揉揉眼睛,明明還早,老漁夫卻開始催促起床。一套流暢的動作把衣服穿好,出門后也不管坐在凳子上的老漁夫,開始把漁網拿出來晾曬。把每天早上既定要做的事情做完后白沙舒服的伸了一個懶腰。“老魚,你看我漁網都曬完了太陽還沒出。”白沙對大清早嚷嚷的老漁夫很不滿。
白沙平時叫老漁夫都是叫“老魚”,這麼多年老魚對此也沒了意見。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年輕人要吸收朝氣才會顯得有朝氣。”老魚說道。
白沙反駁道:“沒睡好什麼氣也吸收不了,再者早起的蟲兒被鳥吃!”
老魚捻須一笑,“就你的歪理多,那你倒是說說你是鳥兒還是蟲兒?”
“我既不是鳥兒也不是蟲兒,我是白沙!”說完白沙就準備出去。
老魚把凳子移動了一個方向,說道:“等等,今天就不要出去了,等下有客人來這裏,你準備一下做點菜,吃飯今天也就一起了。”
白沙停下了腳步,平時就數這個小院子最清凈,自己長這麼大除了鄰居的雞鴨丟了會來這裏找一下,其他時候基本就不會有人來。
“老魚,你還有客人?我不信。”白沙保持懷疑態度。
“你小子還別不信,年輕時我走南闖北結識了不少朋友,只是你不知道而已,別廢話,趕緊去燒飯!”老魚不耐煩的說道。
白沙也懶得和老魚鬥嘴,轉身準備做飯。許久沒有在這裏吃飯的白沙同樣也很久沒有燒菜做飯了,顯得有些沒有頭緒,不知道做些什麼好。院子裏的兩人雖說經常鬥嘴,不過老魚很少會安排白沙做事,當然需要的時候白沙也會按照吩咐把事情做好,從不拒絕。
拿上籃子去院子裏面采一些新鮮的時蔬,哼着小曲十分愜意,老魚則是拿出精緻的煙斗開始吧唧,雲霧繚繞。
既然老魚說了是客人,白沙自然也是多準備了一些食材,待準備工作做好之後太陽已經升起來好高了,眼看時間就要到中午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朝外面喊道:“老魚,客人什麼時候到?”
老魚吸了一口緩緩說道:“可以起鍋燒油了。”
不一會兒廚房裏面就油煙大作,而此時院門被推開,一個年輕男子走了進來。老魚示意對方自己找凳子坐下,然後兩人便開始閑聊起來。
廚房裏面的動靜總算是停了下來,白沙擦了擦手準備問一下客人是否已到,剛一看到院子裏面的兩人便把話咽了回去。兩人都背對着白沙,來的客人背影有些熟悉。
“老魚,飯菜已備好,快請客人用餐!”白沙說道。
聽見白沙的喊叫聲,客人猛然回頭。
“是你?!”然後兩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你們認識?”老魚有些不解的說道。
客人不是別人,正是美男子鄭芝龍。“魚叔,我們昨天才認識。”
“魚叔?”這小子和老魚是什麼關係,還是自己昨日被跟蹤,今日對方已經等不及要收自己做小弟,主動找上門來了?白沙思緒急轉,道:“老魚,這就是你說的貴客,你叫我做菜就是給他吃的?呸,小爺我白忙活了一早上!”
在自己的地盤上,白沙說話也硬氣了起來,顯然是不願意伺候鄭芝龍的。
“不得無禮。”老魚繼續向鄭芝龍說道:“芝龍,不要管他,進屋吃飯。”
……
待兩人落座,白沙又極不情願的開始盛飯,然後快速的吃飯,想要早點離去,心裏想着真是冤家路窄,這小子居然跑到家裏面來了,還搖身一變成了客人。
“芝龍是第幾次出海?”老魚問道。
鄭芝龍本是看着白沙想着怎麼給點顏色看看,被問道時才收回思緒回答道:“魚叔,芝龍出海三次,不過都是近海,這次有白糖、奇楠、麝香、鹿皮送去呂宋、日本,現在我們正在招募船員。舅舅說我經驗不足,於是就讓芝龍拜訪魚叔。”
本來吃的差不多的白沙準備離去,聽見兩人談論出海便開始有了興趣,而且鄭芝龍說招募船員,這正是無巧不成書,冤家路還窄!
白沙靜靜聽着,別說呂宋、日本,就連上次出海要不是偶然遇到海洋之心都差點回不來。
老魚說笑道:“老夫多年未曾出海,還記得當年和黃程老弟出過幾次海,每次都可以說驚險萬分,海上並不平靜,相反這些年的海洋貿易的繁榮,出海的人大多為了求財,這人心一到海上被海風這麼一吹就變得寡涼,所以出海已經緊要的事情就是時刻提防人心,正所謂防人之心不可無。”
期間老魚想起當年的風雲往事,不禁唏噓。講起往事的時候不知不覺在也將航海的經驗說了不少,白沙、鄭芝龍兩人也聽得認真。
白沙已然對老魚另眼相看,想不到平時名不見經傳的老魚也曾經風光過。
老於起身說去拿點東西,讓鄭芝龍到院子裏面等着。而白沙只能把碗給洗了。
鄭芝龍並未急着到院子裏面,而是看着白沙像一個小媳婦一樣做着家務。白沙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說道:“有話就說,沒話院子裏面待着。”
“嘖嘖嘖,沒想到和魚叔住一起,真是冤家路窄。昨天的事我原諒你一半了。”繼續說道:“怎麼樣,昨日和你說的事情答應么?與其天天瞎逛,還不如出海尋找機遇。”
白沙想出海的想法很早就有,但是不是和鄭芝龍一起。其實心裏面還是有些躁動,不過要是和鄭芝龍出海,昨天才把對方得罪的差不過,出了海對方還不把自己剮了皮?
“誰告訴你我一天瞎逛的?小爺出海的時候你還在尿褲子!”白沙不想搭理鄭芝龍,自顧自的洗着碗。
白沙把碗洗完之後就回院子坐下,鄭芝龍也跟隨者白沙一起坐下。“你是我小弟啊?我到哪你到哪?”白沙無奈的說道。
“你們兩說什麼?”老魚手裏面拿着東西走了出來。
老魚坐下,遞了一柄匕首給鄭芝龍。“這是我出海時一個日本鐵匠送我的,你到日本之後如果有困難可以去找他,他的地址就刻在鞘上。”
老魚看着白沙,想了想說道:“白沙,你長大了,該是出海見識見識了,要不你和芝龍一起,我會叫他照應你的。”
“誰照應誰還未可知,再說了,和他出海我可不願意。”白沙硬着頭皮拒絕。
鄭芝龍笑着說道:“魚叔有所不知,昨日白沙才答應我要隨我出海的,而且他說男子漢一言九鼎。”
“你放屁,我沒答應,只是說考慮考慮。”白沙反駁道。
老魚看着兩人,搖着頭說道:“行了行了,這間院子我住了十幾年,也有些膩歪了,假以時日我也要出海,白沙你且隨芝龍出海,不要任性。”
白沙和鄭芝龍兩人都有些獃滯,老魚出海?
“老魚,我也可以和你出海。”白沙說道。
老魚搖了搖頭:“不行,我此次出海有特別的事情,你隨我並無益處,而且這個地方我不再回來。如果有緣,我們會在日本碰面的。”
“芝龍,我把白沙交給你,你要護他周全!”老魚的話有些不容置疑,也讓白沙感覺到這不是開玩笑。
“芝龍定會做到,請魚叔放心。”鄭芝龍保證道。
前一秒還在吵吵鬧鬧的院子安靜下來,短短時間便是分離的態勢,白沙有些措手不及。
未等白沙發問。老魚便說道:“我受人之託把你養大,這件事情做的差不多了。現在傳聞鄭和藏寶圖重現於世,是時候出去疏鬆筋骨了。”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