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猜測
“他......”
雲深有些目瞪口呆的指着蘇方離開的背影，問道：“他這是什麼意思？......就不能完完整整的說清楚了嗎？”
不得不說，有的時候半遮半掩反而更容易激起人的好奇心和逆反心。就比如現在，蘇方若是不在最後說那樣的一句話，或許宓芳他們也只是會拿到了解藥后就迅速離開。不說別的，就是那些中毒的人已經不能再繼續等下去多久了。
然而，蘇方這麼一說之後，卻明顯的表示出了鬼市是有什麼問題的，這麼一來，三人無論如何都不會覺得放心。哪怕這一次拿到就解藥后就離開了，也依然會一直牽挂着這件事情不能釋懷。
而天澤則是因為蘇方的這一句提醒，想起了當初第一次聽聞有鬼市存在的時候，也曾經隱約聞見師父他們說起過，去到鬼市之中的修行者，似乎有很大一部分的人都沒能再回來了。那時候大家都是在猜測着是不是因為在鬼市之中被人殺人奪寶了，不過因為去過鬼市的熱都對此諱莫如深，而失蹤的那些人也再沒有出現過提到幾分內情，所以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當這個理由就是真正的原因。
直到現在蘇方特意說起了這樣的一句話后，他才有些恍然，或許當初那些去參加鬼市后失去蹤跡不知死活的修行者，並不都是被奪寶的人殺死了，而是另有什麼原因。
若是其他時候天澤或許還會留在這裏繼續探查下去，但是想到第八處那些中毒的調查員們，他便歇了這個想法，轉而和宓芳他們說起了拍賣會的事情。
固然他是可以讓宓芳他們帶着解藥回去的，然而誰都不知道鬼市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萬一出了什麼問題，明明解藥都拿到了最後卻還是因為耽擱了時間而沒有將人救下來，那可就虧大了。
“拍賣會定在十點開始，現在外面的人流已經開始增加了。”
就算沒有出門去，但是坐在房間裏面，他們也能夠感覺得到外面的人來來往往的腳步聲。
這個時候這棟大樓之中像是終於迎來了客人的造訪，不再像是過去那幾天那般，空蕩寂靜到讓人覺得害怕和恐懼。
雲深凝神去感應外面的動靜，在宓芳說完之後開口問道：“那我們現在.......是要跟着外面的那些人一起，去三樓拍賣場嗎？”
宓芳也有些不確定，於是跟着看向了天澤那邊。後者道：“不。先等一等吧。”
“等什麼？”雲深撓了撓頭，臉上帶着十分明顯的疑惑之色。
天澤道：“按照原定的打算，我們確實應該跟着外面的那些人一起，前往三樓拍賣場等這場拍賣會開始，儘快拿到解藥離開。但是.......我總覺得蘇方似乎還有另外的什麼打算。”
這只是一個模模糊糊的念頭，實際上沒有什麼事實可以來佐證自己的說法，但是天澤卻還是覺得現在不是他們行動的好時候。
他既然都已經開口這麼說過了，再是趕時間倒也不差這最後的一點時間。宓芳看了看手機，距離拍賣會開始的十點還有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所以等一會兒也不算是什麼大問題，於是便也沒有什麼異議，轉而安靜的坐在了旁邊。
他們倆人如此，雲深自然更是咩有什麼意見了，自己也重新坐下來說道：“真沒有想到，蘇方竟然是和鳳凰認識的......我原以為我和小芳遇見弦姐就已經像是做夢一樣了，畢竟這樣的情節從前只在小說裏面看過。但是現在.......我都有點懷疑我現在所經歷的這些，到底是不是真的了。”
這世上有第八處，有修行者，還有一個獨立於人間界之外的山海界.......在沒有遇到五十弦之前，這些東西別人若是說起來，雲深只會覺得這是什麼影視小說裏面的情節，然而現在卻是切切實實的見識到了，經歷過了。
雲深如此說，宓芳也跟着點了點頭附和了一句。
和他們兩人是從普通人突然之間被拉入了神秘莫測的里世界中的情況不一樣，天澤卻是自幼便已經在跟隨着師父修行，早早的被定為第八處的成員，所見所知的也遠比普通人多得多，所以一時之間倒也理解不了兩人的想法和感受。於是只笑了笑說道：“這世間萬事萬物早有天定，小芳你們能遇見弦姐，大約也是上天早就已經註定好了的吧。”
“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寧願自己不會有這種註定好了的。”宓芳苦笑了一聲。他倒也不是覺得和五十弦相遇有什麼不好，而是覺得，因為那樣的原因才和五十弦相遇的，實在是太過讓人無措和難過了。
而對比起來，蘇方是在自身處於絕境之中遇見鳳凰的，比他這卻又顯得好太多了。哪怕後來的發展也是帶着血色和殺戮，但那些事情無論結局是如何慘烈令人不忍直視，到底都是和蘇方無關的，只不過是人心中的貪念作祟，這才招來了災禍。
許是看出了宓芳的心情不佳，天澤貼心的換了其他的話題，問道：“說起來，先前那位找上事務所幫忙的張明浩張先生到底是個什麼情況，你們弄清楚了嗎？”
宓芳原還因為想起了是自己導致不少妖獸從山海界跑出來傷了不少人而感覺到了心情沉重不快，乍然一聽聞天澤這麼問，不免愣在了那裏。
雲深見此，於是救拍了拍他的肩，回答道：“倒是弄清楚了張先生是因為在東城機場裏面遇襲，後來被山神武羅念及張家之人曾對她有恩而施以援手，這才沒讓他立刻死去。但是這件事情實在是疑點重重，當時被刺重傷的並非只是張先生一人，但是因此而中毒的，卻只有他一個人。”
這件事情還是後來祝潯發消息告訴他們的。祝潯這一世的身份雖然就只是個琴師，但是從先前那女子來事務所里鬧的時候所說的話看來，他的身世並不普通。而且，他本人除了與將焰交好能得到許多常人不知道的情報與精通占卜之術以外，似乎也還有別的什麼渠道能夠得知到自己想要的消息。
當時收到消息的時候，宓芳和雲深倆人實際上還有些不明白祝潯為什麼會發這條消息，但是卻也不妨礙他們從中窺出什麼不對來。
天澤在雲深之後說道：“看樣子是有人在故意針對他了。......你們如果不能找到真正的原因，就算這一次救得了人，恐怕還會有下一次的。先前聽你們說過那位山神已經離開人間回到山海界去了，若是下一次幕後之人再動手的話，恐怕張先生就避不過去了。”
宓芳這時候才回過神來，微微嘆息了一聲說道：“我和深深也考慮過這個問題，打算拿到解藥先將張先生救醒。然後再問問他到底是和什麼人結了仇。”
“如果到時候需要幫助的話，隨時可以跟我說。”雖然知道宓芳他們若真的是有搞不定的事情五十弦或者祝潯一定會插手其中，但是天澤還是開口將這句話說了出來。
等他說完之後，門就被人從外面敲響。
“誰啊？”
雲深挑了一下眉毛，再次站起來去開門，就見到了一個帶着笑臉鬼面具的人向他說道：“三位客人，拍賣會就要開始了，請你們跟我來。”
三人聞言之後，幾乎是不約而同的側目相互對視了一眼。
這就是蘇方的安排嗎？
雖然對方隻字沒有提到蘇方，但是三人卻也還是第一時間生出了這樣的一個念頭。
天澤和宓芳二人相繼起身走向了門口，與此同時，後者開口說道：“那就麻煩帶路了。”
那人沒有回話，只是輕微的頜了頜首，然後轉身走在前面，領着他們走去的方向卻並不是三樓拍賣會場所在的地方，而是與之相反的另一個地方。
那是一個佈置的十分簡單的房間，整個房間是和大樓內部一脈相承的黑色與灰色系裝扮，只放了三張椅子和一張矮桌，矮桌上有冒着微微熱氣的茶水。除此之外，就只有光禿禿的牆壁上掛着的一個巨大的顯示屏。
帶路過來的那人不知道在矮桌上的那裏按了一下，原本黑着的顯示屏頓時亮了起來，顯示的正是此刻三樓中拍賣會場的場景。一如他們先前在休息的房間裏所聽到的那般，這會場裏面幾乎是坐滿了人。
三樓很高，在裏面還分了三層，只中間挖空留了展示台一共設置的三層座椅之中的所有人都能夠看到展出物。那裏並沒有像外面的拍賣會或者和這間房間裏面一樣裝着顯示器，只因為坐在那裏的客人都不是普通人，而是修行者。若是連這麼點距離就看不到展台之中的東西了的話，那他們也沒有什麼資格能夠坐在這裏了。
在宓芳他們被顯示屏裏面的場景所吸引了注意力的時候，帶路的那人開口平靜的說道：“三位貴客貴客如果看中了什麼東西，直接在桌面上輸入自己的金額就行。”
他這麼說的時候，宓芳他們才低頭看到，那桌面其實也不是什麼普通的桌面。在牆壁上的顯示屏亮起來的時候，它也亮了起來，但是只有三個紅色細線組成的框。
雲深嘗試着將手指放上去寫了一個數字，果然就見到自己寫的數字出現在了框裏，下方還出現了一個提示的按鍵：確定。
帶路人明顯並不打算過多的解釋別的什麼，在說完了剛剛那句話后就連道別也沒有直接轉身離開了。
他走後，雲深才吐槽說道：“這要是放在外面，這樣的服務態度肯定是開不下去的。唉......也就是仗着修行者中只有這一個鬼市，大家不管喜不喜歡也只能受着了。”
鬼市算起來其實也是做生意的，而在外面若是哪家做生意的人是這樣的態度，恐怕早就已經涼了，哪裏還能輪到他傳承了成百上千年的時間？
“難道就沒有別的修行者或者什麼組織發起玄門之中的交易會嗎？”
天澤聽他這麼問，笑了一聲搖了搖頭說道：“早些時候是有的。但是鬼市能夠一直存在這麼久，不僅僅是因為它整合了全世界所有的修行者聚集在此處交易各自的物品，也是因為在鬼市的拍賣會裏能夠拍到自己在外界尋找不到的東西。”
如今靈氣不足修行困難，修行者的人數也是銳減，所以現存的這些修行者若非是特別孤僻的獨行俠，大多都是相互之間認識且知道些根底的。當初因為鳳凰之事肅清了一批心術不正的人，現在留下來的都是些性格比較和藹無害的修士。相互之間若是有什麼資源自己沒有對方有的，也不吝交換。但是，他們還是發現有很多東西只能在鬼市的拍賣會之中才能得到。
這其中固然是有鬼市經營這麼多年所積攢下來的奇珍異寶不是外界之人能夠想像的到的，但是天澤卻更覺得則是因為鬼市的負責人或許是能夠進入到山海界中，因為在那請柬之上羅列出來的物品，大多都是出自山海界。就算對方不是能夠自由出入山海界，也一定和能夠自由出入山海界的人有着莫大的聯繫。
天澤在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的時候之後，宓芳和雲深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金燕所遇見的那件事情上。也是那個時候，五十弦和他們一起猜測着是不是有守門人心術不正，用山海界的東西擾亂人間界的平衡。
“小芳，你說當初金燕他們遇見的那個商家，他用來做護膚品的原材料是不是就是從鬼市之中得來的？”雲深還記得那個倒霉商家，等他們查到對方身上的時候，他已經因為意外死了。現在想一想，或許所謂的“意外”並不真的就是意外，而是幕後之人擔心他被他們找到會泄露什麼不該泄露的消息。
宓芳聞言后微微頓了一下，然後才說道：“可是......那個時候應該不是鬼市召開的時候吧？”
“那咱們小時候在老家趕場，不是趕場日去了不也一樣能買到東西嗎？”
沒等宓芳說話，天澤就摸了摸下巴說道：“這倒也有可能。若當真如此的話......蘇方所說的事情，可能也是和那個到現在也還不知道到底是誰的守門人有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