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忘歸
然而，黃衡伸出的手被旁邊的大十九擋了下來，大十九說道：“這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黃衡看着眼前的大十九，看面相、聲音和易容后的大十九一模一樣，但是黃衡卻生出一種念頭，或許這不是自己家裏的那個大十九。
“你是誰？”黃衡看着眼前神似大十九的人問道。
對面的人笑着：“你需要知道那麼多嗎？你只需要知道今天一旦你動手，就絕對走不出這裏一步！”
“這是你說的嗎？”黃衡默念精靈天賦，欺身上前。
男子後退一步，說道：“不識抬舉……”話還沒說完黃衡已經走到他的身邊，黃衡拉着男子的領子說道：“現在告訴我你是誰？”
這絕對不是大十九，黃衡放下心來，要是自己這樣抓着大十九的領子，大十九要和自己拚命，現在唯一的解釋就是大十九按照面前的青年面容進行易容的，所以兩人才會這麼相像。
男子被黃衡拉着領子，而楚夢涵的小姨尖叫起來。
眾人被這聲尖叫嚇了一跳，紛紛回身看到底是誰膽敢在蕭家的地盤放肆。
回身看到的場景就是黃衡手中拿着一把匕首抵着蕭家大公子的脖子。
而楚夢涵小姨的尖叫也是因為這把匕首。
男子看着黃衡向身後伸手，之後利索地抽出一把匕首放在自己脖子上，那淡藍色的匕首散發著絲絲寒氣，不斷侵蝕着男子的皮膚。
“我要你的名字！”黃衡說道。
“我賭你不敢……”男子挑釁地看着黃衡，彷彿黃衡抓着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最大的仇敵，男子想讓黃衡的匕首割下去？
黃衡心中凜然，這個青年眼中的瘋狂讓黃衡有點棘手。
不過黃衡依然輕輕將匕首割開男子脖子上細嫩的皮膚。
“蕭忘歸……這是你的仇人的名字。”男子笑着，說道，“我說了，現在可以放開了吧。”
黃衡鬆開手，他不知道這個人為什麼忽然服軟，明明之前那麼瘋狂。
眾人涌了上來，兩個黑衣人跑上前扶着蕭忘歸，用衣袖按着蕭忘歸脖子上的傷口。
“別管他……讓他走……”蕭忘歸說了聲后，被黑衣人扶着走出了人群。
黃衡看着手中有紅色血絲的匕首，心想自己怎麼會忽然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向著這個名叫蕭忘歸的人出手，難道是他酷似大十九？還是什麼。
黃衡將匕首放在袖中，轉頭看着楚夢涵的小姨。
“現在該你了……”
女子顫抖着，忽然一個男人擋在楚夢涵小姨的面前，說道：“有什麼沖我來……黃衡。”
“你知道我，你是誰？”黃衡看着眼前的男子問道。
然後就聽見後面楚夢涵怯生生的聲音：“爸……”
黃衡轉身，靠在牆上的楚夢涵衝著擋在女子面前的男人叫道：“爸……”
原來這男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楚天放，可是蕭家不是要暗殺他嗎，他怎麼會在這裏？
黃衡在經歷過之前的兩次綁架時間之後，很清楚地了解到了楚夢涵遭受這些無妄之災的原因，其中矛頭最後指向的地方就是蕭家，大名鼎鼎的蕭家。蕭家有可能是因為生意，也有可能是因為其他原因，要除掉楚天放。可是現在楚家和蕭家其樂融融，黃衡反而做了壞人。
同時想到那個蕭家人，離開的男子叫做忘歸，蕭忘歸，而大十九的真名記得是蕭繁弱，也就是說大十九也是蕭家的人？
眼前的男子大概一米七八，眼神凌厲地看着黃衡，卻對牆邊的楚夢涵說道：“夢涵，到這邊來。”
楚夢涵看着站立的父親和在自己面前的黃衡，搖了搖頭，幅度很小。
然而楚天放發現了楚夢涵的搖頭，壓重口氣說道：“夢涵，到這邊來！”
楚夢涵顫抖着說道：“我以為……他是我男朋友……我不會過去。”
“今天不再是了，從他掏出匕首那一刻！”楚天放說道：“你不想要爸爸出事的話就過來，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黃衡想後退拉住楚夢涵的手，卻敏感地發現楚夢涵悄悄將自己的手背在背後，於是黃衡停下來，似乎也在等待楚夢涵的決定。
要是你過來牽住我的手，我可以和蕭家不死不休。
要是你過來牽住我的手，我可以讓楚家比蕭家更加輝煌。
楚夢涵伸出手。
擦着自己的眼淚。
……
黃衡嘆了口氣，背對着楚天放向著楚夢涵走了過去，他不能將眼前的這個女孩置於這種選擇的境地，也許，黃衡是害怕楚夢涵會做出選擇。
場面凝固下來。
眾人看着那個男孩走過去輕輕牽住女孩的手，看着女孩驚訝的面容，看着男孩將女孩拉着走到楚天放身邊。
男孩放手。
楚天放伸出手將站不穩的楚夢涵拉住，垂下眼瞼低聲對着黃衡說道：“謝謝你了。”
說完后就拉着楚夢涵走出人群，而楚夢涵的小姨從旁邊爬起來后瞪了黃衡一眼，緊走幾步跟着楚天放一起從側門走了出去。
之後的人猛地散開，像是黃衡身上帶着什麼瘟疫似的，黃衡想轉身走出大廳大門的時候，忽然自己的脖子被人摟住。
黃衡袖中的匕首還沒有融化，匕首滑到手中的時候，聽見熟悉的聲音：“別動手，要命啊！”
是大十九本來的聲音。
“你這幾天去哪裏了，怎麼神出鬼沒的，之前也沒看見你啊？”黃衡掰開大十九摟着自己脖子的手，回身看着眼前的女子。
她還是穿着簡單的T恤和七分褲，頭髮在後面紮成一個馬尾，面容嬌俏，微笑着看着惱怒的黃衡，這樣的裝束和眼前的場景格格不入。
“我回了趟家，調查了點事情。”大十九微笑着。
黃衡狐疑：“你不會也是偽裝的吧。”
“你才是偽裝的，走，出門說。”說著將黃衡拉出大廳，笑得很是高興。
“傻笑什麼？”黃衡問道。
“看你們的窘樣啊，好有趣。”大十九拍着手說道。
“那個叫做蕭忘歸的是誰，名字這麼難聽，王八烏龜的，我傷了他啊。”
大十九滿不在乎地抽出紙巾擦完庭院石凳上的積水坐了下來，黃衡走過去擦着另一個凳子，此時已經完全沒有下雨了。
“那個嘛……”大十九滿不在乎地說道：“好像是我的親弟弟，雖然我們不熟悉罷了。”
“親弟弟？不熟悉？”黃衡坐在大十九對面，念着這兩個詞語。
“這有什麼好疑惑的，我兩歲的時候被人販子拐賣到山裏，幸好師傅救了我收我為徒，之後等我長到十八歲的時候來尋親，在這邊呆了幾個月後又回到山裏了，順理成章嘛。”
黃衡看着大十九，沒想到這孩子有這種經歷。
“為什麼不繼續待下去。”黃衡問道。
“這邊不適合我。”大十九搖頭說道，“可能真的不適合我吧。”
“這幾天調查了什麼？”黃衡看着大十九有不開心的趨勢，轉移話題道。
“調查出個毛線喲。”大十九顯得很氣憤的樣子，“老子一回去就被死老頭子軟禁在房間裏，呆了兩三天好不容易趁着家裏有人過生日出來透透氣。”大十九顯得很有怨氣的樣子。
“見到家裏人了吧。”
“見到了，都是蕭忘歸那種鬼樣子，你說我一個年華少女走進這種豪門深宅，還不給這些人活活吃了。”
“不過……”大十九摸着下巴在回想什麼。
“不過什麼？”黃衡問道。
“你有沒有一種感覺，就是面對蕭忘歸的時候會很憤怒，想要把畢生所學都用在他身上。”
黃衡愣了愣，仔細想想真的是這樣，就點點頭說道：“我看見他的時候就是這樣，我還以為是因為他冒充你所以我會憤怒呢，你要是在場也看到了，我都將匕首懟到他脖子上了。”
“哎喲，你生氣的原因有點奇特啊，我還以為是因為什麼楚家的那個女的。”大十九裝着害羞，側過身揪着石凳旁邊花圃里的黑色鬱金香。
黃衡看着眼前女子嬌羞着採花，心中微微異樣，但是轉眼看到大十九將採到的鬱金香放在手裏捏啊捏，捏出花汁之後嫌棄地將手裏的東西扔在一旁，湊過來想要用黃衡的西裝擦手。
黃衡大驚，慌忙躲避，然而沒有開啟天賦的黃衡和普通人沒有差別，大十九用着鬼魅一般的手法已將手中的污漬擦在黃衡胳膊上。
黃衡大怒：“老闆娘要殺了你。”
“關老闆娘什麼事情？”大十九裝着一臉天真的看着黃衡說道。
“這套衣服是老闆娘的。”黃衡嚇唬大十九說道，看着眼前這個古靈精怪的小東西，之前心中的鬱氣總算消散了。
大十九這次真的害怕了，顫聲說道：“老闆娘要殺了我，我們快往青城山上跑吧。”
“那就跑吧。”黃衡環顧四周，雨後的庭院散發著一種泥土的味道，清新怡人。
大十九站了起來，拉着黃衡從木質的台階上跳了上去，沿着黃衡和楚夢涵來時的石板路飛快地跑着，黃衡被大十九拉着差點一個踉蹌。
兩人跑出庭院，跑出大門，跑下山，跑到馬路邊上相視而笑。
“體力不錯嘛少年。”大十九拍打着黃衡喘着氣說道。
“現在呢？”黃衡看着掩映在暮色中的宅邸，再回身看着荒蕪一人的四周。
“你開車了嗎？”大十九問道。
“傻瓜嗎？”黃衡指着許瀟月為自己買的西裝，毫不客氣地嘲諷道。
“那就只能走回去了。”大十九癟着嘴，無奈地說道。